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九头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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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魔鬼车吗?

圣美伸了个懒腰,爬起来,看看手表。

“哇!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慌慌张张地叫醒凯茜与楠西。

刚才吃完加补的午餐,三个人就依偎在一起睡了一觉。

但没想到,一下子睡到了傍晚五点钟!

楠西擦掉脸上的口水,不用将手搭在额头上遮挡阳光,就可以看清环环相绕的野玫瑰谷里的一切。

因为太阳的光线,已经非常暗淡了。

楠西顿时消散了许多锐气。

他刚才在睡觉的时候,还美美地幻想着,一会儿进到山谷里自己可是个领军人物,是个英雄。

要照顾弱不禁风的圣美和凯茜!

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天还是回家吧,”楠西嗑嗑巴巴,眼睛望向别处,“我们算计错了,带来的食物也不够维持两天的冒险。何况,野玫瑰谷里经常有野兽出没,是不允许过夜的。”

凯茜睡眼惺忪,本来想教训弟弟是个胆小鬼。

可当她睁圆眼睛,看清眼前的处境,也犹犹豫豫,拿不准该怎么办了。

“野玫瑰谷的第三座大山上,不是有一个山洞吗?”圣美说,“九头鸟人就在那里,我们现在趁天黑之前赶过去。”

凯茜瞪大眼睛,“你真是天真耶!以为看一眼就会到了——最少要走上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呢。”

“来都已经来了,”圣美说,“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是啊!让楠西在大路上等车,我们去摘些野玫瑰吧。”凯茜马上喊道。

“不,我的意思是,总不能丢下九头鸟人不管。”圣美说。

“可到现在为止,我们和它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朋友啊。”凯茜说,“怎么能叫见死不救。”

“我可不想让狗熊舔掉我的鼻子。”楠西马上补充道。

圣美阴沉着脸,一会儿盯着渐渐沉入山谷的夕阳,一会儿盯着大路,就是不看姐弟俩。

凯茜和楠西忐忑地盯着她,谁都希望她答应自己的主意。

野玫瑰谷里出奇地安静,似乎是一张巨大的山水画。

可有过野外宿营经验的楠西知道,这只是暴风的前奏。

无论是城市、乡村、山地平原,或是湖泊、大海,在傍晚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总是出奇地安静。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正是大自然的阴谋。

在悄悄地酝酿一场可怕的黄昏欢迎会,摧毁一切脆弱的,藐视大自然的任何生物。

毫无声响的动物们,也在警告三个人,一场可怕的大风就要来了。

现在越安静,一会儿的天气就会越恶劣。

他们醒来没有半个小时,空气中的暗流就已经开始悄悄运转。

细小阴冷的风,在娇艳茂盛的野玫瑰之间钻绕盘旋。

夜晚里独行的野兽们已经钻出洞穴,爬上尖利的岩石,开始试着嘶哑着嚎叫。

山谷中隐藏着的可怕力量,就要爆发了。

圣美甚至感觉到,仿佛脚下的地也开始悄悄地颤动着,要掀翻统治它的一切——

凯茜和楠西盯着圣美,发现她的眼神已经稍有缓和。

“好吧,”圣美咕哝,“我们现在就去大路上等车。”

“好极啦!”凯茜和楠西,牵扯过圣美的手。

三个人飞快地冲向大路。

太阳消失得飞快,没多一会儿就已经隐进地平线。

可是,今天的气氛有些怪!

平时陆陆续续退出山谷的机车,今天为什么一辆也没有了?

“我们刚才是在这儿等的车吗?”圣美奇怪地问道。

“是的,绝对不会错。”凯茜心里犯起嘀咕。

但她可不想吓唬别人,就温柔地说,“再等等,也许今天山上的蘑菇多,村庄里的人还没有下来呢。”

“不会这么怪啊!”楠西说,“这时候,村庄里早就回去许多车了。尤其在这么深的山谷里,上路的更早。”

三个人站在大路上,探着脖子,满眼期待地向深谷里张望。

又焦急地等待了很长时间,还是一个车影也没有。

天已经暗淡下来。

野玫瑰谷里除了花香,一切都变成了暗淡的灰色。

野兽的低呻在环绕的山谷间东蹿西移,让人分辨不清,它们到底隐藏在哪个角落里,窥等时机——

“没有别的路可走吗?”圣美看向凯茜和楠西。

“有,但离这儿很远。”楠西说,“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走到那里,天肯定已经完全黑了。”

“还会被野兽吃掉!”凯茜说,“得穿过一片原始森林。”

山谷里的叫声越来越多,越奇怪,吓得圣美浑身发抖,很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现在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个妇人在山谷里丢失,可不是因为一时的冒失。

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是因为妇人太笨了。

野玫瑰谷里山套山,山连山。

现在,无论朝哪个方向看去,都被一座高大的暗影遮挡着,怎么能辨清方向呢?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遇到野兽?

