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
“那只是一个蜡像吗?”老帕先生从倒视镜里,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可可,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一个逼真的蜡像。”赛西余惊未消地回答道。
老帕先生又盯向可可。
他的沉默算是了回答。
“画布中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呢?”老帕先生自言自语地咕哝道。
赛西想起了菲蒂的话,“她说和曦与邹亚,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还让我告诉你,不要上当。”
可可也忽然想起了去柯卡家时,发现的邹亚的亲笔字条。
“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可可心里猜测道,“他说也许是个玩笑,而来到游乐场里才知道,真是个玩笑!”
“送我去老裁缝家里。”可可突然喊道。
“去那儿干什么?”赛西问。
“也许画,被老裁缝的儿子偷回去了。或者是,他知道画的下落,和其中的秘密。”可可说,“我要去问个明白。”
“我跟你一起去。”赛西搂住可可的肩膀,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独自冒险。
汽车开到老裁缝家门口,可可和赛西与老帕先生告别,敲响铁门。
上一次是偷偷地溜到老裁缝家里,虽然很害怕,但不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心里没有一点儿底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危险。
门开了。
可可和赛西差点儿跳起来,膛目结舌地盯着开门的人——菲蒂!
“你——怎么在这儿?”赛西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菲蒂一身此地主人的架势。
“可我从未见过你,”可可飞快地说,“我与外婆经常来这儿——快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的爷爷家,我怎么就不能来?”菲蒂喊道。
“你爷爷家?”赛西和可可推开菲蒂,挤入门内。
“你们来干什么?”菲蒂徒劳地拦阻他们。
“有重要事情,”可可说,“这么说,那个古董商,就是你的爸爸啦?”
“是。怎么样?”
“别跟吞了火药似的,我们不想怎么样。”可可说,“你一定也知道那两幅神秘的画啦!现在告诉你,有一幅丢了,我们怀疑——你爸爸知道这件事。”
“你怀疑我爸爸偷了那幅画?”菲蒂眼中喷火地吼道。
“不。是说,他知道。”可可和赛西说着,走进老裁缝的店铺里。
老裁缝不在家。
菲蒂的爸爸古董商,也不在。
“你爸爸吗?”赛西问,“现在不在家,不在家——一定参与了盗画。”他不客气地喊道。
“不要侮辱爸爸!”菲蒂气愤地叫着,“和曦与邹亚,现在都平平安安的。只是你们两个——该小心些了。”
“小心什么?”赛西逼上前,问道。
“好吧,你爸爸不在家,你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可可说。
“我知道,爸爸根本就没有参与偷画的事。”
“你怎么知道?”可可问。
“爸爸偷听过爷爷和范琼小姐的谈话,知道有一种画不仅神奇,还价值不菲。他一直想偷偷把爷爷收藏范琼小姐的画卖掉——”菲蒂痛苦地皱着眉头。
她并不想出卖爸爸。
但看着可可和赛西不信任,又瞧不起的眼神,又飞快地说道,“正是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画家找上门来,想与爸爸做一笔交易。用两幅会动的神奇的画,来换范琼小姐的画。爸爸就心动了,偷梁换柱,用范琼小姐的画交换来两幅会动的怪画。”
“还有呢?”可可着急地问道。
“老画家并不让爸爸随便把那两幅画交易。他指名,要交给赛西的爸爸老帕先生。”
菲蒂的话,让可可和赛西大吃一惊。
难道——这件可怕的事,早有预谋吗?
有什么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和赛西?
菲蒂又说,“爸爸用画交换来盔甲之后,以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你爸爸偷盗老裁缝的画,是犯罪行为。”可可生气地说。
“如果你们一直咬着这件事不放,我就不告诉你们最重要的发现。”
“我妥协。”可可马上说道。
“我偷听了爸爸和老画家的谈话后,很是吃惊和好奇,画居然会动!那么,老画家又是从哪儿走出的“神仙”呢?在一次他找爸爸之后,我悄悄跟踪了他们。发现那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柯卡!”可可和赛西同时喊道。
虽然早就听邹亚这么说,今天早晨又在海滩遇到怪事,可现在听菲蒂揭开真相,两个人还是吓了一大跳。
“对,是两个柯卡。”菲蒂惊讶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其中的一个柯卡,为露斯先生画过肖像。”赛西说。
“真是两个鲁莽的家伙,不过——他们不会要你的鸟儿的。”
“你是说,让露斯先生进入画中吗?那我求之不得。”赛西又像马上就要甩掉痛苦似地,兴奋地喊道。
“其中一个柯卡,我只能这么说——因为他不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说不要我多管闲事,在我的胡乱猜测质问中,居然套出了全部秘密——”菲蒂激动地盯着可可,欲言又止。
“什么秘密?”
