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一本名叫《为他人开一朵花》的书上看到这样一则故事:
有个老年人住进了医院,家人和朋友都很着急。病人脸色很好,心脏脉搏都很正常,就是左半边身子没有知觉,用拳头捶、用手掐,他都没有半点感觉。
突然,有个年轻的父亲带着小儿子来看他。儿子在病房里大声喧哗,父亲伸手就去拧儿子的耳朵。顿时,儿子疼得哇哇大哭。病人叹了一口气,有点伤感地说:“我真羡慕孩子们啊。”
年轻父亲问他:“羡慕他们的天真无邪吗?”病人摇摇头。
年轻父亲又问他:“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吗?”病人还是摇摇头。
年轻父亲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是羡慕他们如花的年龄?”病人长叹一声:“我羡慕他们有那么敏感的疼痛感啊。”
大家一听都愣了。在这个世界上,有羡慕金钱地位的,有羡慕美酒佳肴的,有羡慕鲜花美女的,怎么这个病人会羡慕疼痛呢?
病人解释说:“如果我能感觉到疼痛,意味着我康复就有希望。”
是的,生命惧怕麻木,但生命渴望疼痛,人生也是如此,也需要一种特殊的疼痛,疼痛就是人生莫大的希望。
病人局部疼痛是小问题,病人全身疼痛是大问题,病人全身不知疼痛就是大大的问题,他即将成为人们常说的“隔天远隔地近”的人了。
当然,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隔天远隔地近”的人,都想自己长命百岁,有了百岁还想活千年万年。古代甚多皇帝都喜欢长生不死的仙丹,尽管他们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有长生不死的神丹妙药,但他们还是自欺欺人地寻几个所谓的道人仙骨不辞辛劳地在炼丹房炼狱。
试想世界上若果真有神丹妙药能让人长生不老,那所谓的道人仙骨还不吝啬地将仙丹自己吞下?何须守候在皇帝身边整日看皇帝脸色行事,受那份“伴君如伴虎”的苦罪呢?
生老病死本是一条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但我们有希望有能力将自己的人生之期延长,让自己的人生周期变得有价值有质量。要想自己的人生周期变得有价值有质量,那就要时不时让自己的人生经受一种特殊的疼痛。
人生的疼痛就是一种挫折,就是一种磨难,就是一种炼狱。这种炼狱不是让你去学道人仙骨炼丹,而是让你把自己的性情尖锋磨钝,让你混沌的空脑子变得拥有知识、拥有智慧、拥有阅历,让你浅薄的内心变得富有,让你处事的能力变得在优势和劣势面前都能大刀阔斧、游刃有余。
人们常说,有人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有人尝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有人经历的事比我们睡的觉还多。其实,这都只不过是一种形象的比喻罢了,归根结底,就是说那些人比我们经历的摔打、经历的疼痛多,到头来就比我们拥有的知识多、智慧多、经验多。
如果能感觉到疼痛,意味着就有希望。不麻木是清醒的前提。心灵的疼痛,会让人生的滋味更丰富,百感交集,才知道幸福安宁的可贵。小说《一根骨头》,正是儿时留在心灵中的疼痛,让“我”明白贫穷的母亲,除了坚强慈爱,还在儿子幼小的心田埋下自强争气的种子。
疼痛,对一个民族也是重要的。南京屠杀国耻的疼痛,教人发奋自强;汶川地震巨灾的疼痛,让人看到一个民族坚强与否,有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