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尚之信、耿精忠也随之造反。叛乱的形势正如康熙当初估计的一样,一开始气势汹汹,很快就打入了湖南,四川、广西一带的文、武官员也附和响应,半个中国都燃起了叛乱的战火。这吓坏了清廷的一些官员,他们主张向昊三桂等叛军屈服,甚至割长江以南给叛军,还有的人要求杀了当初主张撤藩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康熙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下令处死了吴三桂留在北京做人质的儿子吴应熊、孙子吴世霖。这样,朝廷官员知道,朝廷再也没有退路,只有同吴三桂等叛军决一死战,清廷因此统一了思想,坚定了信念。而吴三桂等叛军也知道对清廷的要挟已失去了作用,只能死拼到底。但大部分将领也因此开始离心了。
康熙面对“三藩”之乱并不惊慌,而是首先确定正确策略,认为“三藩”之乱以吴三桂为首,其余多是胁从,若能击败吴三桂,其余叛军不难攻破或收服。这样,康熙就调兵遣将,重点向吴三桂进攻,对川、陕一带的胁从叛军,反复进行说服争取工作。康熙的这一招十分奏效,在不长的时间里,吴三桂就被分化瓦解,困在了湖南。
1678年,康熙收复了浏阳等地的许多城池,吴三桂知形势不好,赶快过一过皇帝瘾,撕下了“复明”的假面目,于三月二十三日在衡山祭天,自称皇帝,改元昭武,改衡州为定天府。
同年八月,吴三桂病死。吴三桂死后,其孙即位,退据云南,后昆阳城破自杀。吴三桂被掘坟折骨。耿精忠、尚可信等人也早已被杀,川陕等地也已平定。至1681年,历时八年之久,折腾了十多个省份的“三藩”之乱终于被彻底平定了。
在平乱之中,康熙的英雄睿智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坚决平叛,临乱不惊;二是方针正确,先攻吴三桂,分化收服其余;三是调兵遣将,指挥得当。平叛过后,这位少年天子已经二十八岁了,到这时,他已成为一位较为成熟的政治家。
在他后来的四十年里,更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据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他后来“三藩叛清”又是为了什么呢?无论是为了什么,其民族败类的罪名似乎是永远无法洗雪的!因此,无论何时,人的大节要拿定,大节一亏,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在统一中国,使台湾回归方面,他做出了杰出的贡献。郑成功从荷兰人的手里夺回了台湾,本想把他作为抗清的海外基地,但壮志未酬,于三十九岁(1662年,康熙元年)去世,其后,郑氏子孙和部将互相争斗,一直未能振作。1683年,康熙派施琅攻入台湾,并及肘制定政策,让施琅和平解决台湾问题。在康熙的正确指导下,郑成功的部将投降。康熙在台湾设置一府三县,并让郑成功归葬南京。对于西北部的准噶尔部的叛乱侵扰,康熙数次亲往征讨。经过艰苦的奋战,终于平定了中国的大西北。
在抗击沙俄侵略的卫国战争中,康熙的决策也很正确。他指挥大军赶走了沙俄侵略军,并订立了《中俄尼布楚条约》。这一条约划清了中俄的国界,为中国争取了大片的领土。
另外,康熙本人在科学方面还有一定的贡献。少年时期就学习天文历法,后来还倡议学习数学,设立“算学馆”,培养了一批数学人材。在医学方面,他以权力推广中国古老的种痘免疫法,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并尊重由西方传来的用金鸡纳治疟疾的方法。
在地理学上,他还花费心血测绘中国地图;在农学方面,他也能亲自培育出一个新的品种。康熙大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中国历史上十分优秀的皇帝,不仅在成年以后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就是在少年时期所做的除鳌拜,解决新、旧历法之争,平定“三藩”之乱三件事,也足以证明他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了。
智慧金言
