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是受控制的?他真这么说的?我什么都没听到。”唐洪浪也皱起了眉头,他相信道生绝不会瞎说,只是这初次见面的姒朝宗为何要告诉三人这些?
“看起来应该是善意的提醒,我好像是看见他嘴皮动了几下,不过也没听到说什么。”夜魅儿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自己也没当回事儿,不过现在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确实让人感觉有些神秘。
“那些人看起来对他很恭敬啊,我也不知他为何这样小心,难道他们自己人也不清楚这情况?看来我们还要更小心一些,不要离开大部队太远,而且前面最好有其他的队伍,先观察两天再说。”三人都发现姒朝宗身旁的人都极为精悍,而且人数众多,他们位置却不前不后,是有些不太寻常。
“弄得紧张兮兮的干什么,依我看该怎样就怎样,只要不被包围就行,打不过我们还不会跑?再说现在还多了飞剑,好歹比初次探险时已经强了不少,不历练历练,我心里挠得慌。”唐洪浪直来直去,却也说到三人心坎里,想到圣坛这个保命手段,道生也觉得是有些紧张过了头。
进入幽雾森林的除魔队伍散布在两百里的范围内,呈现出一个弧形,有几支队伍实力较强,一直处于队伍的边缘。今天他们不断发现魔物的踪迹,先前这些嗜血犬还敢冲出来袭击一下,现在却一发现人转头就跑,早已被吓破了胆。队伍之中都有御使飞剑之人,最终这嗜血犬也被拦住了去路,只是他们也逐渐拉开了和其他队伍间的距离。
森林中的树木很密,身在飞剑之上,火符很难从空中伤害到这魔兽,负责挡住嗜血犬的御剑者停在一根树枝上,飞剑立刻朝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嗜血犬斩去!看着这魔兽在树木间不断绕着圈,躲避自己飞剑的攻击,御剑者却一点也不心急,他知道自己的四名伙伴正加速赶来,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将这魔兽围杀。
这时他感到身后有细微的风声,他猛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几股蛛丝组成的大网!他所站的整根树枝顿时被层层蛛丝裹住,自己顿时被吊在了树枝下方,身处半空的他被这粘性极强的丝包成了一个球,在半空中微微晃着,却是无法挣脱。
几只人面蜘蛛正朝自己爬来,却有更多的魔兽悄无声息地盯着伙伴赶来的方向,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开始合拢。这人顿时朝着伙伴的方向厉声大叫,刚喊出“不要”两字,这声音却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仿佛还在喉咙里打转,好像是想告诉同伴“不要过来”。
一只人面蜘蛛猛地跳起,整个身体完全将裹住御剑者的白色圆球包住,两根蓝莹莹的细长毒牙扎进圆球之中。几只蜘蛛开始吞食吐出的蛛丝,这时从前方传来了怒吼声和打斗声,只是片刻时间,所有声音就已经消失。一棵高大的树顶,有只魔鸦一动不动地站着,血红的眼球中下方情形一览无余,这时它猛地张开嘴,一阵奇异的啸声从它口中发出,啸声覆盖了下方数百米范围,怎么看都不是它的身体能发出的声音。
所有的魔物像潮水般退入森林,三只人面蜘蛛背上都驮着一个球体,却丝毫没有影响它们的速度。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了森林,‘沙沙’声也从森林中消失了。那树顶上的魔鸦停止了厉啸,看着所有魔物退入森林,它定定的血红眼珠却
转动起来,在梳理了几下羽毛后,发出‘呱’地一声大叫,飞离了树梢。
坐在一把石质座椅上的天魔睁开眼,面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无恨,现在进度如何,五万魔兵过来了多少?”
“培养室已经建好了十个,聚魔台前日已经完成,化魔池今日就能完成。培养室数量还不够,现在过来的魔兵只有两万,其他都是一些魔兽。有些魔兽对环境有要求,而且繁殖不易,却是没有带来。”厉无恨正站在台阶下,听到天魔询问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
“异域传送消耗极大,虽然都是用我的血和魔力绘成,可在大千世界中只能维持一个月时间,五万魔兵务必全部过来,魔兽种类不必太多,最好还能有种飞行的攻击魔兽,这些你去安排。”聚魔台是整个地下堡垒的根本,这两日都是靠魔兽喷吐魔气维持,所以魔兽现在仍需外出觅食,每日虽然有大量动物变成食物,但由于魔气需求过大,还是稍显不足。
看着厉无恨机器般离开大厅,立刻去执行自己的命令,这天魔却微微皱起了眉。“哎,太无趣了,但是只要化魔池一完成,就会有趣一些了。”天魔轻声笑着,也起身离开了大厅,走入一条旋转通道。这通道还不够宽,不过已经能几人并排通过,而且它已经连通了地底几层空间,能通到下方的聚魔台和化魔池。
在大厅下方三层,就是聚魔台所在,范围不是很大,长宽都只有百十来米。聚魔台四面都成矩形,下方底座是个二十米左右的正方形,每升高一米,又是一正方形,只是边长都比下方一层缩短了两米半。高有九米,共九层,除最顶上一层是个圆形外,其余八层都是方形。
这圆形高台上有团黑气漂浮其上,正是这两日聚集起来的魔气,这黑气成球形,比最上方的圆台略大,虽然翻滚不息却不消散。这是由于培养室数量太少,再加上刚建成两日,否则这黑气能充满这整个空间。
聚魔台前大群魔兵正在忙碌,左右各自挖出了两个圆形大坑,边缘几乎和陡峭的山壁齐平。两个圆坑并未相连,中间留出一条十米的道路,一直连到聚魔台的正下方。其中一个圆坑已经完工,正在做最后的修饰和打磨,一米多深的坑底已经有一些魔气渗出。圆坑上方吊有十来个白色蛛茧,在四周魔兵火把的映照下,依稀能看出其中人形的轮廓!
