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屛自认自己是个女汉子。作为一个汉子,现在的她对自己汉子的本性产生了怀疑!
汉子应该是顶天立地,自强自立的吧!汉子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吧?汉子应该是……
没错,安屛现在正遭遇她短短人生中难得一见,迄今为止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的,路、见、不、平!可惜,安屛没有吼起来,她甚至躲了起来,跟她一起的还有一条名叫‘火锅’的狗。
啊,忘记说了,安屛,爱好男,性别女,是千年后文明社会里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汉子。
再一次可惜,现在的她身处于千年前,在一个她所学历史课本里从来没有见过的朝代。
苦逼的!她根本没有坑爹,为啥也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刮屁屁要用竹片的时代呢?
言归正传,女汉子安屛遇到强抢民男了!强抢的一方有黑衣人若干名,被强抢的一方当然只有一名弱?少年?而且,少年相当美貌,(ˉ﹃ˉ)口水。
现在的她躲在了一处破庙的帷幔之后,从那不知道是从香烛还是柴火烧出来的窟窿里面偷窥着。看着外面那一群丧心病狂的黑衣人拿着刀和剑,还有类似于拴着鹰爪的铁链朝着少年磨刀霍霍。
刀光剑影,血珠飞溅,美少年看起来只有一人却相当的耐揍,咳,武艺高强。安屛看着少年扣着拿刀男子的手腕,反手一刀反而将对方的肚子捅了个对穿,再一脚踹飞了出去,把破庙里唯一可以挡一点风雨的破门给撞飞了。这才几分……一刹那的时间,少年就先发制人的秒杀了对方一人,现在的他还有两名敌人!
安屛把眼睛从烧焦了的窟窿里缩了回来,抱紧了怀里的火锅,就是她的狗。她捂紧了火锅的大嘴,用跟蚊子说话差不多大小的声音劝说自家的狗:“我们不能出去,看见没,去了就是死。比那个拿刀的大汗还要死得干脆!”
火锅从喉咙里呜呜两声不停挣扎,安屛继续安抚道:“你想像对方一样,被锋利的刀子捅个对穿吗?想象一下,刀子从你几乎没毛的肚子扎进去,把你满肚子的肥肠绞个稀巴烂。”
大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四肢终于老老实实的塞在了肚子底下,好像这样就可以保证它的肥肠不会流出来。
“蠢狗!”安屛戳着狗脑袋抱怨,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嘭’的大响,吓得一人一狗骨碌碌的爬起来,一大一小的眼睛齐齐往那破洞里面看去。唉哟,拿剑的黑衣人也挂了,倒挂在了屋梁之上。
安屛的眼珠子溜到那黑衣人的脖子上,很明显,对方是被断了半边的横梁给戳了对穿。庙太破,只有半边墙壁,屋梁也早就歪歪斜斜不堪重负的一分为二,余下的一边躺在了泥菩萨的脚边,一边还要挂不挂的坚守着身为屋梁的岗位上,正好将飞来的黑衣人给戳死了。
“阿弥豆腐,早死早超生!”安屛装模作样的念了一句佛号,得到火锅的一个白眼。
此时再看那少年,对方已经浑身浴血,随着那鹰爪的破空声接连不断,少年流下的血水也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那唯一活着的黑衣人嚯嚯冷笑着,舞动的锁链越发伶俐,不多时,少年已经连连倒退,一个不察,居然被飞舞的鹰爪勾到了脚踝,整个人倒栽葱的砸到了地上,扬起了不少灰尘。
黑衣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你逃得到几时?早早的任命随我给主上交差去吧!”
少年依然不答。黑衣人是个狠的,举着另一条锁链直接抽打在少年的身上,打得人满地滚动,闷哼不断。整个破庙里只有那锁链敲打在人身上的闷锵声,空气里的血腥气黏糊得让人作呕,就算那抽打再如何密集,少年依然没有一句话一个字,只是那越来越暗哑的闷哼显示着他的痛苦和不甘。捆绑Party果然不是人人都喜欢玩!
