“地板上多干净!几乎一丁点儿灰尘都没有。”他说,“这些手术床底下,也是非常干净的。看来,这里经常进来人了。”
他又走到被拆除的小舞台面前,并没有看见乔恩老先生的照片。
但在照片的位置上,明显有一块比四周要白的墙壁。
“本来我以为,今天晚上要去英雄纪念馆。”珊杜说,“你们也应该听说过辛提将军吧?他曾经打过许多胜仗,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是在几十年前的一场战役之中,他的整个军队全军覆没。自此,谁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还活着逃了出来。也不知道,辛提将军是否也战死疆场。”
“你是说——你怀疑乔恩老先生,就是那个辛提将军?”维森带着惊讶地说,“我听爸爸提起过这位老将军。而且,他们的部队里,还有这位将军的照片呢。不过,那是一个中年人,和许多战士在一起的合影。有些模糊不清。”
“辛提将军就出生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父亲是一位纺织商,十分富有。”珊杜说,“他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十五岁的时候就留学海外,会多个国家的语言,替父亲管理生意。后来,他看到家乡的人们受尽战争的苦难,朝不保夕,就弃商从戒。因为他曾经饱读诗书,现在又刻苦钻研各种战略,人又胆大心细,勇猛异常,渐渐崭露头角。率领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使敌人闻风丧胆——要不是那场战役,我想,他还会取得更多的胜利。”
“我想,辛提将军一定不在人世了。”杰西说,“如果他还活着,从那场战役中逃了出来,为什么一直隐姓埋名,将自己藏起来?”
珊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我想起几年前看到的那个牌匾,是不会这么想的。”
“什么牌匾?”维森好奇地问。
“辛提府!”珊杜带着犹豫的口气说,“我当时只记得,那块黑色的锡金匾上有这三个大字。那是因为学校要种树挖坑,才挖出来的。我不记得那块匾,后来怎么处理的——那是我们那个小组,挖出来的。”
“你由此怀疑到,乔恩老先生就是辛提将军?”杰西问。
“如果他不是辛提将军,为什么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这栋沉闷的老楼里?”珊杜急促地说,“而你发现的,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栋老楼里?”
还没等杰西再说点儿什么,三剑客听到空旷的实验室里,漾起一声闷响。
他们紧张起来。珊杜急忙将手电筒,朝着四周晃了一下。
他们发现,声音并不是从二楼传来的。但听起来又十分清晰。
“会不会是那个空地板下面,发出来的声音?”珊杜紧走几步,找到了他发现的那个四方形空地板,轻轻地叩了叩,里面是空的。
维森和杰西,也跪在这块地板前,纷纷用手在地上抠抓,以找到一个缺口,将地板提上来。
他们几乎没费什么事儿,就将这块四方形的地板抠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三个侦探小心又缓慢地,将整块地板掀起来。顿时,有一股血红的光,透了出来,里面卷出一股泛着铁锈味儿的怪风。
他们吓了一跳,纷纷将身体缩回来,直愣愣地盯着,慢慢飘出的红光。
仔细看,红光是从旧梯子的最低层,射出来的,就好像突然打开了一只装着大灯的盒子。
珊杜慢慢将楼板放下,红光也跟着慢慢消逝。
但当他一打开楼板,红光又随着一股又冰又硬的风,飕地喷了出来。
“我想,我们肯定是碰了什么开关,让这红光亮起来的。”珊杜冷静地说。
珊杜将手电筒,朝里面晃动。
这是一个十分狭窄的通道,由一排旧木台阶组成,一直通向很深的地底下。
“少说也有五十个阶梯呢!”杰西探着脑袋,朝里面看,“看来,也许能通到地下室里了。”
“听!”珊杜突然紧张地挺起脖子。
在阶梯尽头,传来东西乱响的碰撞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倒了。”维森说,“赶快下去看看。”
珊杜小心翼翼地抻出脚,踏在旧木楼梯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响声发出。
他抬起被红光映得一片血红的脸,“我们走得慢点儿。如果我突然之间抬起手,你们就一齐往上冲。”
维森与杰西点点头,跟着下到了旧木楼梯上。
越向下走,铁锈与霉菌味儿越浓重,就好像是钻进了一只长年积着雨水的生铁皮盒子里。
三个侦探不得不噤着鼻子,尽量让怪味儿少钻进鼻孔里。
等踏到地面上,珊杜发现,红光是从一个四方形的铜镜子似的机器里面,传出来的。
四四方方的机器上,有一个骷髅头图案,里面的灯是红色的。所以,才喷射出红光。
机器的一头有根电线。
维森又爬到解剖实验室,他在楼板下,寻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铜扣子似的小开关。
只要关闭楼板,开关会自动关闭。
打开楼板,底下机器的电源被接上,就会射出一个血骷髅。
杰西还发现,这个印着骷髅头的机器,会像不倒翁似的自动转圈。它射上去的光,会在整个实验室里晃动。
“这会是某个暗号吗?”他吃惊地问道。
珊杜正拿着手电筒,看骷髅头旁边的文字。
“这应该是某一个组织的会徽。你们看,在骷髅头底下有一个AK47式手枪的图案。这把手枪被研制出来,已经七八十年了。”他说,“也就是说,在现在来讲,已经是很老式的手枪。这个组织的时间,一定不短了。”
“而且,这还不是中国人的组织。”杰西紧蹙眉头,盯着机器旁边几个字符。
三剑客还发现几个圆形图案的旗帜,上面有一段,与这个旗帜相符合的文字。
9堆尸如山
“这么说,是有一段时间,有人利用了这栋老楼?”维森低声叫道,“难道,直到现在,他们也藏在老楼里,从事什么非法的活动?”
