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品芳巧笑横波:“我们能成为朋友吗?”“好像已经是了,我对你的所有情况都一清二楚,没办法,我必须保护我的母亲,又不能对我父亲身边的女人一无所知。以你的性格和受过的教育,应该在工作上成为他离不开的心腹,那我们就可以合起来干点大事。”“我该怎么办呢?”“你好好想一想,你会有办法的。”
杜觉起身,“我得走了。”
“杜觉,”谢品芳伸出手。
杜觉跟她握手的时候她迟迟不松开:“你能抱抱我吗?”
“我抱住你若是不想松开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害怕了。“我可不想让我们杜家重演《雷雨》的故事。”他探身向前,在谢品芳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松开手走了。
与此同时,在现代娱乐宫的歌舞厅里,灯光昏暗,色彩迷离,乐声震耳欲聋。这光线,这色彩,这乐声,挑逗一切,掩藏一切,男男女女或在场上扭作一团,或在包厢里窃窃私语、纵情欢笑。在这种氛围里没有情的说情话,越拘谨的越放纵,正派的疯狂,苟且的陷于偷情的偏执和妄想之中……东方电子集团的总经理于振乾,陪着几个南方客户,被小姐引导着从单间餐厅走下楼,进了大歌舞厅的雅座。在商量要什么饮料、水果和点心的时候,他无意问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于非和一个相貌粗俗、年纪又显然大她好多的男人,非常亲密地搂抱着在舞场上磨蹭。在大庭广众之下能这样搂抱的男女,就绝非一般的关系了……于振乾怒气攻心,血往上撞,立刻五官挪位,浑身抖动。此时此地,他却又无计可施--既不能走过去把女儿拉走,也不能叫手下人把那个家伙猛揍一顿,甚至还不能让客户看出他在这儿碰见了自己的女儿……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他的办公室主任精明过人,故意用让客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他:“于总,您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于振乾借坡下驴:“我的胃口忽然疼得厉害,想吐……”
“会不会是刚才吃的海鲜有什么问题?”
于振乾越发做出一副难以忍受的疼痛状,对自己的部下说:“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一定要陪着朋友们玩好。”他和客人们一一握手,“对不起,实在是抱歉得很。”
办公室主任把他送出来……客人们反而长出一口气,露出轻松状,于振乾架架棱棱放不下大企业家的派头,没有他了客人们只会玩儿得更自在更尽兴,现在只需要他的钱用不着他这个人了。
于振乾装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钟佩似乎也刚进家门,平时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心思做饭,从外面买回来一角大饼,水萝卜蘸酱,又用暖壶的水泡了一袋方便面。她问丈夫:“你吃过饭没有?”
于振乾没有好气:“吃气就吃饱啦!”
钟佩抬起头:“怎么啦?”
于振乾突然爆发了:“你当初若是觉得当官比当母亲重要,就别要孩子,生了孩子又不好好管教,上学,上学不行!就业,又不找个正经八百的工作,你知道她在外边干什么吗?不是当娼妓就是给人家当小老婆!”
钟佩心里一抖:“你说于非?”“说别人还对得起你那个宝贝闺女吗?”“那怎么可能,她不是在一家服装店打工吗?”“那服装店的老板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在城厢区,是她自己联系的……”“那么你这个当母亲的又清楚些什么呢?”
“我只清楚那年她没有考上大学,你叫她来年再考,她在家蹲了几个月,后来自己找了个工作,当时你不也同意了吗?怎么一出事就都是我的责任了?”
于振乾词穷,把手里的提包狠命地摔到沙发上,钻进卫生间去洗澡,冷水浇头能消火……再从卫生问出来就果然不跟妻子吵了,两个人似乎达成默契,等女儿回来问明白了再说。到凌晨一点多钟,于非才回到家,钟佩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于振乾怒视着女儿。于非有些虚怯:“怎么还没有睡呵?”
