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海媳妇的手顿了顿,里间郭大伯娘不断****道:“哎哟,脑袋好晕啊。”郭大海媳妇瞬间反应过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改天再学吧。我一个人去厨房就好了。”
芙蓉眼珠一转,林氏已经开了口:“大嫂瞧着病地挺严重。大力,你去将你妹夫叫来,让他给你大伯娘瞧瞧。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不用了!”郭大伯娘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立刻清了清嗓子,声音软了下去,“我是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就躺一躺就好。”
林氏此刻已经万分确定是郭大伯娘拿的了,只是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在厨房。她一面给芙蓉使了个眼色,一面着急地对这老郭头道:“老头子,前儿我听说前村的王****就是中暑了,没几天人就走了。这不怕有病,就怕是大病。大嫂不愿意添麻烦,可是我这心里着实是放心不下,又是因为来瞧大力的儿子才病了的,不若还是叫清尘来瞧瞧,药钱我们家出就好了。”
老郭头自然万分同意,自己就回去找顾清尘。顾清尘来了,进去给郭大伯娘瞧。芙蓉看到郭大伯娘满头的汗,心里好笑。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哭声,庆哥儿大闹起来:“娘,我要吃鸡腿!圆圆都有鸡腿吃!阿奶刚才答应了我的。我饿!”说着,门帘子一动,一个小人儿冲了进来!
“娘,哥哥抢鸡腿!”圆圆哭着扑进了芙蓉的怀里,脸颊上还留着刚啃鸡腿而蹭上的油。他一张小脸皱成了小包子,满脸都是泪痕。
圆圆身后,庆哥儿也跑了进来,做了一个鬼脸,不服气地道:“你有鸡腿,我也有鸡腿。阿奶刚才给我说了的,给我留了鸡腿吃的。阿奶,我要吃鸡腿。”庆哥儿跑到了郭大伯娘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摇晃了起来:“阿奶,我现在要吃鸡腿嘛。”
郭大伯娘气地不行,自己好不容易要把这事情揭过去了,怎么这个小子就跑出来捣乱了。郭大伯娘只闭着眼睛不理他。
庆哥儿本来开始还得意洋洋的,一边摇一边还用眼睛瞪着圆圆。圆圆嘴一瘪,又快哭了。芙蓉故意道:“圆圆不哭,家里还有。我们回去和小弟弟一起吃鸡腿好不好?”
顾清尘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刚才老郭头过来叫了顾清尘以后,就自己先到了郭大伯家。顾清尘走了一半路,正碰上回来的芙蓉。芙蓉给顾清尘悄悄吩咐了几句,顾清尘了解了,回去把圆圆抱上,给了他一个鸡腿吃。走到郭大伯家的时候,顾清尘将他放在窗户底下的小板凳上,让他坐着慢慢吃。庆哥儿疯玩出来,自然就见到了圆圆正在津津有味地啃鸡腿的样子,顿时就要上来抢。这才有了后头的这一幕。
庆哥儿见自己的阿奶总不理自己,又听见芙蓉这么说,顿时哇地一声就哭了:“阿奶提了两只鸡回来,说是给我留的,又不给我吃。”
郭大伯娘一听这话,病也不装了,直接翻身起来,拽住了庆哥儿的胳膊,顺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提了两只鸡回来!你别在这里乱说。去找你娘去,闹得我头疼。”
庆哥儿何曾被这样打过,从来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如今被最疼他的阿奶扇了这一巴掌,顿时就坐在了地上:“我明明就看到阿奶你把那烧鸡放在厨房的柜子顶上的,为什么不拿给我吃啊!”
伴随着庆哥儿的哭声,立在门口等着的邵娘子终归是忍不住了,快步往厨房跑去。郭大伯娘一眼瞧见了,连忙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跑地那叫一个快:“喂,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啊。别人家的厨房你也要乱闯!你给我站住!”
邵娘子哪里听她的,飞快地奔进了厨房。郭大伯娘只注意到前方,就忘了自己脚下,在出门的时候脚绊到了门槛,人扑通一声摔了下去。只听见咔的一声,顾清尘在芙蓉的耳边轻声道:“恐怕,哪根骨头断了。”
郭大伯娘爬了好几下才爬进来,邵娘子已经取了一个竹篮子出来了,篮子里正是两只烧鸡。邵娘子满脸的愤怒:“郭大娘,我们还是同乡之人,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陷害我!”