安屛捂着眼,不忍再看下去。她不停的抚摸着焦躁不已的火锅脑袋,沉凝着。大狗崽子急躁的扒拉着地上的碎砖块,呲出的尖牙使命的拖着她的裤脚,恨不得让女主人和它一起冲出去英雄救美!不是,是美人与美狗一起去救英雄。
安屛叽叽咕咕的拖延着:“他们都会武功,你会武功吗?你是狗,我虽然是人,可我是凡人啊,怎么可能跟天外飞仙一样高来高去。”
“呜呜”
“你知道救人有多麻烦吗?就算我们把人救下来了,对方那一身的伤能不能活还是问题。”
“呜,呜呜”
“而且啊,你看那少年的衣衫,是富二代吧?很可能还是官二代!你知道这类人被追杀的原因吗?你确定救了一次,不用救第二次,救了第二次没有第三次?第一次我们可以救他,第二次说不定我们会跟他一起被人追杀啊!你的小命禁得起折腾吗?”
“呜呜呜”
“你经得起?对不起,我经不起啊!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汉子啊!”
“呜呜唔,呜呜呜”
“什么,我不配当女汉子!揍你!”拳头还没打到蠢狗脑袋上,外面突兀的响起一声暴喝:“什么人!”
安屛一惊,火锅已经‘嗷唔,汪——’的狂啸着冲了出去,目标,黑衣人的鼻子。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个眨眼,大黑狗的身体还在飞扑,黑衣人的惊叫声还没消散,那飘散的灰尘中陡然亮起一线银光,安屛还没来得及呼喝,黑衣人乍然尖叫在前,火锅嗷唔下嘴在后,黑衣人就被撞在了台阶上。
火锅死死的咬住了对方的鼻子,尖利的牙齿深入皮肉,黑衣人接连的惨叫似乎想要把身上的蠢狗拉开,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发现,黑衣人那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变黑。对方好像不只是要推开火锅,他更是在痛苦的挣扎,那一双眼惊惧的瞪着,很快的,跑出来的安屛发现他的脖子也在泛灰,没多久,那灰色越来越浓重,逐渐成了黑。
安屛立即揪住大狗的耳朵:“火锅,快放开,有毒!”
火锅尾巴大摇,根本没有听进主人的话。安屛急得跳脚,一把踹上蠢狗的屁股:“放开他,人肉不好吃。”
“嗷,嗷唔!”
等到火锅的身影退开,黑衣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地上的血是红的,脸上咕咕冒着的血水却已经泛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彻底的停止不动了,直看得安屛脸色发白。
作为一个在文明社会长成的人类,看到一个活人在几秒钟之间就死在面前,这残酷的现实让安屛想起小时学到的一句经典台词:死有轻于鸿毛……
安屛还在这端风中凌乱,那边的少年已经从重重捆绑的锁链中挣扎起身,走到黑衣人身边,抓着鹰爪钩子,毫不犹豫的扎进了黑衣人的胸口,把那一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整个给挖了出来,安屛毛发倒竖,几乎要哭了出来,蠢狗火锅反而更加兴奋:“嗷唔,嗷唔嗷唔唔!”的叫着。
少年冷笑了声,直接将那心脏踩在了脚下,碾压,碎裂。再缓缓的抬起头来,与安屛静静的对视着。
对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啊呸,疑有野兽直觉的安屛瞬间炸毛,怎么,她安屛是死人吗?你那是什么表情,杀人杀上瘾了是吧?中二了是吧?想要毁灭世界,毁灭所有人类所有狗了是吧?
她当即就脑充血,对着对方大吼:“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少年一愣,接着露出一副鄙视加蔑视的表情,好像在说:“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美女!”
安屛更加恼火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救了你你就想要赖上我们!虽然你长得不错,可我没有老牛吃嫩草的嗜好,所以,你的感谢不用了!”她粗鲁的揪起火锅脖子上那一撮白毛,潇洒的走出破庙,“萍水相逢,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债见!”
话刚说完,就无视对方或许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色,拉着火锅脚底抹油,那速度,堪比神十发射。
哪怕失血过多,也依然霸气侧漏的美少年,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当成泼皮无赖一样赖上陌生人,更加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想老牛吃他这颗嫩草!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子!还有,谁是老牛,谁是嫩草?
少年抽着气的冷笑,看着那一人一狗即将越奔越远如逃命一样的身影,闲适的抖了抖手里的锁链,用力一抛,那上面的鹰爪跟长了眼睛似的,哧溜的飞了出去,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高飞,俯冲,伸爪,随着安屛的尖叫,少年抓着锁链末端再猛地一收,一人一狗就是那被重重捆绑的鸡崽子重新被拽回了破庙里。
这一次,安屛真的哭了:“壮士,大侠,你想要干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加一条狗,节操呢?”
唰,寒光闪过,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了安屛的颈窝处。
大难临头,女汉子安屛觉得有必要先将她自个的节操放一放了,她瞬间跌倒在地,大哭:“壮士,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