于振乾腾地怒气攻心:“你还管我们睡得着睡不着呀!”一看父亲的气色不对,于非就不再吭声,想回自己的房间。于振乾暴喝一声:“站住!”于非看着他。
你于什么去了?玩儿去了。玩儿什么?唱歌,跳舞,还能玩儿什么?跟谁?我们老板?他叫什么?姚天福。多大年纪?四十多岁。结婚了吗?您这是干什么?查户口?
于振乾咬着牙:“我问你他结婚了吗?”
“结了,老婆孩子都有。”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还有什么关系?”
“……他答应帮我,让我自己开个时装店。”
“我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爱他,这行了吧!”
于非的左脸重重地挨了父亲一巴掌,身子向右倒下去。
漫长的酷热期接近尾声,到下半夜已经相当凉快了,梨城人可以睡个好觉,城市便跟着醒得晚了。惟同福庄却早早地就醒了,或许它根本就没有睡,它已经大乱了!
最抢眼的有两种景观:一种是长长的队伍--同福庄已经闹腾好几天啦,从今天开始办理拆迁手续,所以一整夜都没有消停,天不亮就排起了长队,大家欢天喜地,兴奋雀跃,交验老房本,领钱,办理购买新房子的手续,高声说笑,交流各种感慨和信息。在办理手续的长条桌旁边,贴着十几张放大的各种楼型和房型的图纸,许多人围在图纸前研究着、比较着……另一种景观是限令在9月20日之前必须迁走的布告,前面围了黑压压一大群人,愤怒、焦虑、惶惶然。顾全德和周原分别被群众包围着,各种问题,无数咒骂一齐向他们砸过去,令他们听不清谁在说什么,因此也就无法解答,难以招架。有人递给周原一个电喇叭,他站到一堆破砖头上,不管大家听不听,他尽量稳住东摇西晃的身子,大声地做着解释工作:“大家静一静,听我好好说,这次拆老房子之前必须先拆掉许多老观念,树立新观念。要拆的第一个老观念就是。以后老百姓不可能再租国家的房子住了,国家没有房子了。要树立的第一个新观念就是,房子也是商品,大家都司以买房住,区政府经过实事求是的严格尊重客观现实的测算。
拆你们一平方米的老房子,补贴给你们5100元。你们拿这个钱去买新房子,眼下新的住宅楼每平方米只售价千元左右,离市区远一点的地方不过几百元一平方米。
你们拆一平方米得到的补贴款,可以购买四五平方米的新房,也就是说每一户动迁之后,至少比现在的住房面积扩大四五倍,如果谁还想住得更宽敞,你就得自己再加点钱……想想看,到哪里还能找着这么好的事?你们还瞎嚷嚷个什么?
大哑巴的嗓门格外奇特,对着他连比划带叫,周原听不懂。
只好摆摆手,大哑巴也无奈地将双手一摊……周原则继续自己的演说,“9月20号之前各家必须搬走,9月21号施工队伍就要进驻现场,到那个时候还不搬的就会被勒令强行搬迁……”
大哑巴突然看到被围困在中间的顾全德脸色煞白,整个身子瘫了下去,他大声怪叫着扒开人群,将顾全德拉出来,一弯腰背起来就跑进了由居委会改成的动迁办公室,将顾全德慢慢放在凳子上。顾全德伸开两条腿,从一个黑书包里拿出针盒,他忍着疼痛自己往膝盖周围和小腿上扎针,每条腿上都扎了四五针,渐渐地疼痛似乎减轻了……他对哑巴竖起大拇指。居民们立刻又拥进顾全德所在的地方提问题……只听玻璃窗“哗啦”一声被挤碎了,还有人高喊:“碎了没关系,反正也要搬家了!”有两个人提着白灰桶,往临街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吸引了一大帮孩子跟在后面起哄……墙上背着个巨大“拆”字的房主人,表情都十分复杂,有的恼怒,有的不忍,有的高兴……