“他们会画一种奇怪的画,可以让活人进入画中的世界,去与死去的亲人,或者随便的什么朋友、动物,相聚。那里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菲蒂说。
“有谁相信你说的话。”赛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仔细想一想,邹亚与和曦在失踪前,都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我透露的秘密已经太多了,”菲蒂说,“如果再说什么,就不会实现我自己的愿望。”
“你自己的愿望?”可可试探着说,“你一直追着柯卡,是不是也要进入画中,去实现什么愿望呢——是你的哥哥吗?”
“不,我的哥哥已经找到了,他安然无恙。只是想——”菲蒂脸上的表情,突然很不好看,“柯卡说,我帮助他之后,他就会让我实现的。”
“他需要你的帮助?”
“我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心里很难受。你们千万别去——海滩公园!”菲蒂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目光藏在了低垂的睫毛下面。
无论可可和赛西再问什么,她都一句话也不说了,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要休息一会儿。
两个人只好与她告别,从老裁缝家中走了出来。
“不让去海滩公园?”可可自言自语似的跟赛西说,“海滩公园一定有重大秘密!菲蒂是在提醒我们什么,赶快赶过去。”
赛西停步不前,不情愿地望着可可。
“也许菲蒂说得对,邹亚与和曦跟本就没有危险。”他说,“我们还是别继续了,我现在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也许——那个放学归家的男孩儿,是我——”
“别胡思乱想了,我也有预感,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可可兴奋又不耐烦地拉着赛西,跳上公车。
到了海滩公园,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正是人多的时候。
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发现,两个人就奔向偏僻的礁石堆里,期望在那里发现关于柯卡兄弟俩的蛛丝马迹。
可可一边警惕地搜索礁石堆中的人影儿,一边把在心中一直想的疑问,抛给了赛西。
“如果我猜得没错儿,邹亚与和曦在失踪前,都失去了亲人。邹亚的爸爸妈妈、外婆外公失踪了。虽然和曦的亲人是否失踪,咱们不知道,但她失踪前,从梦中哭喊着惊醒,就是一个证据。”
赛西点点头,“他们会不会也像菲蒂一样,为了与亲人见面,而制造了一场阴谋?”
可可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许多片断,有许多是外婆的音容笑貌。
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外婆有关系呢?
只有她的画室中的画,会动!
而且,白衣老人不仅偷偷购买她的画,还找过外婆。
这一切,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所有阴谋,是否只指向外婆?
大家利用我,而实现什么愿望?
可可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他心中有一个可怕的预感,似乎外婆要遇到危险,或者是失去某样心爱的东西。
这种感觉竟是这么强烈,以至他竟呜咽着要哭出来。
赛西被惊得莫名其妙,赶紧安慰可可。
两个人顾不得寻找柯卡,在一处礁石上坐下来。
正在他们眯着眼睛,凝望着海滩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出神时,身后咆哮着、翻滚着汹涌的海潮。
因为正想着心事,谁也没有把海潮袭来放在心上。
直到可可发现,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冲过来几个人,举起胳膊,拼命向他们挥手,指向他们身后,大张着嘴,尖声嚎叫着什么。
两个人身后,忽然弥漫起一股巨大的腥味儿。
有一波十米高楼似的巨浪,向他们扑来。
“快跑!”可可的恐惧僵硬了一秒钟后,拉着赛西就跑。
可他们发现的太晚了,巨浪很快就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除了巨大的海水翻滚声、令人窒息的憋闷感、惊恐、冰冷和麻木,可可和赛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悄悄从海底爬上来,正死死地攥住他们的脚腕,向深海里吸。
可可和赛西抱着一块大礁石,只感到马上就无法呼吸。
海浪一个高过一个,扑天盖地。
可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赛西的手从手掌中滑脱——等到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
转头搜索,赛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