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让
残断的利剑继续舞动
划出完美的弧线
我诚心祈求
哪怕滴洒少女心口的热血
天知道为什么我会生这么大气,想我自制能力一向良好,儿时每日与婶婶恶语相讥练就一脸厚皮从不让情绪轻易外泄,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风平浪静至少也算处事不惊。可现在的问题是……
提问:面对大冰块怎么办?
回答:火烧!
我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一腔怒火全部喷在冰山身上,然后悲痛的发现人家完好无损,而我明显能量不足。充电充电,一脸哀怨的爬回保健室。喝口水咬咬牙,熄灭心中那点可以燎原的小火苗儿,默念清心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最初和奶奶一起念只是觉得好玩,慢慢的就沉浸在无量光明照遍十方的无边世界中。除去脑中一切杂念,全身心感受佛法无边,只觉经文中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正等正觉的无量慈悲,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波澜起伏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我翻开刚才浏览的医书,继续看了下去。
“咚咚”,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我站起身打开保健室的门,又是刚才那个清秀少年,刚刚熄灭的火苗噌的冒了出来,没好气的说到:“我不是医生,你们手冢副部长的手臂别找我了。”说罢甩手把门摔上。
“别,别,我……哎哟”
他惨叫一声,左手手指因为扶在门框上来不及收回被门重重的掩到。我大惊失色,心中暗怪自己鲁莽,怎么会把怒气发泄到他身上?又惭愧又不安,一把抓过少年的手拉到医疗台前进行包扎处理。他的手干净而柔软,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已经红肿起来,被掩到的关节处被门压的破了皮,指甲充血变成紫红色……
“对不起……”一边小心的为手指涂抹双氧水消毒,一边察看伤势,“还好没有伤到指骨……”我柔声说到。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他微笑着安慰,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很疼吧。”一下子跌进悲伤谷底,少年温和的态度比直接指责更令我难受,只得将功补过,细心涂好药水,用医药棉布仔细包扎好。
“不是很疼,别在意。”他感觉到我的不安,再次试图宽慰,“还好不用左手打球,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看着包扎好的手指笑着说。
“嗯……请您定时找我换药,一天两次”小心翼翼的说:“伤口没好之前请不要接触水,以防感染,另外指甲可能会变成黑紫,严重的话还可能脱落,您最好去打破伤风针,如果发烧的话……”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笑了起来,“嗯,知道了,我家里人是医生,放心吧。”
“这,这样啊……”
“嗯,另外……,我是大石秀一郎,叫我大石就好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刚才来是为了替手冢君表示歉意,请你别在意。”
“的确是我不好,方才太过冒失,我会亲自向手冢学长致歉的。”我诚恳的说:“大石学长,可能这么说会有些冒昧,但手冢学长左手臂伤损很严重,希望您可以带他检查,最好停止大负荷练习,不然,他很可能再也不能打网球了。”看着大石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道:“我,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人被迫放弃自己喜爱的运动。”
送走忧心忡忡的大石,马上翻阅保健室关于肘关节损耗治疗的相关书籍,可惜大多含糊掠过,除了修养和定期检查,以及简单复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医生会做得更好……如果结合汉方中医的针灸和药汤,是不是会更有效?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给督臣打了电话。
“大石学长~”我站在网球部训练场地门口高声叫到。这里的环境比起冰帝,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有四个标准场地,比起冰帝200个成员的网球部来说人数也少得可怜。训练场的气氛还不错,无论是身体准备练习,还是球员间的对抗练习,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不顾形象的大声叫着,挥动双手希望大石能看见我,这么用力的表演自然引来网球部众人的注目,“nei~漂亮的女孩,好像巧克力组合nei~”红头发的菊丸一下蹦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哎~,没见过你哦,大石的女朋友?”
看着一边单脚跳跃手指托着下巴一边举头冥思苦想的红头发菊丸,我有些好笑:“菊丸学长,昨天你脸上的OK胶布还是我贴上去的啊。我是保健室的清堂。”
“啊,原来是你。”红发小猫恍然大悟,一下子扑过去挂在我身上大叫:“那个OK绷好可爱,卡通的还有香味,什么地方买到的?我要买好多哦。”
尴尬的揉着脖子,幸好赶来的大石及时拉开撒娇的菊丸,不然脖子会断掉……大石抱歉的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我,“英二就是这样,不要见怪,找我有事?”
“嗯,能到一旁说么?”我小心的问,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相信大石学长会理解的。
大石想了想,带着我来到网球社社办。
第一次见到这么简陋的社办,只有简陋的衣物箱,各色各样的奖杯随意的扔在衣物箱上方,一条褪色脱皮的木制长板凳大概就是球员们平时休息的地方,网球框倒是有不少,里面堆满了网球。这就是青学的作风吧,简单整洁实用,完全没有多余的物品和摆设,也没什么情趣在里面……手冢君不就是这样的么,冰块如果有情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大冰块近似面瘫的抱着一大束冰冻玫瑰花,呜,好可怜的花啊。
“那个……清堂同学有事?”
