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专拿过档案袋,快速的打开袋子。袋子里面除了两份信就别无他物。白色的信封略厚点,蓝色的信封极薄,感觉像是没有东西一样。打开白色的信封,里面全部照片,都是莫然在吉维尼的时候拍的照片。有在河道上的小船中的照片,有在花庭中整理修剪花草的照片,有在吉维尼的小街上,很多,很多。每一张都是幸福的笑脸。
郭专一张张的看过去,照片不多,不过二十来张,后面几张的照片竟然都是莫然和郭专的合照,郭专吓了一跳。
郭专把照片放回去,拿过蓝色信封,捏在手里面。
这里面一定有莫然的解释,这封信一定是莫然亲手写的。
郭专毫不犹豫的打开信封,整整三页纸。
郭专:
可能是我的最后一个秘密,最后一份留念,这份留念是专门留给你的。你不用去找,我告诉了思诗,思诗会帮我把这个秘密留给你。我写下这封信,等同于写下了我的遗嘱。我知道,如果这封信到你手里面的时候,死神也离我不远了。
我得了阿兹海默症,我会慢慢的失去我的记忆,慢慢的变成一个是十几岁的孩子,然后10岁,6岁,2岁,最后我的思维会成为婴儿,然后死去。别人起码还有个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倒退,我只有十几年的光阴可以让我去倒退。一盒磁带倒到底了,如果你不去摁掉,机器也会帮你跳掉。如果磁带太脆弱了,那么磁带到底后就会崩断,机器永远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在我陈宇死后,我一直把你埋在一个角落,我不敢去挖掘,我便不断的去寻求结束我生命的方法。我后来明白了,可是也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如果我不死在记忆的倒带中,那我便会死在我种下恶果下。
奶奶走了,陈宇又走了,我就剩下你了。你会说,我不是还有思诗,还有父母还有很多的朋友吗?不是,不是那样的。是心灵上的,精神上的。以前,你和陈宇没有出现的时候,奶奶就是我的依靠,我的坚持,我努力读书,我帮工,我宁愿成为万人笑柄。那是从有思维的主动意识起,就有的不可分割的情感。奶奶为我付出太多太多,我爱她胜过那半路出来的父母,甚至陈宇!后来,我遇到了陈宇,他明白我默默的忍受的一切,他帮我一起照顾奶奶,陪着我一起做手工活赚钱,不嫌弃老屋的破败和那腐败的臭味,坐在那油腻腻的桌子边上和我们一起吃着粗茶淡饭。他从不仗着自己家庭的富裕说一些什么大话,去乱买好多好多的东西给我。那时候,陈宇就成了我的第二片天,他是我的第二个支撑。
可是,你却出现了,我的支撑断了。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过支撑,那是最开始的幻觉,到后来的习惯了的幻觉。我和陈宇是男女朋友,是互相知道对方的习惯,对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干什么;每年到什么时候,干什么;对方的习惯、爱好、怪癖,我们都了解得十分清楚。那源于我们刚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我们怕对方离开,我们不知道什么事爱,我们就拼命的去记住对方的一切。可是,那不是我的支撑。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和陈宇可能到达终点了。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一起放学回家,我们总是能想到一块儿去,你不知道我的习惯,却总是能买到和我心意的东西,我不知道你的习惯,却总是能拉着陈宇在放学后准确的找到你。我们不用我和陈宇那样,提意见然后去同意,不用去说去提示就才买到东西,甚至买不到,为了能找到对对方,甚至每次见面的地点都具体到一个点。可是我还是不能再知道后离开陈宇。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失去,要么重新培养,要么从此沉沦。
我不能自私到那个地步,在一起那么久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但是说是爱情亦同样是骗人的。我不能丢下陈宇,去追求这个另一个世界。我遵从了心,去抛弃了陈宇的世界,那是不可能的。我追后选择了逃避,去把我对你的心埋在了一边。可是,看看,我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是个傻瓜,总是不会去顺从自己的心思,是那么的懦弱,那么的可悲。如果,我的生命可以重来,我愿意一辈子的诚实。
我有一本日记本,放在了随身的行李箱的夹层里面。上面记载了所有能让你难以承受的事情,但却记载了我所有想要你了解我的事情。上面有很多的东西,你照着去找,一定能能找到,如果你找到了,发现那些东西的秘密,希望你可以保存着,哪怕你再讨厌那些东西,再不愿看见那些东西,也请你帮我保留着。当做我寄存在你这里的东西,你当做我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去了一个很远的远方。
我拍了好多照片,我把你以前的照片全部找了出来,我让思诗照着那些照片上面的姿势摆着,然后拍下来,然后再P上去。我多想和你一起在吉维尼那个小镇一起愉快的渡过啊!可是不可能了,我把所有的思念全部转化为了这几张照片,他们虽假,却在我看来,比真的还幸福。
这封信是我们出发的前一晚,我就写好的了!我在安排后事,我还没告诉你一个事实,这病没稳定性,可能一觉醒来,我就可能连你都不知道了。我留下信,是想留下我最后的回忆。如果死神眷顾了我或者上帝接走了我,我希望你能够偶尔的看看天空,然后,有没有可能,突然的想起我。
我许下最后一个愿望,如果我因失去记忆的二亡,我请求能够在死前想起你,如果我因我自己种下的恶果而亡,我希望,你能带着你的样子离去。可以让我在另一个不认识的世界,偶尔想想你。
郭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