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江山美人
原来白剑早年家贫如洗,后来又丧考妣,便和妹妹相依为命。十八岁时,白剑入伍当了一名士兵,在安禄山靡下效劳。白剑为人勤奋耐劳,骁勇善战,多次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两年后便成了安禄山手下一员得力干将。前些日子,安庆恩无意中撞见白剑之妹白娥,顿起歹心,遂乘白剑不在家之际,竟带人闯入白娥家中,玷辱了白娥清白。白娥羞愤难当,自缢而死。白剑回到家中,目睹惨象,痛不欲生。查明真相后,白剑发誓要为妹妹报仇雪恨,当夜便潜入安庆恩府中。怎奈安庆恩早有防备,白剑寡不敌众,被安庆恩擒获,百般羞辱,并令士兵把白剑推出去斩首示众。恰好士兵乃白剑手下,仰慕白剑英勇,偷偷放走了白剑。
安禄山了解情况后,把安庆恩臭骂了一顿,并扬言要把安庆恩打入大牢,三年不得出来。怎奈段娇艳求情,让安禄山一阵逍遥快活后,旋即放了儿子安庆恩。众多官兵敢怒不敢言,此事只好不了了之。
白剑细思之下,便来到京师长安,找到杨国忠,说明来意。杨国忠正想搬到安禄山,可惜没有证据,这下好了,白剑一来,施展手脚的机会来了,于是把白剑安置在后院一隐蔽处,成日珍馐佳肴,把白剑供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
却说安禄山回到寓所,心下惶恐不安,哪曾料到眼下这个杨国忠竟是和自己争夺秘笈的枭雄,怪不得这么痛恨我安禄山了。可既然来了,又不能半途而废,左思右想,安禄山还是决定赌一回,不成仁便成义,只好随即应变了。
安禄山打点行装,第二天一大早便直奔皇宫而来。李隆基得知安禄山到来,对文武百官道:“人人都说安禄山反朕,如今怎么样?人家来了。试问一个包藏祸心之人,明知来此凶险万分,怎还会来?哈哈,朕相信安禄山是个忠憨之臣,必不反朕。”
许多官员昨晚收过安禄山贿赂,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连皇上也夸赞安禄山,谁又愿逆龙揭鳞?于是大臣一片附和,皆言安禄山忠勇可嘉,应该大加恩赐才是。
一旁只有高力士和杨国忠缄默不语。大臣察言观色,索性也不言语了。
李隆基一心惦记杨玉环,恨不得早早结束朝政,于是道:“传朕旨意,宣安禄山上殿。”
鱼朝恩玉拂一挥,碎步跑到殿外,高声尖叫:“皇上有旨,宣安禄山上殿。”
俄顷,只见安禄山一身官服,端着大肚子跨入殿中。安禄山东瞅西看,不时地和两旁朝臣点首示意,仪表神态,犹如几岁顽童,也似一个不喑世道的粗鲁莽汉,惹得群臣掩口忍俊不禁。
诸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皆言安禄山如此笨拙丑态,哪里像一个包藏祸心的逆臣贼子?
安禄山抬头看见李隆基,山呼万岁,一阵小跑。怎奈肚子太过丰腴,似乎重心不稳,一不留神,“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正是“狗吃泥”的姿势,样子太过滑稽,文武百官再也忍耐不住,齐齐开口笑出声来。
李隆基更是开怀捧腹。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高力士,此时也摇头微笑,心下佩服安禄山果然非常人也,这等动作都做得出来,可见此人志不在小。
安禄山慌忙爬起,口称死罪,又复迈开步子,一直跑到李隆基近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想死您老人家了。微臣昼夜思念皇上,恨不得天天做伴皇上左右。怎奈边疆军务繁忙,微臣不敢有半点懈怠,没有皇上旨意,微臣见不着皇上呀!皇上,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吗?皇上……”安禄山说到后来,神情太过激动,一时竟语无伦次,两行热泪随之滚滚而下。
此景此情,谁不为之动容?李隆基忙叫安禄山起来说话。可安禄山似乎哭上了隐,依然跪着哭诉。无奈,李隆基只得挥手让鱼朝恩扶起安禄山。
安禄山这才抹去眼泪,傻乎乎地站在一旁,不时地抬头看着皇上憨笑。
李隆基道:“安爱卿,朕知道你忠勇可嘉,放心,朕会全力支持你的。对了,朕身边这位是朕新封的太子李亨,爱卿见他如何不下跪行礼?”
