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那十年,黄粱一梦
21604500000019

第19章 孟超决定高考

教学楼四楼的办公室内空荡荡的,此时老师们大都在上课。办公室西南角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人,神情略显尴尬,此人正是孟超。

刚进来时,办公室里另一个班级的班主任在,也带孟超他们班的课,见孟超进来,询问一声,便让孟超在桌前坐了等着,他便出去巡视了,于是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孟超一个人。

孟超来找班主任是想了解一下他参加高考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学校里给安排一起,随学校的同学一起去考试。

前些日子,孟超的各科成绩被王璐陆续统计出来了,总成绩比刚入高三的时候提升了不少。照这样下去,高考过一本线问题不大,说不定也能考进省内一本差点的专业。

之前孟超一直没拿定主意,虽然周围的人劝说过他,他也只是意动而已。成绩出来后,王璐问他想上哪所学校的时候,孟超说没想好考不考大学。王璐当时就急了,差点没骂出脏话来。

稍微冷静后,便先晓之以理说孟超成绩这么好,而且每次测验都在进步,不考大学那是脑子进水了;又动之以情说都想好了到时候选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还当同学,不想考大学是看哪的门子书?!

最后王璐泪眼朦胧地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孟超服软说没想不考。于是今天就来找班主任讨论此事。

班主任进来看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孟超,愣了一刹。孟超起身喊了声老师,让开位置,班主任道:“孟超,找我什么事啊?”孟超道:“是有点事。”

班主任倒上一杯水,又从桌子下面的厨子里翻出来一个杯子也给孟超倒了一杯,往桌子边上一放,他自己捧起杯子嘘溜了一口,道:“坐,喝水!杯子是干净的。”

孟超左右看了看,班主任道:“没事,随便搬把椅子就行,坐下慢慢说。”孟超搬了把椅子边上坐了,正要开口,班主任又道:“喝水,天怪冷的今天。”

孟超答应一声,抱起杯子来并未喝水,把自己的意图和疑问说了。班主任道:“那你是想再回班里来上课吗?”孟超否认道:“现在这样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高考该怎么弄?!”班主任道:“按理说应该没问题,我回头帮你问问?”

孟超应好道谢后,便起身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班主任问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孟超说没有,告辞而去。班主任冲孟超的背影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就行。”孟超头也没回,说了声“行”。

孟超出了办公室,班主任拿着孟超那个有些烫手的杯子,忍不住又往门口看了一会儿,自语道:“这孩子没事吧?!”

孟超回去的路上有点心里没底,因为听班主任的口气,好像还不一定能行。

孟超的心里装着事干活难免有些机械,李婶问孟超:“发什么呆啊?”孟超打了个马虎眼,暗笑自己多想也无用。

待到傍晚时,王璐又来问孟超去问过班主任了没有。孟超说了经过后,给王璐打了个预防针,把自己的担心也说了。

王璐道:“怎么能这样啊?要不你明天就回教室上课,我看谁敢不让你参加考试?!”孟超笑着拦了她,让王璐别激动,道:“只是可能有点不好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王璐道:“都怪你,谁叫你那时候不回来继续上课的。这下好了,要是不行,我……我就不理你了~”

这下反而是孟超好言宽慰起了王璐。

王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孟超的眼睛,道:“不行,我就让我爸帮你!”孟超收起了笑脸,嘴角又微微扬了一下,道:“没事的,等明天我去问问老师结果再说吧。”王璐:“嗯,没什么好担心的。”

“给我暖暖手!”说着王璐递来一双柔荑,孟超接过来捧了一会,迟疑道:“快上课了!”

王璐看了眼时间,“哎呀”一声,就要奔走,不料一挣之下手没抽出来,恼怒道:“快松手!”孟超只是笑笑,也不言语,手握地更紧了。王璐又挣了两下,还没睁开,抬头看着孟超,笑道:“松不松?”