简业修是在天刚放亮的时候被姐姐用电话叫来的,一家人要商量一下父亲搬家的事,他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吸引,深深触动。
当他拐进胡同要回自己家的时候,看见老蔫儿神情谲异,两条眉毛用墨涂得漆黑老长,昂头挺胸、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迎面打招呼,王宝光竟不予理睬,甚至对胡同外面那搅翻了天的热闹景象也视而不见,大步流星地穿街而去。后边牵引着一大帮孩子,齐声喊叫:“哥哥大胆往前走,妹妹想哥泪花流……”小洋马杨美芬追上来,驱散了孩子,强拉硬拽地又把王宝光拉回到屋里去,她拥抱他,亲吻他,摸他的脸……表情体贴、圣洁一如一位母亲。老蔫儿渐渐安定下来,杨美芬用毛巾蘸水为他擦洗眉毛,老蔫儿突然抱住她,趴在她的肩上哭泣。大哑巴王宝发一步踏了进来,打个愣怔,随即哇哇叫着拉开杨美芬,举拳要打。
杨美芬迎着他的拳头挺胸不动,闭着眼,满脸是泪,哑巴的拳头终究没有砸下来。她对哑巴连说带比划:“你个死哑巴,老蔫儿是花疯,要有女人照顾他才会好……”王宝光又开始描眉……哑巴夺过毛笔一把掰断,扔出门外,老蔫儿随之又跑了出去。
简业修进了父亲的小屋,姐姐摆上炕桌,一家人正要吃早饭,他自然也用不着谦让,先给父亲盛上豆浆,递过油条……禁不住赞叹:“城厢区就是厉害,河口区还一点动静没有呐,这里都拆上了。”业青倒没有应有的兴奋:“快是够快的,可大伙还都没有准备好哪,你就说咱爸吧,是在别处买房,搬走就一劳永逸地不动地方了?还是仍旧买同福庄的房子,到别处凑合两年,等新楼盖好了再搬回来?”
简业修向老人扭过脸去:“这要看咱爸的意思?”简玉朴还犹豫着:“别看同福庄又破又旧,真要叫我离开还有点舍不得。”简业修就替老人拿了主意:“那就还买这儿的房子。”姐姐问:“买多少呢?”
简业修想了一会儿:“我刚才看图纸,最大的房型是三室一厅,一百多平方米,就买那么一套行吗?让咱爸下半辈子宽宽敞敞、亮亮堂堂的。”还没等老人吭声,简业青先沉不住气了:“那敢情好,但光靠拆迁补贴费就不够了,还得再搭上一大笔钱……”
业修大包大揽:“别考虑钱,由我来出。”
业青似乎松了口气:“敏真会愿意吗?这种话最能激发简业修的大丈夫气”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钱是我的。“简玉朴则最怕儿子愣充能耐颈,无论什么时候一见业修对媳妇露出不满、不敬或不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的钱就不是她的钱?你还瞒着敏真自己存了钱?瞒她干什么,那是我坐班房挣的损失费,用来买房子不也算派上了正用场。”
老人嘱咐:“那也要跟敏真好好商量,不光是你受了损失,敏真和孩子也受了惊吓。再说我一个人住那么一大套房子干什么?闹鬼啊?顶多买个偏单元就足够啦!”