安禄山一愣,伸手挠头,满脸疑窦,道:“皇上,微臣心里只知道皇上,而不知其他人。皇上,太子是什么官职?很大吗?”
群臣一怔,旋即摇头窃笑。
李隆基见安禄山憨厚可爱,解释道:“太子就是朕的皇子。朕百年之后,就将传位于太子。”
安禄山大惊失色,纳头便拜,道:“微臣才识学浅,只会带兵打仗,还请太子爷恕罪,微臣……这……”
李亨久经考验,宛如一位韬光养晦的避世和尚道人,深谙皇宫险恶,时刻警惕自己,万事待登基称帝后再处理不迟。此时,李亨当然知道安禄山乔憨卖傻,但嘴上却道:“安大人乃朝廷栋梁,不必束于俗礼。”
朝拜完毕,安禄山又复出班奏曰:“皇上,微臣久居边疆,也无什物孝敬皇上和杨贵妃。今带来几箱鲜果特产,请皇上和杨贵妃品尝。”安禄山说完,示意下人把礼品抬上来。
李隆基身为天子,奇珍异宝要有尽有,但如这般特产,却是很少吃到。这时见安禄山如此诚心,尤其是提到杨贵妃,不觉内心欢喜,立即赐安禄山绫罗绸缎数匹,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安禄山自然磕头谢恩,道:“皇上,臣在边疆,听说杨贵妃国色天香,美若仙女下凡。微臣冒昧,皇上能否让微臣一睹杨贵妃芝颜?”
要是换了别人,定被认为大逆不道,亵渎贵妃尊容。可这个憨头憨脑的安禄山,倒让李隆基心里喜欢,尤其是安禄山夸赞杨玉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隆基当场宣布退朝,并让安禄山稍事修整,即可去见杨贵妃。
安禄山乐得手舞足蹈。李隆基太过兴奋,命人带些鲜果,先去告知杨玉环去了。
杨国忠早已准备停当,就欲当场上奏安禄山谋反之事,此时见李隆基兴致勃勃,也只好作罢。心想既然安禄山来了,定要呆上几天,明天再如实奏报不迟。
杨玉环听说安禄山要来觐见自己,想起安禄山强抢李白祖传秘笈一事,不觉又是愤怒又是心慌,遂再三推诿。
怎奈李隆基兴致盎然,以为杨玉环怕羞,丝毫没有阻止安禄山觐见的意思。
杨玉环在宫中居住几个月,慢慢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尤其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颇觉眷恋,因此不愿和李隆基提起以前的是是非非。事实上也无从说起。杨玉环见李隆基如此神态,也只好摇头不语,静待事态进展。
安禄山有太监带领,一路小跑来到杨玉环房前大厅等候,待丫鬟前去通报。
须臾,杨玉环在李隆基的陪伴下姗姗来迟。安禄山扭脸看见杨玉环,心下顿时愕然:天下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当真羞煞嫦娥!似乎……似乎有些面熟,哦,这不是在碎叶城陪伴李白的白衣女子吗?怎么做了李隆基的妃子?那晚只顾夺取秘笈,竟没留意这女子的容貌。唉,当真可惜!这般仙女下凡,我安禄山怎能……美,实在是美!怪不得杨国忠如此得宠。只是眼下她还仇视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得想个万全之策,保住性命再说,倘若此次大难不死,它日挥兵攻陷长安,什物不取,也要得到这个杨贵妃,实在是太美了……安禄山来不及细想,赶紧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杨玉环跟前,口称见过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