话音未落,抬脚就踢了过来,孟超早有防备,两腿一并便夹住了王璐的小腿。如此一来王璐挣扎起来,孟超也觉得他自己过分了,就先松了手。

孟超松手时,王璐正往后夺,这力道突然使空了,而孟超的腿还没来得及松,王璐眼看就要往后倒,孟超赶紧松了腿去拉她。

王璐的手没拉着,孟超的裆下却突然挨了一记,原来王璐刚才闪着是装出来的。

这半年来,王璐也养成了爱锻炼的习惯,反映可谓迅速,孟超松腿时,她腿不落反而突然上抬,孟超催不及防,挨了一下。虽然这一脚并不重,但也着实让孟超惊到了,那脸上的表情条件反射出来竟然比神经传递更快了一步,痛苦的模样做出来了才感觉并不痛。

王璐也是被孟超的模样吓了一跳,转瞬便看到孟超故作张牙舞爪地要欺身过来抓她,这才放下心来,飞快地逃了。

孟超作势追到门口,看着王璐跑远了,折身回到屋里扫了一眼后,便躺在床上舒展开身体。躺了一会儿他拉过被子来枕在头下,把床头的小说拿起来,翻了几页。无心观看,又扔下书,孟超两眼看着屋顶发呆。

而王璐一路跑到教学楼,跑上了楼梯,直到上到第三层时才气喘嘘嘘地扶着扶手停下慢走。跑在路上风一吹,王璐才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而且烫得厉害,路过楼梯口的镜子时都没敢看自己。快到教室时,王璐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烫手,于是干脆也不把手拿开,就“冰镇”着。好在现在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王璐迟疑着要不要等会再进教室时,远远地看见楼道那头几个匆忙的身影一闪而过,钻进了教室里。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吓了王璐一跳,她赶紧三步并两步冲进了教室。

整个晚自习,王璐都是心不在焉,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不知道回家该不该求爸爸,如果要开口又要怎么说呢,搞不好让妈妈知道了,可能会起反作用。

直到来到家门口了,还没拿定主意,王璐在门前踌躇着,心里组织语言和对策。

突然门开了,把王璐吓了一跳,她埋怨道:“爸,你吓死我了!”

王爸爸问:“怎么不进来?忘带钥匙了?”王璐:“啊?啊!我妈呢?”王爸带上房门,道:“串门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听到门口有动静,我还当是你妈呢!饿不饿?厨房锅里有给你煮的粥还有溜的包子……”

王璐:“我不饿,不想吃。”王璐回自己屋把书包放下,只听王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真不吃啊?那我自己吃了?嗯~好香啊~”

王璐深吸一口气,喊道:“爸!爸?你过来!”“什么事啊?”王爸含糊地应了一声。“你快点!”王璐催促。王爸举着包子进了王璐房间,王璐随后把门关上了。“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超爸又咬了口包子,漏在手上的馅迅速吸溜进嘴里,拉过桌前的椅子跨坐下,静候女儿下文。

王璐看着毫无官架子和父亲威严的爸爸在那啃包子,不禁也咽了口口水。过去的半年养成了太多坏习惯,王璐自己是这么总结的,爱运动了,爱吃夜宵了,还爱脸红了……“爸,我求你件事呗,小事,很小很小的一件事!”王璐终于要说了。

王爸一愣,咬包子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求我,小事你用得着求我啊?说吧,什么事?”王璐:“对你来说是小事嘛!不过说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不能告诉我妈!”

王爸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王璐继续道:“你还记得孟超吗?就是去年我们班开除的那个,后来你还给校长打了电话的。”王爸略微思索,好像想起来了,道:“我那时是跟校长说,作为受害者家长不追究,请他宽大处理,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啊?我记得他不是拒绝了吗?!他是怎么了?又想上学了?”

