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道友，空间碎片是什么？”
“倘若巫在生前被人打碎了世界，等巫死后，这些破碎的世界就会游离在大荒，成为空间碎片。但我从未在秘境中见过空间碎片，这会产生法则冲突，只有圣巫掌握的是空间法则，或许才能做到。”
方碧晨追着棘龙而去，时间并不久，李华与白起往那边搜索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她的身影。
李华往前方看了一眼，没有人影，他沉吟片刻，说道：“流云宗的人不知不觉中来到这边，或许方碧晨道友现在也去得远了。”
白起微微摇头：“流离剑法本身便是一门突破空间的剑术，若有变化，想必她应当能察觉。”
“但我们现在找不到她。”
白起沉默不语，方碧晨不应当去的这么远，他们已经追了一刻钟了，仍旧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李华也有些郁闷，本以为秘境就是度假，谁知道会有这种变化？
越是炎热的地方，动植物生长得越好，越是气温舒适的地方，反而越没有什么活物。现在走着走着，竟然还失散了，不是说真人不受秘境法则压制么，方碧晨为何又会失散？
但这也是让他感到安慰的地方，倘若圣巫掌握的是空间法则，那么他拿到火种，或许也能参悟参悟？
不求能创造一个空间出来，学会瞬移也是好的。
“我们继续往北方去吧，暂且不找方碧晨道友了，她实力强大，肯定不会出事，我们在秘境中心等她。”
他们这一路也是在往中心赶，若方碧晨发现失散，或许会去中心找他们。
李华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剑，这是方碧晨借给他的，而今她不知所踪，这把剑却依然能带着李华御空飞行，煞是神奇。
正打算继续往北，天空忽地黯淡了下来，李华止住身形，与白起抬头看了过去。
无声无息间，虚空出现了如水一般的波动。
这样的波动先前已经见过了，会从里面掉落出仙人尸体。李华并不慌张，微微靠近白起：“又来......”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脑海中的火种却剧烈闪烁起来。
那股不安的感觉再度出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心脏的鼓动骤然加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李华思维在这一刻有了刹那停顿，脑海深处红光大涨，连带着他的视野也染上了一片红色。
“道兄？”白起扭过去看着李华，微微一怔，眼神中多了两分诧异：“道兄，你身上......”他有话想说，却止住了。
“我身上怎么了？我没事......有些闷，我们离开这里。”李华挥了挥手，抬头看了眼天际，天空并未如之前一般有玻璃破碎，但却变得更暗了些。
一道漩涡出现在其中，缓缓扭曲着，将天空染成了一个墨色池塘。在李华的视野里，天空此刻已经是红黑一片。
“或许这就是秘境的古怪，我们留下来看看？”
李华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用力摇了摇头，双目中的红色却并未退去，他催动长剑远离这道漩涡，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天空中的漩涡转动地越来越快，每快上一分，视线落在李华身上的白起，面上诧异就会增加一分。
“道兄......”
“怎么了白起道友？”李华脑袋越发昏沉，他一边后撤一边道：“走，我们离开这里，去秘境中心。”
白起欲言又止，脸上神色变换几次，最后呼了口气：“道兄莫惊，圣巫已经死了，秘境伤不了你我。我们且在此等候看看，或许能察觉出秘境的奥妙。”
“不行，不能留下来！”李华压下去的不安以更快的速度又涌了上来，他看着天空，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红色之色，连白起的身形都模糊了。
他的双眼似变得很沉，就要睡过去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白起沉默不语，他视线在李华和漩涡之间来回切换，最后身形一动，还是来到了李华身前。
“道兄，真不留下？”
“带着我走，快！”
一股无力感浮上李华心头，身体中的力量似在一瞬间被抽空，他脚下一晃，险些就从长剑上跌落下去。
白起将李华身形稳定在长剑上，就要带着李华远去，面色忽然大变。他望着那道漩涡，沉声道：“道兄，我在里面感受到了金尘子的气息，还有方碧晨道友，也在其中。”
李华眼皮似变得无比沉重，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也睁不开了。同时思绪涣散，已经听不清白起在说什么。
他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无穷无尽的红色，就像一片火海。
“道兄，道兄！”
李华已经听不见白起的呼喊了，他从长剑上摔落下去，白起伸出红线揽住他，看了看漩涡，最后带着李华冲了进去。
当他们二人的身形没入其中，漩涡便停止了转动，天空中的墨色随之淡去，又恢复成了原样。
......
天边挂上了晚霞，林海在下方招摇着，一头身高超过百丈，浑身布满倒刺的巨兽在林海中奔跑着，每一步跨出，都有成片的树木坍塌。
一头双翅展开足有数千丈长，浑身火红，遮天蔽日的大鸟，也从远处赶往那座山。它每一次振翅，都会带来一阵强风，压得下方的树木直不起腰来。它身上的羽毛抖落到林间，霎时有火光从地上亮起，将大地烧成一片火海。
风云变动，云间蓦然变暗，一条长不知多少里，生有五爪，全身金光大作的真龙，追逐着火红大鸟，在云端恣意翱翔。
它们的目标，都是远处的一座高山。
那座山的山巅，出现了一道接天连地，不知多长多粗的火红光柱。
天地间一暗，除了那道火红光柱外，再没有任何光线出现在大地上，随后真龙发出一身咆哮，大鸟发出一声清鸣，天地又重新被照亮。
只是在林海上，多了一层阴影。
远处，还有更多的巨兽在朝着那座山而去。
李华又做梦了。
如同学习破甲与长生诀一般，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前方，看着风起云涌。
这是一处山洞，即便没有感觉，李华仍旧觉得这里应当很冷。耳旁有叹息声传来，这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风，你真的要去山上？”
另一个男人回道：“这是人族的机遇，我不会放弃的。”
“这未必是人族的机遇。”
“这就是人族的机遇。”
“风......你抢不过它们......”
“抢不过也要去，我们没有退路了......”
一个裹着树叶，披散头发的壮汉走到山洞前，后方又传来索索的声音。随后壮汉身旁便多了一个赤裸着上身，下身是蛇尾的男人。
“我们一起去。”
“我去，你留下。”
沉默了一会儿，那人首蛇身的男人才缓缓道：“风......若你一去不回......”
“若我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随后壮汉便离开了山洞，李华看不见他的身影，那人首蛇身的人站在洞口，背对着李华，看不清他的模样。
那些巨兽们终于抵达了那座山，天空随后绽放出了无量光，将一切事物都淹没了。
李华视线中全是光线，红的，金的，灰的，还有一大片地方，是黑色的。
震荡传来，李华明显感觉山洞内在摇晃，纱纱纱的声音传来，是山体在裂开。
这样的震荡，和视线中的光芒，持续了好久好久，最后震荡平息，一道通天彻地的红光压过了所有光线，伫立在天地间。
在那道红光中，隐隐有一个人。
他的手上，似乎捧着一团火焰。
他捧着那团火焰，跨越虚空而来，一步就走到了李华身前。
李华此刻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张脸......
他赫然便是海边雕刻着的......风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