“可如果真是这样,”杰西辩解道,“这栋老楼里,每天都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怎么没有发现他们。我看,没有这种可能。”
珊杜一语不发地盯着机器。
没一会儿,他突然跳起来,“快!向前面走,乔恩老先生现在一定有危险。”
他说着,跌跌撞撞地就朝着,狭窄的走廊深处冲。
但这段距离并不长,没跑几步,他就冲到了一个开阔的走廊里。
跟上来的杰西,一脸惊恐,慌乱地扯住珊杜,“你怎么认为,乔恩老先生有危险?”
“现在来不及解释!”珊杜匆匆地说,“一会儿你就可以看见,那两个后闯进来的人,脚上的鞋子,是两双军鞋。他们不是普通人,而那种军鞋,也不是中国制造的。”
“可你——你是不是疯啦?”杰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天那么黑,我们根本就无法看清,他们的鞋子。”
“你没有发现,他们的鞋底,有微微的反光?”珊杜恼怒又不耐烦地叫道,“我在特工手册上读到过,凡是这种鞋子,都能在黑暗中反射微光。而且,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是很难发现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鞋子上的光,与刚才你发现的旗帜的图案,非常相似。”
杰西不说话了,加快速度朝前冲。
维森已经跑在了最前面。
他可不是一个胆小鬼。尤其是这一个传奇式的神秘组织,和珊杜刚才说过的话,都引着他的好奇心,想尽快揭开谜底。
这个走廊里的天花板,都吊得很高。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拱顶。走廊里散发着一股,只有在医院里才会有的腐烂味儿。
虽然没有堆积任何杂物,但在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骷髅头的标志,一直通向走廊的尽头。
又向前奔跑几十步,三剑客停下脚步,犹豫不定地盯着左右分岔的走廊,和前方一直向深处延伸的走廊。
“这里的空间,要比楼上的面积大很多!”维森夺过珊杜的手电筒,目测完两侧的走廊后,说道,“看样子,我们已经跑出老楼外的矮灰墙了。”
“你们看!”他将手电筒,指向走廊拱顶,“其实,整个地下室就通到这里。其余的空间,都是后来挖凿的。一定是这个组织,利用老楼做掩护,才修建了这么一个基地。可他们是做什么用的呢?”
“应该是个医院。”杰西指向,墙上的一个标志,“上面有一个红十字,在底下,有一个与骷髅头机器上一致的旗帜。”
“医院可不会设置在这里!”珊杜的脸,突然阴郁下来,两眼喷射着阵阵怒火,“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个,残害我们战士的实验室。是拿他们做实验的地方。”
杰西与维森的脸色,被惊得惨白。不过,谁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他们想起了牧霖先生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这真是一个战争时期,救死扶伤的医院,怎么会堆积着沾满血污的绷带、泡在药水中的尸体器官呢!早就会有人,清理这些垃圾了!
再说,学校里从未有人,提起过这个地下室。
珊杜还想起来,对学校开放的地下室,也没有这么大。
三剑客应该是顺着二楼的通道,下入了地下室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也就是真正隐藏着可怕秘密的场所。
“我们可要小心了!”珊杜警告道,“不要乱碰东西,也不要随便进入某一个房间。赶快去找乔恩老先生吧,我想,也许还能碰见,校长说的那个恐怖的人呢。”
他又说道,“我们分头行动,每人走一条通道。如果发现自己的通道里,没有任何危险,或是已经走到头,就马上返回来。我们能碰头最好,如果没有碰头,就继续寻找另外通道的同伴。这样既节省时间,也能尽快地帮助乔恩老先生。”
“可刚才我们明明听到,有摔东西的声响。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杰西心惊胆颤地咕哝道,“乔恩老先生,会不会被那两个家伙害死了?”
“我想,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珊杜说,“如果他们想实现什么愿望的话——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不等维森和杰西,再说点儿什么,他就飞快地朝前直走。
此时的杰西,突然不怕幽灵鬼怪了,也拿出小手电筒,径直朝着左面的通道奔去。
维森则提着一盏,他刚刚发现的煤油灯,点着灯里的灯捻,拐向了右侧。
这几条通道里,似乎都有通风口。一股强劲的风,像魔鬼似地撕扯维森身上的衣服,吹得手中的煤油灯晃晃悠悠,时明时暗,使身边的一切看起来,都好像藏躲着幽灵似的。
灯光下的通道,就好像是一个冗长的火车遂道,油灯的光蹦蹦跳跳地向前奔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儿,越来越浓重。
他不禁放慢了脚步,一张手术床映入眼帘。
床上盖着一个白床单,床单凹凸不平,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将煤油灯提上去,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床单,不禁发出沙哑的尖叫,差一点儿打碎了煤油灯。
露出床单的是两只脚,有一只血肉模糊,没有穿鞋。另一只上面套着黑色的布鞋。
两只脚踝的青筋,都露在了外面。其中没有穿鞋的脚板一侧,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但它们已经皱缩得像两根枯木桩。
看样子,躺在这里的人,是被硬拖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