一家人都看着老人,田超倒在用不着他说话的时候偏偏插嘴了:“爸爸讲的有道理。”简业青瞅了丈夫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平时是他们两口子照顾老人,如果不搬迁,等到老人死了,这房子肯定就归他们了,业修不会再好意思来争老人留下的破房子。倘若借着搬迁让业修再掭钱给老人买了大房子,一是容易让于敏真怀疑大姐是在算计她弟弟的钱,二是将来老人不在了这房子归谁呢?至少也得分给业修一半……一到这时候别说是亲姐弟,就是亲父子也得算好自己的账。业青立刻有了主意:“业修,咱爸说得对,你那点拿命换来的钱千万可不能动,你甭想借着给咱爸买房又跟敏真闹事。就依咱爸的主意,房子太多了也没有用,就买个偏单元,让咱爸住大间,我跟你姐夫住小间,这样一来再往里搭钱就有限了,我们家就能拿得出。”姐姐突然大转弯,让简业修发懵:“小莹眼看就是大姑娘了,应该有一间自己的房了。”业青接着解释,“你姐夫医院里还分给他一个独单元,换到一块不就行了嘛。”以简业修的脑子此时也猜出姐姐、姐夫的心思了,但面子上还要再坚持一下:“我出点钱没有问题,一步到位,豁豁亮亮的,我们来了也好住。”
业青撇嘴:“打住吧,敏真有车,你们两口子什么时候用得着在这儿住?倒是宁宁可以在这儿住,正好跟他爷爷一个屋。这事就这么定了,赶紧说眼前怎么办吧,区里规定,还迁期是一年零八个月,要在外边经过两个冬天,咱爸怎么办呢?”
简业修没有迟疑:“当然是搬到我那里去,我那里房子宽敞,其实早就该搬过去了。我是简家唯一的儿子,不能只叫姐姐照顾老人。”业青心里总是不踏实:“我照顾老人也是应该的,你跟敏真商量过了吗?”简业修又摆出一家之主的专断:“没问题!”父亲恰恰是对他这种专断不放心:“什么叫没问题,回去好好跟敏真商量完了再说。”
简业修提出要房本去办手续,被大姐拦下了,说这种事用不着他。那什么事才用得着他呢?心急火燎地把他喊来,却又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干……他从家里出来路过崔大娘的门口,见老人嘟噜着脸坐在门外,连两个一向只会呵呵笑的傻儿子也都蔫头耷拉脑,这哪像是要往新房子里搬的意思,倒更像是大难临头……他突然生出疑惑,老百姓真的是盼望拆迁吗?破家难舍,这一拆不知会拆出什么故事、什么麻烦来?他抬头想跟崔娘打招呼,却看见崔娘的屋里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年龄不等,穿着体面,看上去像客人,却又不跟崔娘说话……大哑巴老远就冲着他哇拉哇拉比比划划地走过来,显然是在告诉他关于崔娘家里的事,不知是替崔娘抱不平,还是向他讲解一个古老的故事……非常奇怪,十哑九聋,大哑巴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同福庄发生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丧葬嫁娶,红白喜事,各种民间大事的规矩没有他不懂的……哑巴是同福庄的一个活宝!
东方电子集团的一片现代建筑,在红庙区格外显眼,总经理于振乾的办公室也相当气派,在外行人看来更像一间太空仓或电子指挥中心一类的地方。他为自己配备了两台电脑,坐在办公室里不仅能牢牢地掌握着全集团的营业运行,还随时跟世界电子行业保持着必要的联系。上午是他工作的黄金时间,效率最高,把开会、见客、应酬等等杂事都安排到下午。上班后,副总经理们以及各部门的主管,有事需请示他的陆陆续续地进出他的办公室,于振乾神采清明,雅博大气,处理问题明晰快捷。他的办公室主任带着一脸诡秘的微笑闯进来,竟一反常态地打断了头头们的谈话,走到于振乾跟前小声说:“钟区长要见您。”
于振乾的心思集中在副手们提出的问题上,随口回绝:“不见。”
“不见不好吧?”
“你怎么回事?我三令五申,一般的情况下在上午不见外人。”
“她不是外人,您不见恐怕不合适。”下边的人开始卖关子。
“谁呀?”
“钟区长。”
于振乾抬起头,他的属下笑了:“就是咱的父母官、您的夫人,红庙区的钟佩钟区长。”他皱起了眉头:“她来干什么?”
