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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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进来?”已经是成年人的我很不想用成年人的世界去揣测进来这两个字包涵的含义,但姑娘似乎没有害羞的意思。

“……”小姑娘把手机塞回我的手上,忽然看了看我,托着下巴拄在腿上,灵动的眼里有期望在流转:“你是藏外人,你们那里好多男人,好多女人,我们这里不是。”

我轻笑,不拆穿她青涩的忧愁:“那你每天面对着日出日落,草原牛羊,不会枯燥吗?”

她似乎对我身上的一切都很好奇,抬手摸摸我项上挂着的金色长命锁,捏在指腹把玩,回答:“我们这里的女子,住进了帐篷就要迎接外面的男人。直到生下了第一个不知是谁的孩子,全家才会摆酒庆祝,证明你有生育能力,那时候才会有人家愿意娶你。”

我有些震惊,手中的酥油茶失去了温度。

这样一个接近天堂的地方,大概是有钱人的说法吧。

她手上的铃铛手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似乎在提醒我不必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小心翼翼的问。

“我叫央金兰泽。”她要和我握手:“你们交朋友都要先握手的对吧?”

我握住她有些粗糙的小手,点点头。

帐外的夕阳已经掉进了地平线,我竟忘记了离开。

央金说,女人只有生了第一个孩子才能被证明有生育能力,到时候才会有男人愿意娶她。央金说,她想生个男孩,因为只有生了男孩,才有选夫权,否则,只能等着婆家来选你。

我莫名的替她感到悲凉,眼前的这个女孩含苞待放,却要把青春全用在生育上。

央金说:“那有什么,你们大唐的文成公主不也是和藏王的一个将军有了男孩才被松赞干布正式迎娶的吗?”

“你还真会给自己洗脑。”我双手疲倦的向后撑着,无奈的笑睥她。

“什么是洗脑?”

“就是自己哄自己。”

“我是经常要自己哄自己的,”她天真的笑了,大大的眼睛像是饱满的杏核。“我想我不能选择出生在哪里,但我可以选择跟谁在一起。”

我有一瞬间,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崩断了。

我不能选择出生在哪里,但我可以选择跟谁在一起。

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用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把我挖苦了。我从来不曾选择,我只会逃离。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我们就这样聊的热络,她说她去镇上时的经历,我说我一路上的波折,我自认不是的随便的人,但我竟然坐在这个小小的帐子,很怕她突然对我说天黑了你该走了这样的话。

“给我讲讲你和你情人的故事吧!”她坚持用情人这样的老练词语。

我无法不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敞开心扉,她的眼睛那样清澈,像是等待着为我受洗的约旦河。

她叫橙子,是我的青梅竹马。橙子小时候很黏我,我带着她满大街跑,巷头巷尾的窜。我骑着自行车送她去上学,她在别人嘲笑我一只眼睛的时候变成愤怒的小猛兽。

我曾开玩笑问她,你长大了是不是会爱上我?

她问我什么是爱,我说爱就是我想对你好你也想对我好。

橙子应了一声,自己个儿琢磨去了。

我不着急,我知道她是我的。

可是那个晚上就像是一道楚河汉界,横亘在我和她之间。

央金问我,什么是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