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苡说,“你放下行了,我自己来吃。”
“这不行,我得看着您吃……”
“行了,你放那,我来。”这时,萧潜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佣人忙回头,看到萧潜的时候,站起身来,恭敬的站到一边道,“那二少少奶奶慢用。”
顾苡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萧潜。
萧潜意味深长的瞧了眼顾苡,坐下来,拿起碗和勺子,“来吧,多少吃一点,空着吃药对身体也不好。”
顾苡满眼狐疑,却见萧潜当真有模有样的弄了粥来,放在嘴边吹了吃,才递到了她的嘴边。
顾苡顿了顿,低垂着眼眸,看了看那白嫩的粥,鬼使神差般的张开了嘴巴。
粥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只是萧潜的样子却始终让人惊讶。
萧潜说,“你身体不好,就多吃点,瞧你瘦的那个样子,就算是现在流行瘦点,也不能瘦的太不像话是吧。”
顾苡说,“哪有太瘦。”
萧潜瞄了一眼她的脖子,脖子以下的部位……该胖的地方确实是还胖着。
顾苡也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光是嚼着粥,看着他又递过来一勺,她难得听话,一口一口的吃了。
萧潜说,“吃慢点,一会儿吃完了还要吃药,别吃的太饱了,对身体也不好。”
顾苡边吃着,边仍旧疑惑的看着他。
顾苡从来没需要人照顾过,
顾苡还记得,有时候萧潜喝醉了,歪歪扭扭的回来,顾苡过去扶他,他便对顾苡一阵的数落,说她,说顾苡谁叫你过来的,说顾苡你看看你那什么打扮,说顾苡,你别以为你讨好我,我明天就能通过你的项目。
顾苡最厌烦的不过如此,所以也有一怒之下将他扔在外面的时候。
萧潜第二天必将更加气愤,大骂顾苡没良心,没妇德。
顾苡也有好心照顾他,将他拖进去,给他擦拭身体,给他煮醒酒汤。
萧潜这样的男人,其实该是吃软不吃硬的,可惜,顾苡没那个忍耐力。
顾苡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阿姨,总是被丈夫欺负,三更半夜,吵架,打架,女人被打的回了娘家,但是,过不了几天,她又会回来,周而复始,丈夫什么都骂过,但是,她仍旧是骂不走的女人,仍旧乖巧听话,护着她的丈夫,别人一句不是也说不得。
顾苡想,世界上不是没有这样的女人的,是她不对他的路子,做不了这样的女人。
顾苡看着萧潜,他将她腿上的被子往上面拉了拉,说,“晚上我睡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顾苡刚吃过嫩粥,之前干瘪的唇此时饱满了许多,在头顶的水晶灯的映衬下,泛着点光泽,休息了一会儿,虚弱的身体仍旧看的出是在生病,她双手捏着被子,自己往上也提了提,看着萧潜,扇形的长长睫毛动了动,琥珀色的眼底,总是带着几分的倔强,灵动的眼睛,在思索的时候,会不时的来回晃动着,此时因为生命,多少有些萎靡,恹恹的,不太精明的样子。
瞧着萧潜,她说,“萧潜……”
萧潜嗯了声,“什么?”
“谢谢你了。”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也会想要回报。
萧潜心里还有事,笑的也没平时那么的肆意,看着顾苡,他说,“往后你可长点心吧,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一个女人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对不对?”
顾苡裹着被子,一直将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靠在了后面柔软的白色床头上,看着萧潜,“是你总是觉得我跟你对着干而已。”
“难道不是?你说说,哪次不是因为我说东,你非要说西,一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妥协呢。”萧潜说,“我这是在好好的劝你,你以为我这个人挺苛刻的是不是?等你以后真找了别的男人,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不三天两头的被打出家门,我都跟你姓。”
顾苡翻了个白眼,毫无顾忌的道,“倒是可以试试,不知道谁把谁打出家门呢。”
萧潜声音一高,喝了声,“嘿,顾苡你怎么就那么好强呢,怎么,你还想跟人动手?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挠了我几下子,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就是了不得的了,那都是我让着你,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绅士。”
顾苡真要笑了,他但凡要是真如他说的,绅士那么一点,她也不会每次都气的止不住自己的脾气。
萧潜说,“睡觉吧你。”
顾苡点点头,躺了下去,有点热,腿便伸了出来,纤细嫩白的长腿放在外面,俏皮一般的动了动,萧潜看着,皱着眉走过去,“你看看你,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感冒呢,这样不冷吗。”
说着,他走过去,拉过了她的被子,彻底将她的身体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一个缝隙都没留,下面一点开口都被他掖到了下面。