“这得您来问……肯定是有大事、有急事呗!不然在家里不就跟您谈了嘛。”
“真是添乱,叫她进来。”
他把该说的话说完,该布置的工作布置下去,集团本部的人都含笑退了出去。钟佩被引进来,进门就嗔怪:“见你可真够难的,连我都被蹲了这么半天。”
“我们这是企业,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好像就是你们的时间值钱,就是你们讲效率……”“你找到这儿来干什么?”“这有什么办法,在家里跟你谈,你说家里不谈公事,只好登门求见,公事公办了。”
于振乾突然一阵厌烦:“还是那个平房改造的事?”“没错,振乾你想想,目前你们企业的效益最高,是红庙区的龙头老大,我如果连你们都说服不了,还怎么去做其它企业的工作?”“咳,这也不是你吃大户的理由啊!”“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叫吃大户呢?”
“看看你们制定的政策,铁山工人新村有四排的老平房当初是我们东方厂出钱盖的,也就是说产权属于我们所有,现在你叫我们把这些房子的产权交出去,每间房子还要再倒贴给你们一万元钱,天下有这么算账的吗?这不跟劫道一样吗!”
“看看你这性子,上次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这样断章取义地把话打断了……我们不要你的产权,你那一万块钱也不是给我们区里,而是作为搬迁费发给你们自己的职工,我们区里要搭的钱比你们更多。每个拆迁户每平方米差不多要得到4000元左右的补贴,你们铁山新村的房子平均每间12平方米左右,你算算要多少钱?然后再用这笔钱去购买带产权的房子。听明白了吗?我们区里出大头,你们出小头,给你们的职工补贴,让你们的职工从你们企业里把产权买走。”
“何必要绕这么多圈子呢?”
“我们经过反复核算,目前这是惟一能行得通的办法。不信你自己算,如果你们集团自己出资改造产权属于你们的那些危陋平房,至少需要资金5000万,按我们的规划跟着区里一块改造,只需2000万就够了。你算算哪个合算?”
“你们算得准确?不会把我们套住之后再层层加码吧?”
钟佩把材料推给于振乾:“你自己算算看。”于振乾在自己的电脑上一阵噼啪乱响,得出数字后脸上有了笑意:“好,我被你说服了,但还要在公司调度会上讲一下。”
钟佩长吐一口气:“说服我丈夫比说服十个别的企业家都更困难。”
于振乾突然转了话题:“于非有消息吗?”妻子对他摇摇头。
“刚才我还以为你是为这件事来的呢?”
“后悔了吧?这么大岁数,还是这种性子,不管她有多大的错,也是那么大的姑娘了,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打她?”
“你区里有公安局,就不能叫他们帮着给查一查?”
“噢,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梨城郊县有个玉河乡,在这个乡靠近大浪淀水库的边上,有一片过去几十年无人敢靠近的“军事禁区”,当地人管它叫“大白墙”--四周高墙,电网,树林茂密,里面做过兵营,关押过战俘,梨城解放后成了一家兵工厂的试验场,后来成了仓库。占地数千亩,依然保持着历史留下来的神秘和森严,人们只有在附近经过的时候才敢好奇地远远望上几眼,平时很少看见有人出入,更没有人敢动它的脑筋,因此保护了里面的树木和动物--大树参天,荆棘横生,野草齐腰。还有人说,里面有活了四百年的蟒蛇,有成精的狐狸和黄鼠狼,经常有人昕到里面有野狼的嚎叫声……在“深挖洞”的年月,梨城那家兵工厂撤到西北大三线,丢在“大白墙”里的仓库也就形同虚设了,越发地成了天然野生动物园。近年来还是农民的胆子大,脑筋转得快,花花点子多,玉河乡靠卖地发了大财,自然也不会再让眼皮底下的“大自墙”闲在那儿成为蟒蛇、野兔的乐园。竟利用“大白墙”的优势,把它改成了狩猎场,对外称”国际森林俱乐部里面除了一部分野生动物,还放养了鸡、兔、羊、鹿,专供当官的和有钱的人来消遣,收费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