平心而论,除掉近代史上的几十年,清朝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很坏的朝代,起码要比明朝好得多。清朝的前几位皇帝,的确还是很有作为的,尤其是康熙大帝,在中国历史上恐怕很难找出几个这样的皇帝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别的原因先不说,也许与满清入主中原以后,总是担心自己的统治能力有关,在这种担忧之下,比起以前的朝代来,多少增加了一些兢兢业业的精神。
法家三宝:法、术、势
法家讲究法、术、势,即法令、方法和权势。法家说来头头是道,都是道理,似乎无可辩驳。但是,法家的理论在实施时会出现极大的问题,即过度地实行严刑峻法。更重要的问题是,法家忘记了人是什么,法家的理论好像不是在治理社会、在治人,而是在驯兽,将人看成是没有目的、没有道德、没有价值感的动物。因此,法家的逻辑往往是强盗的逻辑。
谭嗣同在总结中国传统的政治实践的文化特征时说:“两千年之学。荀学也。”他说得十分沉痛,意思是说中国历史上一直是在遵循荀子的法家思想,在政治实践中,真正的儒、道是很少被应用的。的确,荀子强调礼,强调社会规范,忽视了仁的一面,历来受到统治者的青睐。真正的仁学在实际应用中往往显得迂疏,很难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国学大师钱穆在总结中国政治时,也用“上焉者王霸杂之,下焉者不堪闻问”来形容,意思是说,好的政治也不过是王道加霸道,从来没有实现过统治者自己所标榜的王道政治,至于坏的政治,就是纯粹的法术统治,哪里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确实,如果能够透过某些现象和口号,剥去其仁义道德的外衣,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在历史上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法治”的国家。法家学派有其系统的理论,《韩非子》是其代表。但法家内部又有不同的派别,可以分为法、术、势三派,即有的法家强调法令的重要性,有的法家认为法令的实施要靠具体的方法、制度、技术,即术,有的法家认为上述的两个方面都不是根本,根本在于要有势,即把握形势发展的权势。因此,可以说法、术、势是法家的三宝。
中国的一些法律理论和法律思想十分有意思,对我们今天“法制”的发展也许不无启发,兹摘述一些。
商鞅说:“法令是人的生命,是治理天下的根本。”慎到说:“统治者如果舍弃法律,用自己的道德理想来治理天下,其结果是受赏的人虽然感到很好,但其欲望是无穷的。受罚的即使也感到罪有应得,但总是希望无休止地减轻自己的罪罚。国君如果舍弃法律,只凭自己的主观愿望来量刑,很多人就会感到不公平,怨恨就会萌生。因此,分马的人采用抽签的办法,分田的人采用抓阄的办法,这并不是说抽签、抓阄比人的智慧更高明,而是因为这样做可以祛除人的私心,堵塞产生怨恨的渠道。所以治国要用法制而不能靠个人的主观意愿。这样,人们就不会产生怨恨,举国上下才会和睦相处。”
《长短经》上说,一只兔子在前面跑,后面可能有一百个人在追逐,不是一只兔子可分为百份,而是这只兔子属于谁的还没有确定,因而谁都可以据为已有。然而,卖兔子的满街都是,盗贼不敢去抢,是因为这些兔子的主人已定。所以,名分未定,就是尧、舜、禹汤也都可能去追逐,名分既定,就是再穷的盗贼也没有理由去抢夺。圣人制定法令,安置官吏,实际上就是在定名分。
如果是发动民众,圣旨己下还迟迟见不到行动,如果是分地大家就能很快地行动起来,为什么呢?因为圣旨可以推托而分地无可推脱。由言语形成的名分,也像分地一样,要分清职责权限。国君如果和大臣分担同样的职权,大臣们就有推脱罪责的机会了。就像用墨斗划线使木头无法投机取巧一样,一考查名分,大臣们就无法隐藏自己的职责。
申不害说:“君如身,臣如手,君管理根本,臣操持细务。作为人君,就是要拿法律公文来稽查人臣,看看是否名实相符,名分就好像是天地之网,圣人之符。张网持符,天下万物就无可逃遁了。
韩非子说:“人主的眼晴不像离朱的眼睛那样明亮,耳朵不像师旷的耳朵那样敏锐,如果不借别人的眼晴和耳朵去看去听,只等自己耳目聪明后才去观察、聆听,那么,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就太少了。这可不是使自己不被蒙蔽欺骗的办法啊!明君是让整个天下为自己去听去看,他虽处于深宫之中,却能明察四海,举国上下既不能隐瞒他,也无法欺骗他,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隐瞒之罪深重而举报之赏丰厚。”