顾苡刚吃过东西,全身正是发汗的时候,热的要死,感到自己被包成了粽子,更是恨不得自己马上脱光了似的。
“萧潜,没那么冷吧,你这样我会热死的。”
“你是在感冒,不知道冷热。”萧潜说。
顾苡要起来,“我这是在感冒,又不是脑袋出问题了,还不知道冷热了,你快放开我,我要热死了。”
萧潜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女人,幽暗的黑瞳便眯了起来,“顾苡你还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可是……”
“行了,忍一会儿就好,出一身汗,感冒也就好了,你懂什么。”不由分说的,他给她弄好了被子,见她似是有些不耐,对她道,“我开唱片给你听,听着歌就睡着了。”
他几步走到对面,架子上都是唱片,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了,这六年来,房间里早堆满了各种东西,许多小玩意,似是都带着过去的一点回忆。
随便弄了个唱片放进了唱片机中,萧潜走回来,坐下来,见顾苡还瞪着眼睛看着,皱眉霸道的说,“看什么,快睡觉,闭上眼睛。”
潺潺的音乐缓缓的流淌,顾苡没办法,只能闭上了眼睛。
萧潜这次说的到是没错,一会儿,似乎便觉得没那么难捱了,她渐渐的睡着,梦里,似是回到了刚刚结婚的时候。
这床,这房间,太熟悉,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分不清时间地点,忘了自己是谁。
萧潜等她睡着了,低头看着这张沉静的脸。
其实萧潜知道,她该是个好女女孩。
她足够优秀,有魅力,有能力。
爷爷看中的人,不会是空壳子。
是他太苛刻。
只是,事已至此……
萧潜只是终究不太喜欢这样蛮干的女孩吧。
他沉沉的叹息了声,看着她睡梦中精致的小脸,沾染着点笑意,好似个洁净无瑕的婴儿一般,让人想要上去蹂躏她漂亮的脸蛋。
他心里哼了声想,要是她一直这样老老实实的,那该是多完美的一个女人。
可惜,他知道,好起来的顾苡,马上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好起来顾苡,马上就会开始作妖,开始跟他继续对着干,开始惹他生气。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想到这里,再不看她一眼,他大步走了出去。
没有去睡觉,他到了书房,打开电脑,看着一天的工作,已经有了些许成果。
顾苡在外的离岸公司,注册的是空调制造商,名字叫凯悦空调外贸集团,而用来转移资金的方式,就是从一家欧洲制造商那里高价买一种制造机器,一个机器三百万,而本身机器价格不过几万块,可想而知,那二百九十多万,成功转移,再交接给这家凯悦空调。
这个欧洲制造商是专门给人转移资金的黑户,萧潜看到他的人已经调查出来,顶着这个制造商的名义帮人转移资金的背后黑手,是B市豪强,齐治国。
萧潜捏着下巴,摩挲着指尖,看着这三个字。
有点麻烦……
萧家跟齐治国没什么交情,该是说……没任何交情。
那怎么可能有交情呢,一个是往投机倒把上走的奸商,一个是底子里带着老皇城的底蕴的红商,萧衹都说了,家里他勋章现在还一大把呢,都是老一辈弄下来的。
那完全就是两种路子,怎么可能有关系。
不说萧家就什么坏事没做过,在这一行,谁没给人使过绊子,暗中下过套子,但是那跟他们还是不一样,萧家那属于暗着来的,他是直接就摆到面前来的,虽然谁也抓不到证据,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么回事,他后来自己都懒得再躲躲藏藏,直接明面上说起来了。
萧潜想,顾苡这是得罪了什么牛鬼蛇神,真是让人操心到死,就她这样的,真找个别的男人,有谁还有萧家的能力,能帮她挡住这些明枪暗箭?
萧潜想了想,给尹修杰打了电话,他怎么说路子也比较广,也没那么正,指不定有什么能挂上钩的,给牵个线搭个桥,帮忙过去问问,也许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跟这家公司做买卖,以此查到那家以顾苡为法人的离岸公司,到底背后黑手究竟是谁。
尹修杰听萧潜这样问,却对他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帮你打听着,但是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虽然都不怎么正当,但是,我跟他还真不是一个路子的。”
第二天,顾苡晚上吃了药,睡的比较沉,醒来精神奕奕,似是病已经好了大半,除了还有些病后的疲惫,别的倒是没什么不好的了。
“少奶奶,少爷走前吩咐了,您想吃什么都可以说,他嘱咐厨房给少奶奶留了些上好的燕窝,”
顾苡看着佣人,问道,“萧潜是走了?”
“是的,少奶奶,少爷一早有事,就先走了,少爷对少奶奶真好,还特意嘱咐少奶奶注意身体,让我们看着少奶奶吃饭。”
顾苡拿着瓷白的小勺子,正摆弄着面前的清粥,桌子上早餐是特意叫厨房送来的,知想必也是萧潜的所作所为。
顾苡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小粥,看了看桌子上精致的咸菜,拿起了一边细长的竹筷,夹起了点咸菜,就着清粥吃了几口。
外面,太阳正慢慢升起,照着门口光秃秃的花园,顾苡有些后悔一气之下将那些花都连根拔掉了,现在这里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