“是的,我想问问手冢学长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我连忙拉回心绪。
大石的脸浮现出担忧的神情,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手臂确实如你所说。”大石痛苦的紧握双手说道:“我们两个从一年级开始发誓进军全国大赛,现在却……”
我忙伸手拉住大石缠着绷带的左手,“小心伤口裂开,还没好。”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温柔了?
大石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找大石学长就是因为这事,我会尽全力帮助手冢学长和大石学长实现梦想,虽然这么说不是很有把握,但我想,如果西医的复健治疗配合汉方中医的针灸理疗、正骨按摩和正确的汤药热敷,康复的速度会快一些。”这可是我拜托督臣动用清堂财团的人力财力,找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其实最好的治疗并不是这个,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这是德国著名的运动康复中心,治疗水平和设施非常先进,如果手冢君同意去这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石惊喜的看着手上的资料,“谢谢你,清堂。”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我又说道:“其实这些资料都是拜托别人找来的,拜托我哥哥请来了中国著名的汉方中医大夫……”看着大石疑惑的表情,忙解释道:“这位老医生的学生就是在德国运动康复中心工作的中医医师,医术非常高超,请您放心,如果您可以说服手冢学长同意,治疗可以马上开始……”
“谢谢,我不会去。”手冢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望着一脸惊讶的大石和我,冷漠的说道:“我的手臂已经拜托了大石的叔叔,不需要什么针灸理疗,我也不会去德国,谢谢你,接下来网球部要进行交替训练,请你离开这里。”他转向对一脸茫然的大石:“训练过程私自离开,大石,绕场地跑30圈。”
一阵弦乐飘飘,我飞身上了云端,正在惊讶忽然看见一个长得很像耶酥的老伯微笑的看着我,“OHMYGOD!”我脱口而出的话让老伯笑得更加灿烂:“MAYIHELPYOU?”
“Y!THUNDER!PLEASE!”我指了指地面上的冰山。
我气得浑身发抖,大石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最好先离开这里,随后认命的走向场地。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这个人怎么会这样,火焰喷射器开始爆发,我指着面前冰山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太过分了,竟然惩罚大石学长,他是为你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无情的眼神打断:“任何人都不得破坏网球部的规矩,无论怎样,他私自离开训练场地就是违反了规则。”
“规则?你才是规则吧。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冰山,自己没有感情就要别人也和你一样。你知道大石学长有多担心你么,什么称霸全国,我看你只是说说而已,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吧,如果只是你用来欺骗大家的话,我还是早早告诉他们,你的手臂完蛋了,什么全国大赛,他们都是在做梦!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无视别人的好意与帮助,只会自说自话,一点不考虑同伴的心情,你不配有大石学长那样的伙伴!”
我一边愤怒的指责他一边拉开门往外走,突然一股强大的拉力扯住我的手,将我霸道的拉倒在长椅上,还没回过神儿,嘴巴鼻子已经被大手牢牢按住,“呜呜,好痛苦,快要喘不过气来。”上帝啊,你倒是打雷啊!我使劲的挣扎着,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不许说。”依然是冷淡之极的语气,透过无边眼镜,一双如冰的寒眸低头盯着我,心中一寒,他的表情告诉我必须遵守这个男人的命令,没有别的选择。
我躺在长椅上狠命的踢动双腿,妄想踢到他以便得到自由,没想到却换来更大的束缚,他用另一只手紧紧的压住我的双腿,竟然无法挣脱。
“不许说。”他又强调了一次。
为什么?好难受,好晕,缺氧了,我再也无力挣扎,人好像漂浮在空中,死去么?就这么死去?侑士……光贺……对生的渴望令我彻底放弃了反抗,双眼无助的落下泪来。大冰山他欺负我啊,冰帝里被女人欺负,青学被男人欺负,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倒霉啊(小手:忍了吧,你要不要做女主?)
在我的眼泪和鼻涕的攻势下,他渐渐醒悟过来,连忙放手扶起我。喉咙火烧火燎的痛直至心底,抬眼望望他,发现这个早熟少年面部表情复杂,恐惧、喜悦、悲伤、不安,掩饰的再好,也会有暴露的一瞬间。
“手臂的事,请你保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想起,
我擦了擦眼睛,看着蹲在身边的少年,一脸成熟老练,冰山脸依旧面无表情,肆暴完全消失。
“牺牲自己的手臂换取全国大赛的资格么?”狠狠的说:“很不幸,一个不能坚持比赛的选手根本没有牺牲的资格。”
“我会努力进行康健治疗。”
“那么不如接受我的建议,进行中西医结合的治疗,你可以和你的主治医生商讨一下,这是你目前最该做的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的帮助他,难道帮助和给予真的会给人带来快乐?“要知道,你的手臂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它属于一个团队,不要妄想牺牲它换取什么别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更不要给关心你爱护你的同伴带来压力和负罪感,如果你认为他们是你的同伴,请你最大限度的爱护你自己。”
“我答应你。”冰山沉默了五分钟终于开口了,“什么时候?”
