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小心。”朱佑樘见她几乎沉到池底,不敢再放手让她一个人站在水池中,他紧锁着眉头,扶着她的身体,让她吐了几口水,她微微醒了后一直咳嗽,似乎被呛得很厉害。
她斜倚在他肩头,全身被水沾湿了,本来就只穿了一套贴身的白色衣衫,此时她湿透了的衣服沾在身上,曼妙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更是诱惑勾人,湿衣裹在身上,变成了薄薄的一层透明色,他目光只需往下移一寸,就能窥见她白皙的胸部肌肤。
他抬起手来,想解开她环绕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却反而被越缠越紧,她像是抓住救生浮木一样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手,完全不知危险地抬起了上半身,贴近他的胸膛。
朱佑樘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曾经日思夜想过的场景,那些同床共枕之时曾经痛苦克制过的欲望,在这一刻几乎全部被点燃,快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他的理智已近崩溃,眼底却有几分犹豫之色。
“月儿,快把手拿开。”他看到了她迷离的眼睛,她此时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她摇头不肯,小嘴红艳湿润。
“我不能……等你清醒过来,一定会怨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怀中千娇百媚的少女,拥抱着她又香又软的身体,只觉得此情此景太不真实。
“才不会呢!”她迷迷糊糊地应答着,眼睛弯得像小月牙,手臂略微松了力气。
“你听我说,你如果觉得好一些了,我就来帮你运功驱毒,”他努力压下了心头燃烧的烈火,“我抱你上来,你靠着我,把手放在我掌心里。”
他确实很想得到她,但绝不是现在,他不能拿她的性命来赌自己一时的欢愉。
蓝枭在石屋外默然而立良久,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似乎还夹杂着苏挽月的惨叫,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他掌心抵在门扉之上,却不敢贸然进去。
“进来。”朱佑樘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喘息。
蓝枭推门而入,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苏挽月全身湿透,仅仅贴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她静静地躺在浴池附近的青石板上,脸色苍白如纸,心口处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
朱佑樘脸色煞白,他伸手捂住胸口,唇边还残留着淡淡的一抹血渍,原来她胸口的鲜血并不是自己的,而是他受伤之后吐出来的。
“殿下,是不是受伤了?”蓝枭迅速奔到朱佑樘身边,一手扶起了他,他大概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是想帮苏挽月驱除体内花毒,但这件事毕竟难度太大,他终究还是损伤了自己。
“我恐怕救不了她。”朱佑樘的眼神里有些失落和心痛,眼神一直看着躺在地面上的苏挽月。
蓝枭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他将目光投向苏挽月,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细看。她的身体几乎等同于赤裸,曲线玲珑浮凸,长发飘在水池里如同海藻,她紧紧地闭着双眸,曼长的一张瓜子脸隔着氤氲的水汽,连睫毛上都沾着水,下颚的弧线很漂亮,锁骨形状姣好,宛若天人。如果说以前的苏挽月只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开朗少女,让他情不自禁地想亲近;那么此刻的她简直就是一个柔媚勾魂的尤物,足以惹起天底下最铁石心肠男人的欲望。
“月儿若是死了……我一定要罗婺部落付出代价!”朱佑樘看着蓝枭,话语柔和,但份量极重。
蓝枭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臣内力修为尚可,殿下可愿意让臣试一试?”
他知道太子对苏挽月极为宝贝,连别人多看她几眼都要打翻醋坛子,更何况是运功驱毒这样的事情?眼下苏挽月几乎等于没穿衣服,连她的身体的私密部位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为她运功驱毒之时,两人毫无疑问要“亲密接触”,若是贸然开口,只怕太子又要怀疑他居心莫测,所以一直迟疑不敢说。
朱佑樘果然沉默不语。
蓝枭以为他不肯,正要低着头退出去的时候,却听见他轻声说:“你尽管试,只要她能活过来,无论你对她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予计较。”
“恕臣冒犯了。”蓝枭见他发话,知道情况紧急,随即转身走到苏挽月身边,将她轻轻扶了起来,伸手抱在自己怀中。
朱佑樘看着他们二人身体紧紧贴靠在一起,迅速转过头去。
慕蝶站在沐谦门外的院子里,似是站了很久的样子,脊梁笔直,披散着头发,脸上图腾仍是罗刹的样子,比前段日子瘦了一些,腰间的红藤条缠得更紧了,见后头的门开了,转过身来看着台阶上的人。
“你回来了?他们怎么样?”沐谦看着慕蝶,眼神镇定,心却在微微颤抖,有些急切地问。
“苏姑娘生死未卜,他们一起来的三个人,此刻都在石屋里面。”慕蝶看着沐谦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自己面前,儒雅而俊逸的模样,“国公难道也想过去?”
沐谦脸上有一抹尴尬,清静的一张脸肃了一肃,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蝶这个问题。
“国公,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心事,大家都觉得她很像阿缇雅。可是,阿缇雅不可能再回来了。”慕蝶轻轻地说,“苏姑娘是京城来的,听说与太子交情匪浅,他们那些人我们恐怕惹不起。”
“我从没有把她当成阿缇雅。”沐谦微微叹息,语气之中有一种了然无痕的豁达,“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对于苏挽月,他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存在。也许正如慕蝶所说的那样,他心里始终都有一个未曾逝去的阿缇雅,但是经过那么多时间的磨砺,他的心早已沉静下来,即使阿缇雅真的能够复活,他也早已失去了当年那份游戏花丛的心境。
“国公,我只是不希望您像以前那样痛苦。”慕蝶匆忙解释,她不想让沐谦误会自己,其实很多时候想要表达着关心,但换来的往往是不在意。她爱过白鹰,更敬重沐谦,但是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已没有了奢望,只希望远远看着他、留在他身边就好。
他们说话之时,只见一名护院匆匆而来,行了个礼说:“国公大人,云南都指挥使刚派人拿了罗婺土司,说要将她带回大狱,即时问斩!”
“国公,虽然我知道不该这么做,但是还是想求您一件事!”慕蝶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事情紧迫,她只求沐谦能答应。
“你说。”沐谦赶紧把她拉起来,右手上隔着木板固定住,用宽袖盖了下来遮住,沐谦碰到她右手的时候微微有些凝滞,这只手可以恢复得像常人,但却无法如她以前一样,运鞭如神了。
“请救白莹一命。”慕蝶看出了沐谦的迟疑,急促地说道,“无论她有多大错,都不能杀了她!”
“在我眼里,你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沐谦沉声说了一句,望着慕蝶,以前的她,绝不会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心慈手软。
“是,我一直只对特定的人好。”慕蝶看着沐谦的眼睛,毫不避讳。
“你为什么想要救她?是因为她哥哥?”沐谦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想起那个她前来投奔沐府的雨夜,那时候的慕蝶只有十五岁,她的容貌美得惊人,三江大地上,只要她轻轻一笑,旁人就会迷醉。他惊诧于她的美貌,更惊诧于她对白鹰的一片深情,才将她收留在沐府,让她做护院统领。
“就是因为白鹰。”慕蝶毫不犹豫说了出来。
沐谦并没有挪动脚步,说道:“你的手就是被白莹害成这样,还替她说话?”
慕蝶垂了头,依旧背着手在身后,低声说:“我不怪她。”她并非心里不气恼不沮丧,只是已经了失去、失无所失的时候,反而坦然了。
沐谦很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吩咐说:“你们先随我去石屋一趟。”
那名护院领命在前面,慕蝶很自觉退了半步立在沐谦的身后,她抬头望了下一眼那个身在咫尺、心在天涯的人,不觉舒了一口气。许多事既然错过,就不如一直错下去,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