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忽然就出现在舞台上,所有的音乐就一下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一身暗红色衣服的女子光着脚踩了上来,那铃铛的声音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因为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带着一串细碎的银铃,真是连绑起来的发辫里也细细的绑满了铃铛。
和那些舞娘比起来,这个只露出一小片胸脯和腰的女子实在穿得太多了。
但是随着她慢慢的走到舞台的中央,那身衣服似乎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因那暗红的纱被这暗红色的火光一映,居然变成了透明的!
“那是什么?!”李施博恨不得要掐死眼前不住点头赞叹的陆卿明——简直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现在的染墨,简直就像是融化在那片暗红色的光里了!
染墨,是啊,一看就是她,不可能会有别的人了!光听她走路的声音就听出来了!
陆卿明没有回答,只是按他坐下,“看着。”
舞台中间的舞娘只是非常轻柔的抬起了手臂,轻轻的在头顶会动了两下,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扭起了那微微显得有些肉感的腰,伴随着细碎的铃声,直接让所有热的人都逼出了呼吸!
什么叫柔若无骨,那是用来形容之前的那四个舞娘的,所以才是“若”!
眼前这个女人,远比那些舞娘更柔软百倍,两厢一比较,那些舞娘都显得僵硬了不少!
这个女人真的又骨头吗?怎么那小腰就能扭得那么诱人?那微微带着点肉感的腰让人很想上前摸一把是不是如同凝脂一般细滑!
缓慢的,扭动的腰和身体,如同最难预测的火焰,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爆发出火花,让人目眩神迷——明明以为会柔软下去的时候,音乐一下激烈的响了起来,如同一阵暴风雨在头顶降临,那个人的舞蹈也变得狂放激烈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凌厉,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似乎是猎人在狩猎,那眼睛,简直和刀子一般!
……确实,比之前更加的引人注目,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恨不得让她就这么吸了魂魄去了罢了!
李施博简直呆掉了,一杯茶在手里端着都凉了也不曾喝过一口。
……那是……染墨吗?
他机械般的转向陆卿明,见他点点头,“她是灵物,不是妖精,集合天地之灵的造化,别看她那个笨笨的样子,心底过于纯良的,都是灵,她跳的,是天地间的秘密,只是愚钝如我,完全不明白。”
灵……李施博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陆卿明想要说什么,很清楚。
就是那样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灵动,让她如此的不一样……
勾魂,摄魄……
“可是……”可是我却不喜欢。
不喜欢那个染墨。
那不是他的染墨。
他的染墨,只是一个有点傻有点呆,天真单纯的小笨蛇,一块糕点就可以乐上半天的染墨,冷了就会钻他怀里,饿了就会贴上来,无聊了就会跟上来的染墨。
没有心机也没有算计的染墨。
不是眼前这个虽然穿着诱人却隐隐透露出来萧杀之厉不可靠近的灵。
让人不敢放肆抬眼看的人,怎么还会是他的染墨!
“可是那就是染墨,”陆卿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等到她的魂灵得以完整,稍加修炼,就会变成那样的染墨。
李将军,我还是老话一句,人妖殊途,你们不该在一起的,你放手吧!”
放手?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这个角度看起来,染墨就像是在他的手心中翩然起舞一般!
陆卿明承认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他虽然已经成为地仙,即可位列仙班,却依旧不肯归去留恋这个红尘俗世,也不过是想多看看,看看这凡人的渺小岁月间,究竟能够擦出来什么样的火焰,烧破天空,倾泄星辰!
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这世间还是有风花雪月冬暖夏凉不曾断;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这世间依旧有冬雷夏雪山盟海誓在流传;
都说宴再热闹,也需离散,但这世间日日见青丝白雪执子之手奈何桥下见……
他觉得就算自己逃离红尘,依旧着迷这人间的点点滴滴。
许是因为自己,就因为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来回头看看这俗世红尘,才错过了那条一直跟着自己小黑蛇吧!
他真的很想问问那条小黑蛇,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舍身为自己挡天劫,只是为了报恩吗?
他也觉得自己可笑,明明都已经成了地仙,却依旧丈量不出来自己再那条小黑蛇心中什么地方,他有的时候也想,仙人,是不是因为怎么也猜不透心,才会去修仙逃避?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那个答案,但是却依旧努力的收集器那些碎片,想要拼凑出一个近似的回答来。
只是可惜,就连这个回答,现在也可能落尽了别的人手里。
他不是很遗憾,只是很担心。
虽然染墨,我可能不是那个对的人,但是这个人,显然更不是……
李施博只是握住了手,嘴角勾起一丝凌厉的弧度,“放手?那多无能,不斗一斗,我怎么会觉得甘心!”
陆卿明忍不住打个哆嗦,“你说……”
“我只是要看看,我的这双手,能不能捧她一辈子在我手心里跳舞!”
你一介凡人,别太过自负了好不好——陆卿明很想吼一句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人太过目中无人,不信天命,戾气过重,根本就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把染墨交给这个家伙的话,总会特别的,放心……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隔壁的隔壁,一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似在自己手心里舞蹈的舞娘,笑得开心,“找到了,找到了,我要的,终于找到了……就是她……”
就是她,不会错的,就是那个人!
丰美甘甜的灵力,简直是最丰润的果实,就等自己去咬一口!
“国师适才说什么找到了?”多罗的国王讨好的赶紧问道。
“那个舞娘,我要定了!”面具下一直不曾出声的声音,却是清脆的如同女子!
确实吐着芯子的毒蛇,丝丝盘缠着耳朵,“就是那个舞娘,我要弄到手,必须、必须,她必须是我的……”
多罗的国王虽然不知道这个国师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也知道她抓了不少女子,至于去做了什么,他也就不好关心了——借助国师的指点,他简直如同得了神助,一路将几乎没落的多罗一手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虽然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国师!
所以她想要的,他就一定会弄回来!
多罗国王叫过自己手下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那个人就下去了。
“行了,好戏看完了,现在,我们去演个戏给别人看!”陆卿明忽然将手中的酒杯一丢,背手一挑画帘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