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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暗中的舞者

命运常常在瞬间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和生活的轨迹。如果不是12年前一次偶然到锅炉房打水,不是在不经意间挪动了一下那个破旧的灭火器,也许就不会有那次灭火器的突然爆炸,李端也就不会一下子双目失明。

那一年,李端才18岁,他正在中国青年篮球队打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和骤然逆转的命运,李端没有自暴自弃。周围的世界一片黑暗,他的心里并未失去光明。他开始摸索、习惯并熟知这个黑暗的世界,他学习盲人按摩,然后又进行了跳远的训练。他终于在跑道和沙坑中找到了属于他的新天地。他无法在篮球场上飞身扣篮了,但他可以在田径场上腾空跳跃,让自己如一只展翅的大鸟一样,在黑暗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夺目的弧线,如同一道七彩的虹。这时候,他以腾挪跳跃的身姿,向世界证明他是黑暗中的舞者和强者。

他说,他喜欢这样的一段话:战士可以受伤,但受伤的战士还是战士;军人可以倒下,但军人的意志不可以垮掉!即使眼睛看不到色彩,也要让生命五光十色。

这是他的座右铭,是他的信念,是他战胜黑暗并让心里充满光明的理论基础。

他以13米71的优异成绩夺得了北京残奥会三级跳远P11级的冠军,并打破了世界纪录。

他飞身跃起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命运。命运对他曾经是那样残酷和不公,但他在和命运的顽强搏斗中成为胜者。他把命运的磨难当成新生活的一份特殊营养,他把12年日复一日的风风雨雨当成自己必不可少的伙伴,他把过去属于光明的回忆当成如今黑暗世界的背景,他踏在今天的踏板上,不是为了跳跃回昨天,而是要腾飞进明天。

赛后他自己说,在最后一跳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迈克尔·乔丹的致命绝杀。他的心中盛满光明,他的眼前才会呈现如此美妙而奇特的情景。

他的这番话让我感动,也让我有些奇怪。在三级跳远的赛场上,踏在踏板上,跃进沙坑里,他没有想到我国的三级跳名将邹振先、美国名将卡尔·刘易斯,或曾经保持了整整十年残疾人三级跳世界纪录的西班牙名将诺尔古拉慈,他想到的偏偏是迈克尔·乔丹——NBA历史上最伟大的篮球运动员之一。

我明白了,他念念不忘并一直心有不甘的是融入他青春梦想的篮球。那是一幅画,永远悬挂在他的记忆里。虽然他再也无法重拾这个旧梦,但那幅画依然悬挂在眼前。也许,美好的回忆对我们一般人,在时过境迁之后,特别是在美好失去之后,会令我们更加痛苦,或者涌出“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惘然与惆怅,但对于强者,这样的回忆激励着他,成为新的起跳的踏板,让他重新腾跃。

18岁双目失明,李端曾经梦想的美好的人生之路被阻断了。“最后的演讲者”兰迪·鲍什说:“前进道路上砖墙的存在是有道理的。它不是为了拦住我们,只是让我们可以证明自己到底多想到另一边去。”磨难,给予他的是超出常人的意志;成功,印证他追求生命光明的辉煌!李端踏在今天的踏板上,带着昨天的痴痴的梦想,腾飞进了明天!向世界证明他是黑暗中的舞者和强者,完美诠释了奥林匹克的精神。

面对人生的磨难和艰难我们要记住:前方路上有鲜花,不全是荆棘。让我们来记住曼德拉的话: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