如果那样,即使自己和凯茜、楠西,每人拎着防身的利器,也敌不过一群饥饿凶狠的野兽的。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了,搂在一起,焦虑万分地张望着回家的路。

现在,不仅没有下山的车,连平时偶尔在黑夜上山的机车也都不见了踪影。

正在圣美和楠西、凯茜,急得团团转,祈祷着有机车下山——一股强劲的狂风,从山谷深处直吹下来。

随风而来的是数不清的枯叶、花瓣、粗壮的树枝。

圣美不得不拉着姐弟俩,躲到低矮的野玫瑰丛里,才躲过厄运。

风刮了很长时间,好像故意责难禁地的闯入者。

三个人伏在草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任乱飞的小石子在身上胡乱拍打。

等到身边的狂风渐渐平息,圣美悄悄抬起头。

四周黑茫茫的,只剩下野兽的哭嚎。

看来,它们也不喜欢这股怪风了——

圣美胡乱地想着,拍掉身上的尘土与碎枝,站起来,无助地盯着黑漆漆的山谷。

“出来吧,风已经停了。”她拉起浑身微微颤动的凯茜。

“怎么了?”圣美用安慰的口气问道。

“都怪我太鲁莽——这次,谁也不能回去了。”凯茜抽抽嗒嗒,绝望地哭了起来。

“别太担心,我们会回去的。”圣美说,“再到大路上等一会儿吧——楠西?”

楠西无精打采地漫应了一声。

“你说的那一条大路,夜晚也有车经过吗?”圣美问。

“当然有。那是一条公路,无论什么时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车经过。”楠西惊慌地说,“你的意思——我们要去穿过那片恐怖的森林?”

“那有什么不可以!”圣美说,“总比呆在这儿被野兽吃掉强。”

圣美刚说完话,有几声粗野的吼叫从某片野玫瑰丛里传来。

“听爸爸说,那片林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在黑夜里进去,再出来。”楠西抓住凯茜的手不放,声音也哽咽起来。

“为什么?”圣美庆幸现在天黑了,凯茜与楠西,看不到自己因为害怕而皱眉头。

“都说那片森林里很怪,也住着些很怪的人。”楠西说,“而且,猛兽猛禽更是数不胜数,还有跟人一样高的大雕——随便碰上哪个,都会要了我们的命!”

“从没有人走出去过吗?”圣美不露声色地问,心中慌得要命。

“有,”楠西说,“我听村庄里的老人们说,他们那一辈的有一个走出去过。不过——对于见到了什么,他从未跟人说起过。而且,出来以后性情就变了,沉默寡言,脾气暴躁,如果谁敢跟他提起那片老林子,他就会朝谁抡拳头。”

这些已经足够使圣美重拾信心,快乐起来了。

“这么说,是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喽?”她兴奋地喊道。

“是啊。”楠西不明白圣美为什么高兴,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他可以活着走出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圣美说,“总比在这里要强。你们仔细看,这条大路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啊——”

圣美的话,吓得凯茜与楠西心惊胆颤。

借着微微发光的弯月,三个人仔细地看起来。

看着,看着,姐弟俩身上的鸡皮疙瘩就飞快地膨胀起来。

大路,好像比白天的时候宽了一些。

而且,路上出现了一些古怪的指示牌。

每一块牌子上,除了几个古怪的符号就是一个狐狸头形,或是狐狸尾巴的图案。

路上的坑洼都消失了,变得平坦光滑。路边,每隔六七米,就种着许多指甲盖大小的花朵。

但这一切,都是在月色的朦胧之中看到的。

凯茜与楠西对看了一眼,用眼睛告诉对方,也许看花了眼。

凯茜哆哆嗦嗦地摸出手电筒。

强光下,路上及路两旁的景色都暴露出来。

无论是一脸严肃的圣美,还是凯茜、楠西,都大吃一惊。

他们看到的,居然都是真实存在的!

大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座一米高的小神庙。

圣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里面供着人不像人,狐狸不像狐狸的画像。

“你确定,我们真是在这里下的车吗?”圣美吃力地吞咽着口水,问身旁比自己还惊讶的凯茜。

“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这里——”凯茜的话,没有刚才麻利了。

她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们从未听说过这条大路上的小庙?还有古怪的路牌?”圣美的声音越来越慌乱。

“从来没听说过。”凯茜和楠西喊道。

“赶快离开这儿吧,”圣美说,“去原始森林,到那条公路上去。”