“这个周六,上午10点,请你来这里。”递上一张写有自己家地址的字条,对方冷淡的语气令我无法高兴起来,“如果你不来,不止青学,我想其他学校网球部更有兴趣得知关于你的事。”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意,我忽然觉得有趣起来,原来激怒冰山的感觉这么好,撕下那张一成不变的万年面具,看看背后的那张脸到底是什么。
周六上午10点,手冢如期而至。我一脸兴奋,眼中不断冒出“新鲜试验品”的字符,冰山的面色很是难看。他环视了一下环境,皱了皱眉头,却没逃过我的法眼,捂着胸口夸张的表演,“我很穷的。”看他面无表情只好扫兴的说:“买东西很麻烦。”这次那个大冰山反倒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矮脚桌旁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我为他介绍道:“我师傅!”
他忙施礼问好,正要说什么被我一把拉下坐在榻榻米上,不理会他的表情,让师傅切诊号脉诊断。经过号脉敲骨按摩,终于确定下诊疗方案。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我的拉,我叫督臣送走师傅后,转身告诉手冢:“如果认真坚持做下去,大概3个月就可以复原。”
“具体的方法老师已经告诉我了,只要每天按时按摩针灸药汤热敷就成了。”我找出一个青铜色的小木盒,外面雕刻着精美的镂空花纹,打开一看里面铺着一整块黑色天鹅绒,上面插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把上衣脱了吧,不然不好下针”看他有些发窘,又补充一句:“脱一半就成,我可没兴趣看你。”说完不理他独自取来酒精给针消毒。
细长的手指挑出一根银针说道:“这是30号毫针,一会要用6根,你别乱动。”说罢下指如飞,趁他还没醒过神,已经呈45°角插了下去。6根银针在手臂肘关节附近围成一个圈,纤纤细指或捻或转或泄,大约5分钟拔除第一根针,然后认真熟练的依法炮制其他银针。
“什么感觉?”
“酸麻肿胀……”。
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针拔除干净,找来一个水晶罐,用酒精快速烤了烤,随后点燃一根草药编成的粗绳,不停的在手冢手臂上熏灼。
“会有点痛,忍着点。”我轻轻的说,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草药燃烧的烟雾不断飘来,令他很不舒服,眼镜也因此模糊不清视线受阻。
“把眼睛闭上吧,一会就好。”我看出他的不适,笑着说:“这叫烟熏火燎,可是古代刑法中的一种,没想到部长大人竟然在我手下受刑。”说完用另一只手拿起水晶罐,快速的将罐口向下放在燃烧的草药上面。空气渐渐燃尽后将罐口压制在手臂疼痛处,紧紧的吸住皮肤。过了一会取下,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是有点难看,不过男孩子无所谓。”见手冢一言不发,我耸耸肩站起身从煮好的药汤里面捞出一块布巾,略微冷却后,盖在手臂上,“过一会就好了。”
手冢看着起身整理针灸药物的泉子,突然问道:“你怎么会这些?”
“小时候有个重要的朋友爱打网球,手臂也会因为劳损而疼痛,刚好老师在日本讲学,替他看病一下就好了,我很着迷就闹着要老师教我。”我停了停,想起过去和侑士的事,“老师说我很有天分,算起来也学了快4年了,等他手臂再疼,就可以替他治疗了。”我一边清洗器具一边说道。
“你的手……”手冢皱了皱眉。
看见了?我忙把卷起的衣袖放下,“很丑吧?”我笑着打岔。为了给他治疗,只好拿自己练习,手臂处布满了针眼,草药熏黑灼伤的皮肤,说起来心中又来了气。“嗯……不知道草药靠多近不会烧伤皮肤,实在拿不准啊,所以部长大人,你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啊。”我一边用玩笑掩饰一边加速清洗器具。“手冢很强……”侑士,你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不能打球,你也会失望吧……
“每天一次,10天一个疗程,请部长大人自觉来我这里。我每天会打工,请您晚上8点来,可以么?”
手冢一边点头一边穿好衣服,看得出来他的手臂真的轻松了许多,三个月,或许真的能复原。走到门口换好鞋子,他轻声说:“手冢,叫我手冢就可以了。”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块冰山也许并不是是万年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