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十二年七月初,沐府一大清早就忙碌起来。
沐宇寒本打算带着两位夫人一起赴京的,但是沐府和庄子里都需要一个拿主意的人,所以林玉儿作为大夫人只好留下来,而景云带了秋冬二位丫鬟随行照顾。
本来表哥刘盖伦作为罪民之子,是不方便离开清河县走动的,但沐宇寒不想分开草丛三兄弟,加上刘盖伦在沐府住了几年,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也想让他跟自己去京城走走,所以连同赵信和大柱子,三人都一齐带上,路上正好让这三人充当了车夫。
桃谷四仙在沐府憋了一个来月,快憋出毛病来了,这次师父出门,他们自然不肯留下来,加上肖白羊和桃儿杏儿两位随身丫鬟,一行十四人。
天还蒙蒙亮,沐母领沐宇寒祭拜了祖先,又叮嘱了一番,踩着吉时,三辆大马车从沐府缓缓而出,向西门驰去,太阳露出脑袋的时候,便出了清河县西门。
肖白羊虽然早递了家书回去告知家里不日便回京,但看她样子不愿早早回去,一路上变着法子拖延,沐宇寒却一直挂心蒸酒和香皂在中京是否畅销,还有这一个月来沐家庄后山采集的天然水晶赶着到京城白家的首饰作坊里加工,急着赶路,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景云也不从中调停,由着他二人,整个旅程反倒十分有趣。
沿黄河南岸官道一路向西,七月初十傍晚,队伍抵达中京城外二十里的一个小镇,找了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住宿。
客栈老板这些日子已经接待了不少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今年秋闱的考生,见沐宇寒等人衣着光鲜,忙陪着笑脸吩咐店里伙计牵了马往客栈后院里拉。
众人刚踏进客栈,客栈里一个貌似等候多时的白衣少年走向沐宇寒,作了一揖问道:“敢问尊驾可是清河县沐府的沐少爷?”
沐宇寒打量着这少年,十七八岁上下的年纪,一身浆白的儒衫,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你认识我?”沐宇寒笑呵呵的问道。
“楼上请!”白衣少年做了个手势,沐宇寒纳闷,这中京开个客栈的都请这么高档的小二了?
想想反正自己人多,不怕他是黑店,就算是,自己也没几两肉给他包人肉包子卖。
沐宇寒随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一进门,原来是白鹤龄和另一个中年男子。他这才觉得这白长老行事稳健,估计已经在此等候多日了,如此安排,又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丐帮帮主的身份。
待众人都进了雅间关好门,白鹤龄介绍道:“属下参见帮主,这位是属下的兄长白鹤松,迎帮主上楼的是犬子白岳峰。”
白鹤松和白鹤龄原来是双胞兄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他上前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虽然他是商人,但一身书卷气,和他兄弟一般清尘脱俗。
“白员外客气了。”沐宇寒满脸笑容,心想,以后指望你们老白家给我赚钱呢,呵呵。
白岳峰拜倒在地,“属下丐帮大仁分舵五袋弟子白岳峰,参见帮主!”
“哦?”原来白鹤龄的儿子也入了丐帮,这年纪就混到五袋弟子,看来生下来就是丐帮的人了。
“你名字十分耳熟,你会蹴鞠?”沐宇寒想起后世一个踢足球的人也叫这名字。
“惭愧,属下文不成武不就,至于蹴鞠就更不会了。”
“这啥惭愧的,本帮主跟你一样,臭球篓子一个,哈哈。”沐宇寒开怀大笑,前世的他确实喜欢足球,基本逢比赛必看,不论是国内比赛还是国外联赛,电视机前可谓嘴强王者级别,但是说到踢,属于上了场就蒙圈分不清哪边是自家球门那种。
沐宇寒说着扶起白岳峰来,心中想跟老白家多亲近亲近,开口称赞道:“白公子,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颇有令尊的风范啊。”
白鹤龄听闻帮主夸赞他父子二人,心情舒畅,谦虚的答道:“帮主见笑了。”
白氏兄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一会儿客栈掌柜的就布置好了酒席。沐宇寒同白鹤龄白鹤松兄弟一桌,白岳峰在另一间厢房招待草丛三兄弟,桃谷四仙等众人,景云陪肖白羊等女眷另开一席。
了解了一番京城大概,沐宇寒发现这酒席上饮用的正是自家的沐府家酒,惦记自家的东西在京城卖的如何,开口问道:
“不知蒸酒和香皂这些日子来在京城售卖的如何?”
白鹤松答道:“帮主的事,我们兄弟二人自然十分上心,蒸酒这半月来供不应求,只怕一天一百坛的产量,别说整个大周,就是这京城的三分之一也满足不了啊。”
“啊?”沐宇寒能想到这沐府家酒卖的不错,没想到的是这大周的人酒水消费量如此之大,京城四县近四十余万户二百多万人,富庶人家众多,庄子上作坊一天一百坛的产量确实太少了,就算再扩大几倍,也勉强刚够京城的需求。
靠,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沐宇寒想象着自己点钞票的样子,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不对,这年代没钞票,倒是有宝钞,不过一堆纸写上数字没有视觉冲击力,金银堆一屋子金光闪闪,没事搭个积木玩才爽。
“那立即差人回报沐家庄,蒸酒作坊扩大五倍!”沐宇寒底气十足的说。
“帮主明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白鹤龄小声道。
沐宇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来白鹤龄觉得沐府只是清河县当地的一个没落贵族而已,庄子上有个酿酒作坊正常不过,原来答应帮主免费代为出售,本想只是举手之劳,也没几个钱赚,所以不好跟帮主分利。
后来这沐府家酒运到京城之后,一千多坛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别说五贯一坛,后来十贯一坛都买不到,京城各大客店酒肆勾栏堵着门的催要,白鹤松才发现沐府家酒的代销是极其赚钱的行当。
可是白鹤松当日许诺免费为帮主代销,而自家为了代销却耗费颇多,于是兄弟二人商议,看能不能让帮主在京城开个作坊,由白家出钱出地出人,利润由沐家拿大头,他们拿小头,即便这样,也是极其赚钱的买卖了。
“要不在京城也开个作坊,这样又免了运送的成本,可是我对京城不熟啊……”
沐宇寒装作为难,挤眉弄眼的望着白氏兄弟二人。
白氏兄弟见他也有这个意思,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