王璐道:“对,就是他!他现在也不想上学。”王爸:“那是什么事?”王璐:“爸,你不知道,他家里可穷了,正好又发生了那件事,他就辍学打工了。但是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成绩还特别好,而且篮球也打得特别好,这次我们学校篮球队里他就是主力,还给我们班挣了好多班费呢。”

王爸笑道:“说重点。”王璐:“他学籍也在,现在就是想跟我们一起参加高考。”王爸道:“这也不叫事,跟你们老师说一声,一起采集信息不就完了。”王璐娇声道:“这不是找你跟学校里说保险吗?万一他们不当回事给忘了呢。”王爸翻了个白眼,道:“小题大做。”王璐嗔怒道:“反正我开口求你了,你答应不答应吧?”王爸叹了口气道:“好!好!好~”王璐:“那你现在就打!”王爸:“这都几点了?”王璐:“我不管,你要是忙忘了呢。”王爸加重了语气:“好!”

王爸正要起身出去,王璐拦住了他,道:“就在这打!”王爸无奈道:“那你去把我的电话本拿来。”

王璐脚不沾地,来去如风,看的王爸是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女儿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敏捷了。王爸拿起电话拨号,还未通时叮嘱王璐道:“不许出声。”

王璐乖巧的点头应和。

电话那头接了,声音很恭敬,王璐支起耳朵听着。见俩人唠起了官话,王璐在边上直跺脚。王爸见女儿这样便直奔主题表明来意,那头虽然纳闷,却也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电话在一段客气后结束了。

王爸埋怨道:“这点小事,我还亲自过问,不知道你们校长怎么想,要不是快被调走了,我才丢不起这个人。”王璐马上笑脸讨好,给王爸捶肩膀,软语相谢。

王爸疑问道:“那孟超真是你们学校的主力?你们学校今年打得不错啊!?他长的帅吗?”王璐:“什么呀?”

王爸道:“我闺女都把人家夸上天了…咳…咳…”王璐用力捶了两下,王爸作势咳嗽起来,王璐也不在讨好,坐到床上去了。王爸叹道:“女大不中留啊!闺女,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王璐:“没有,我们就是同学,看他可怜……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王璐说着就来赶他爸爸出门,而王爸到了门口不忘补上一句:“过河拆桥~”

王璐关上房门静了一会,就要拿电话打给孟超把这消息告诉他,又突然想起来孟超那里现在也接不了电话,最后悻悻然地躺在床上就睡了。

又过了个把小时,王妈回来了,先去厨房看了一眼,又轻声打开王璐的房门看了一眼,最后来到还亮着灯的书房一看,王爸正坐在那看书。

王爸抬头看了一眼,道:“怎么才回来?”王妈道:“这不是正赶上他们在那教训晓雪嘛,就多待了一会。璐璐今天怎么就吃了那么一点啊?”

王爸道:“自家后院都起火了,你还有心思看热闹呢?璐璐没吃,那点是我吃的。”王妈道:“咱家璐璐怎么了?”王爸:“你闺女谈恋爱了,你当妈的都不知道?”王妈:“不可能。”王爸:“还不可能,那人叫孟超。”王妈:“孟超是谁?”王爸:“打篮球的。”王妈:“也是打篮球的?!”王爸道:“不行计划就变一下,先给璐璐转学,你们跟我一起走。去那高考也是一样的。”王妈道:“那哪行,高考这么关键,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肯定是有影响的!”王爸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王妈嚷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王爸道:“你小点声。”王妈道:“也不知道你从哪听说的,咱们家璐璐最近成绩一直在提高,不像是谈恋爱了。”王爸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反正这事我跟你说了,你多留意。”王妈:“家里你是事不问,老让我唱黑脸。我这都不让她住校了,你还想怎样?你撂挑子给我,还这么多不满意,要管你自己管。”王爸:“好了,好了,睡觉!”

王家的灯灭了,放眼望去小县城里还亮着的就只剩下路灯和天上的繁星。当然也有彻夜灯火通明的地方,但那里不属于县城,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人觉得那是极乐世界,有人称之为欲望之城、罪恶之都。

在这里最繁华的一个角落,有一个熟面孔,陈晋,他刚陪着一个生面孔结束了牌局,然后一人扯着一位貌美的小姑娘一拐弯各自进了个装饰豪华的房间。啪嗒一声,灯竟然也熄灭了。

粗喘声根本穿不透隔音的墙壁,就像这里嘈杂的吵闹声传不到大街上,就像外面的瑟瑟风声也传不进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