“这鸡,是我昨儿晚上杀的。今儿去二弟家吃饭,我怕猫去吃,这才放在柜子顶上的。”郭大伯娘站了起来,一手扶着门框,丝毫不见慌乱。
邵娘子气得浑身颤抖,将篮子往桌子上一搁:“谁不知道我邵娘子做的烧鸡有一股独特的蜂蜜味!你现做一只给我瞧,若是你能做出这一模一样的味道,我今儿就送你十只鸡。若是不能,我们马上去村长那里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莫说烧鸡了,就是炒个菜都不舍得放油,只放一点点盐的郭大娘哪里会做什么蜂蜜味的烧鸡!郭大伯娘眼睛翻了翻,身形一晃:“我脑袋好晕啊。大海媳妇儿,快扶我进屋去歇歇!”
老郭头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往常敬重的大嫂。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今儿中午邵娘子亲手做的烧鸡,一上桌子就被一抢而空了,光是闻着,那香味就是与旁的不同,自己的大嫂居然还能够抵赖。赖不掉的时候,她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的大哥大嫂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老郭头一张脸完全黑了。
邵娘子自然是不依的,只拉着顾大伯娘不让她走。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都在门口瞧着。更有好事人等早往田间去喊郭大伯他们了。春娟儿站在人群里,伸出脑袋瞅了一眼,嘴角挂起了一抹笑。
郭大伯赶到的时候,屋里正吵地翻天。他喝了一声,众人停了下来。郭大伯娘见了自己的丈夫,立刻扑了上去:“老头子,你的二弟他们欺负我一个啊。我病着,他们就进来翻东西。昨儿晚上我杀的那两只鸡做成了烧鸡,本是留给庆哥儿吃的。他们冤枉是我偷的二弟家的啊。老头子,我嫁到你们郭家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今儿,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说着,郭大伯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还没换下脏衣裳的郭大伯身上抹。
郭大海忙拉住了郭大伯娘,宽慰道:“娘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人欺负到你的头上的。”
郭大伯一听郭大伯娘的话,心里就明白了三四分。他拈了下胡须,对着老郭头:“二弟,如今父母皆不在了,长嫂如母。若是母亲在世,你还敢带了人进来翻她的东西吗?我们还是亲兄弟,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你二嫂呢?”说着,郭大伯的目光在芙蓉的身上一扫:“要我说,你也太宠你家闺女了。嫁出去的闺女了,你还管她做什么,难道你以后还能靠她奉养你一辈子不成?不要被几个黄毛丫头牵着走,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啊。”
“你放屁!”林氏一听到郭大伯说起了芙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她本不是这样冲动人,只是今儿的事情简直欺人太甚。她冷笑一声:“真是亲哥哥亲嫂嫂,别提去世的娘了。爹娘才不会为了一点儿小钱偷到了自己家人的头上。我家闺女,还不用你来教!你有能耐,怎么教出了那样一个在婆家只知道闹,半两事情都不会做的吃货!”
郭大伯娘一听到林氏的话,也忘了哭了,直接呸了一口:“谁不知道你家闺女生了个野种,有什么宝贝的。不就是两只鸡吗!我家有的是,不缺你那几个钱!你家靠我家的时候还少了?”
“哟哟哟,大嫂这是有理啊。也不知道前儿是谁因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跑到了二哥家里厚脸皮讨要我芙蓉侄女的钱财。我怎么没瞧见二哥二嫂平日里靠着谁呢。只是某些人在别人田里东掐一把,西掐一把,倒是常见的。”大门口,一个袅娜的身影挤出了人群,手上的帕子挥地极其有弧度,冲着郭大伯娘一瞧,“是不是邵娘子做的,让今儿中午去了二哥家的乡亲尝尝就知道了。”
“扯你娘的臊!你个臭****,谁不知道你以前是勾过男人的。果真是天下****都一家,难怪要帮着说话了。”郭大伯娘一气,提起了那个篮子就朝正走进来的郭三婶扔去,“吃,吃死你!”
那两只烧鸡骨碌碌地滚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顾清尘一把将芙蓉拦在了身后,满脸的愠色:“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什么野种!我敬你是长辈,你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自己偷了东西不说,反而对自己的弟弟小辈吼闹起来了,真是一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