荀子说:“职责明确,事业有序,材尽其用,官尽其能,天下就不会得不到治理。如果是这样,品德好的人就会更加上进,廉洁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加上善于倾听来自各方面的意见,就会事事清楚,无所遗漏。一个国家的领袖之所以能够做到不看而能见,不听而能闻,不思而能知,不动而能成,岿然不动而能使天下顺之,就是因为抓住了名分这个法宝。”
尸子说:“明君要想保住自己的权势,就应当形象端庄,心境空灵,目视九州而不觉烦躁,眼观红尘而不感诱惑,文武百官的职权了然于心,与人言谈对应得体。如果能达到这种境界,那么他就可立于朝堂之上,纵然下属有所隐漏,也不会太多。明君无须使用耳目或间谍去侦探,也不必勉强去听去看。有物则观,有声则听,事至则应,身边的事情不轻易放过,远处的事情也可妥善处理。贤明的人才不使流失,微贱的人就会对他恭敬。这就是万事万物都不能逃脱他的控制之根本。”
尸子说:“治理水患的是大禹,播种五谷的是后稷,掌管刑罚的是皋陶。舜虽然没去具体办这些事情,但他却是全国臣民的父母。”
尸子说:“上朝议事,国君听了朝臣们的启奏后,使每个人各负其责,分工理事。发现有特别好的大臣,就要问清是谁举荐的,发现有重大过失的大臣,一定要问清是谁任用的。然后决定赏罚,并用这种办法来考察大臣的优劣,使人不敢徇私舞弊,文武百官就不会徒有其名。优秀的就会受到尊重和礼待,失职的就会受到蔑视和惩罚。好与坏,忠与奸,如此鉴别,就会像白和黑一样的分明了。”
因此有道之君要用名分来纠正一切不合名分的现象,并实事求是地确定名分。
尹文子说:“贤能的人有用,人君便不得不使用他们,愚昧的人无用,人君就不能使用他们。用与不用,这些人各得其所,又何必担心天下大乱呢?”
尹文子说:“名分定,万物不争,职责明,私欲不行。人不争,不是因为无心争,而是因为名分已定,所以争也是白用心,私欲不行,并不是因为没有欲求,而是职责已明,有欲望也要克制。然而私欲人人都有,要想使人无私无欲,只有使用法制的手段。”
李斯在给秦二世的信中说:“韩非认为慈爱的母亲养出败家的儿子,而严厉的主人没有强悍的奴仆。原因何在呢?原因就在于能不能实行严厉的惩罚。商鞅变法,对在路上随便倒垃圾的都处以刑罚。随便倒垃圾是小罪,而判刑却很重。轻罪都要严惩,更何况重罪呢?所以人人不敢犯法。现在如果不致力于使人不犯法,而去学慈母娇惯的方法,必定会出现败家子,这就太不理解圣贤的理论了。”
商鞅规定以伍家为伍,十家为什,一家犯法,九家举告,不告发者连坐有罪。同时明确尊卑、爵位、等级,贵族所拥有的田宅、奴婢衣服等都依照爵位高低而定。使有军功的人感到荣耀,无军功的人虽富有也不会感到光荣。注重农事、战事,这就是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商鞅、申不害和韩非子的治国之术就是这样。
桓范说:“商、申、韩这些人,看重人的狡诈和智谋,因而推行法制时特别苛刻。废除礼义的教化,用刑名律法来统治天下,不师法古代的仁政,致使全国普遍的伤风败俗。因此说,他们是伊尹、周公的罪人。然而他们使人君尊贵,臣子卑下,富国强兵,信守法度,坚持法制,在这些方面还是可取的。到了汉朝,又有宁成之类的酷吏,效仿商、韩,专门以残暴的杀戮、惩罚为能事,迎合人君的旨意,趋炎附势,争名于朝,争利于市,肆无忌惮地败坏朝纲,祸害百姓,这又是商、韩的罪人了。然而酷吏抑制豪强望族,抚慰孤独贫弱,自身清廉,使各级官吏奉公守法,一心为公,在这些方面又有可取之处。到了后世,所谓的能人,就都是一些执法犯法,不为老百姓办事,只想徇私舞弊的人,在处理事务又敷衍了事,玩忽职守,做官不必担心受处罚,根本不体察和同情老百姓的意愿,这就又是申、韩的罪人了。”
智慧金言
法家说来头头是道,都是道理,似乎无可辩驳。但是,法家的理论在实施时会出现极大的问题,即过度地实行严刑峻法。更重要的问题是,法家忘记了人是什么,法家的理论好像不是在治理社会、在治人,而是在驯兽,将人看成是没有目的、没有道德、没有价值感的动物。因此,法家的逻辑往往是强盗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