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更群。”帐篷里很黑,我却看到了她深黑瞳眸里泛起的涟漪。
央金说,更群像青冈树那样粗壮。更群送给她一只戒指,她戴在手上从未摘下来过。
她骄傲的向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朗诵一样:
“一匹马不载两架鞍子,一个戒指不戴两个指头。一个正直的人不会有两颗心,一戴上戒指就永不变心。”
我突然心跳的很快,她那一句纯粹而朴素的诗歌让我憾动,我炽热而怜爱的望着她,触动于爱情对一个女人一生的意义。
帐篷里的光线暗暗的,我发现她在偏头看我,看我的眉眼,鼻尖最后望向我的唇。我想是被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定住了一样,听见她对我说:“你要留下来过夜么?”
我听见我的心跳在寂静的天地之间剧烈的跳动,耳膜被它震得巨响,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想是被吸进漩涡之中,随着她覆上来的唇而沉没。
她轻轻的吻着我的眼睛,轻轻的,像是膜拜至高的神灵,她是那样温柔,冷静,好似我随时可以推开她一样,然而我没有。
她说她生下第一个儿子,就有权利自己选择夫婿,青冈树一样的更群在等待着她。
我的脑子里刮起了风暴,唇下仿佛吻着另一个人。
那一夜我前所未有的放松,欢愉。仿佛天和地有无穷空间,我却只有我的帐篷,和纯粹的央金。
凌晨我和央金在帐外看星星,浩渺的夜空是城市的大厦外不曾看到的美。
她依靠在我的肩头,问我:“嘉措,我会生个男孩儿么?”
嘉措是大海的意思,她为我取的。
“会的。”我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望着天上的繁星,我猜,央金此刻一定很期待,期待着由她选择,骄傲的嫁给更群。
而我,也突然像是一个空虚的人生被注进了希望,做下了一个玄妙而勇敢的决定。
孕育的喜悦在于,无论你之前活得有多么不堪,新生命会赋予你重新塑造生命的权力。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是一个人。
可此刻,我却仿佛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