凯茜和楠西不敢再耽搁时间,挎着圣美的胳膊就向山上爬。

但要走到哪儿去,却是谁心里都没有底。

因为惊吓,楠西已经将那条公路的方向忘得一干二净。

也可以说,他只是听说过——在野玫瑰谷的某一个地方,有一条很宽很大的公路。

圣美本以为可以很轻松地做到。可是爬了两步,她就走不上去了。

野玫瑰谷里隐藏在玫瑰丛中的石头,在夜晚的掩盖下,变成了一个个恐怖的魔鬼,挡住三个人的去路。

它们争先恐后地吮吸着,大家因为跌倒而摔破胳膊和膝盖所流出的鲜血。

而且,好像黑暗中,有个看不见的幽灵故意跟大家做对似的。

无论向哪一个方向摸索,最后都被成丛的野玫瑰堵死,或是走到了悬崖绝路上——

楠西停下来,任骂任责一步也不走了,哆哆嗦嗦地抹着眼泪。

“我并不知道,那条路到底在哪儿。”黑夜,掩盖了他脸上的绝望。

“不知道?”圣美尖叫起来,在原地跺脚,“那你为什么胡说八道,为了让我们被吃掉吗?”

楠西一句话也不说。

凯茜听到弟弟的话,完全绝望了。

三个人的耳朵里全是野兽的吼叫,眼睛里都是可怕的绿光。

圣美知道现在发脾气也没有一丁点儿用处,就心平气和地问楠西,原始森林到底在什么地方。

姐弟俩如果细想,应该能想得起来。

可这时候,不仅因为心慌意乱,静寂无声的大路上突然驶来一辆奇怪的汽车。

车前开着几盏很亮的灯,可以看清汽车有多大,车的全貌。

汽车很像一辆大巴,车上好像坐着许多个孩子。

大巴车的外型很怪,像一只在疾速奔跑的狐狸。

但仔细一看,只是因为车的颜色是深黄色的,许多小窗口有些像外凸出,大路两旁的林木阴影挡在车身上像波浪似的柔软而己。

车前的两只大灯非常漂亮,就像是两只非常大的眼睛似的,不时地一眨一眨。

如果仔细看,大巴车好像不时地悄悄变宽,又变得瘦长——

这真是一辆奇怪的大巴车!

也许是哪一个夏令营,回城的孩子们呢。

圣美想着,飞快地向大路上奔去。

凯茜与楠西悄无声息地跟着她,在心中乞求,可千万别遇到了鬼魂汽车。

村庄里有一个传说:

有一个年轻人到深山里挖人参,迷了路。

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很奇怪的汽车。

汽车在他面前停下来,让他上车,把他拉到了一个村庄里。

村庄里有许多房子,大街和店铺都非常漂亮。

有一条主街上还歌舞升平,烟花漫天,酒肉飘香。

他在那里用了晚餐,住了一夜。但第二天清晨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遮天的树林里——

村庄里的人听了这个奇遇,都说是他遇到了鬼魂汽车。

当圣美向山下的大路奔跑的时候,大巴车居然慢慢地在减速。

最后,停在圣美要跑下的大路上,按着喇叭。

“真刺耳!”圣美捂住了耳朵,在心中奇怪,大巴车怎么知道自己向山下跑呢!

但忽然看到手中的手电筒还打开着,才明白过来,大巴车一定发现了亮光。

跑到大路上,圣美等待身后的凯茜和楠西。

三个人怯生生地向大巴车接近。

“真是豪华耶!”圣美抬起头,羡慕地盯着眼前高大的大巴车。

这辆大巴车足有三米高,车上的装饰非常漂亮。

无数个精美的小窗口中,探出一颗颗小脑袋,盯着车前的三个陌生人。

“哎!怎么这么晚了,还敢呆在野玫瑰谷?”司机是一个大胡子,眉毛浓得可怕,抻出头,冲正盯着他的圣美大嚷。

“我们并不想在天黑的时候呆在这里。可是在路边等了很久,都没有车经过。”圣美解释道,一面恭敬地点了点头。

听了圣美的话,司机一脸滑稽,“在这条路上等,恐怕你们等上几天,几个月,也不会来一辆——车的。”

大胡子司机哈哈大笑。

车上的孩子们纷纷学着他。

但只笑了几声,就有一个一脸严肃的老头儿咳了一声。

车上立马鸦雀无声。

“我们就是从这里下的车啊。”圣美说,“可是等到要回去的时候,就没有一辆车了。”

“准是那家伙开的玩笑。”车上有一个脸庞俏丽,穿着时髦的女士伸出半个脑袋,咕哝道。

圣美想问是哪个家伙,但刚张开嘴,就知趣地闭上了。

她觉得现在跟一个陌生人提这个问题,还很不合适。

车上其余的几个成年人,也纷纷抻出脑袋。

但都有点儿不耐烦,边看着下面一脸无助的圣美和楠西、凯茜,边催促司机快点儿开车。

“能把我们送到山下吗?”圣美又急又羞地喊道,恐怕车子一脚油门就溜掉了。

“我们的车,可不去山下的村庄里呢。”车上的大胡子司机摸着脑袋咕哝道,“如果你们想上车,就得去我们的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