一些魔蚁在来来回回地穿梭着,它们身长近半米,不断地把挖出的石块泥土带出这里。聚魔台下方是个蜂巢般的溶洞群,其间相互连通,好似一个巨大的迷宫。石块和泥土堆积在其中一个空间内,魔蚁们将石块和泥土在口中嚼碎,变成一团团黏湿的黑色淤泥,将其均匀地涂抹在四周的山壁上。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有魔蚁停止现在的工作,转身爬进一些已经全部完成的溶洞中。
这些溶洞壁上长有大量白色菌体,大似椰菜小如握拳,布满了整个洞壁,这些菌体中不时有一丝黑色的气体飘出,消散在空气中。精疲力竭的魔蚁趴在一团
菌体上啃食起来,它耗尽的魔力很快得到补充,用不了多久就能继续干活,这些地方看起来就是魔物的培养室。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天黑时整个化魔池都已建成,其中一个已经注满了魔气,魔气在池中翻腾却不溢出,从上方看去,仿佛是一团圆形的黑色云海。
“开始吧。”天魔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开口道。
厉无恨朝天魔低头致意,一群魔兵在他手势下拥上前去,将一个个白色的蛛茧推入化魔池中,又用带钩的长杆将它们随着一个个摆放整齐,让略尖的一头露在魔气之上。
这蛛茧已经有二十来个,每个蛛茧中都有一名被注射了毒液的人,这些人和其他猎物一样,全身所有部位都软绵绵的,连眼皮都没办法睁开,不过却是活着的。虽然进入这种状态自身消耗几乎全部停止,可是假死状态时间太长还是会活活饿死,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这些蛛茧只占据了化魔池很小的一块位置,仿佛洒落在圆饼上的芝麻,只是它们是整齐排列的,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他们只会在这魔气池中浸染三天,这其间他们的身体会产生一些变化,力量也会进一步提高,饥饿感会让他们撕碎这慢慢变得硬脆的茧壳,只是那时他们不再会认同自己人类的身份,他们会成为一种新的物种,‘魔人’。
看着大片空着的位置,天魔转身回大厅去了,冷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眼中更有一些期待。待在大厅石质靠椅上坐定,他双眼中的四个瞳孔不断闪现出不同的图像,最后所有瞳孔中都出现了一个相同的画面。与此同时,一只飞翔的魔鸦停在了一棵高树上,它注视的前方千米处出现了一名御剑者,只是这魔鸦眼前的画面,却与天魔瞳孔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
大多数靠前的队伍,今天都发现了魔物的踪迹,只是数量都不多,一两只而已。很多队伍都是今天才头次遇上魔兽,除魔队伍又在短时间内,从大致相同的地点进入,很多野兽都逃向了森林深处。道生三人几日来都只遇到些小型动物,它们活动范围都在巢穴附近,一般不会弃巢而逃。
道生正悄无声息的在林中穿行,前方百米处赫然出现了一头嗜血犬,这让道生心中有些激动,这可是历练自己的最佳目标。这怪异的魔物双眼是紧闭的,看来它长期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而且在茂密的森林中同样穿行自如,看来并不完全靠灵敏的听觉和嗅觉。现在风从它的方向吹来,看来只要自己不发出声响,这嗜血犬应该发现不了自己。
可是这魔物也停止了移动,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唐洪浪和夜魅儿正从那边过来,距离自己还有五十米左右,距离这魔物更是达到一百五十米!此时林中有风,叶片的哗哗声能将所有脚步声掩盖,难道是脚步接触地面的细微震动?
树干也是静止的,这种情况不禁让人联想到蝙蝠,这种在漆黑的夜晚也能捕食昆虫的动物,曾让幼小的自己恐惧。想起被自己打落在地的那丑陋动物,虽然双眼比蚕豆还小,却也是有眼睛的。不过让当时的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它那一双招风大耳,和满口细密的尖牙。从那以后,晚上再有蝙蝠在房间内飞舞,道生也不再害怕了,不仅因为战胜,还因为了解。
看着眼前这狰狞的魔物,飞剑悄无声息的滑出了剑鞘,道生决定先下手为强。此时他的神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拂过身边的微风和身周随风摆动的树叶,都自然的出现在他的感知中,如果自己估计不错,这魔物的感知也是有距离的。
飞剑浮到十米空中,两名同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中,道生对着他们做出了一个手势。三人都明白这手势的含义,两人同时放慢了速度,同时放轻脚步朝这边而来。
几乎是在同时,那嗜血犬脖颈后的毫毛根根竖起,两只前肢微曲,张开的嘴里露出一排的尖牙。这是发现异常的典型姿态,很多凶猛的野生动物也是如此,只是它还在判断是猎物还是威胁。
看到道生双手又摆出一个止步的姿势,两人迷惑地对望一眼,站在了原地。那魔物保持了一会儿姿势不动,却又扭头向后跑出几米,又疑惑地站在那里。
道生依旧维持止步的动作,脚下的飞剑滑动起来,必须在魔物确定危险时,封住它的逃跑路线。道生顺利到达这个最佳伏击位置,那魔物也小跑起来,只是方向却依旧是朝着唐洪浪他们站立的位置。
空中的飞剑仍然静止不动,道生也不准备发出火符,他想看看这魔物能不能发现站立不动的两人。
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嗜血犬,唐洪浪和夜魅儿的呼吸重了一些,魔兽凶厉的外形让人血脉贲张。还在三十米开外,这魔兽就发出了低沉的嚎叫,示威般叫了两声又快速朝道生所在的位置跑来。
唐洪浪大叫一声,和夜魅儿一齐追了上来,嗜血犬也提高了速度,开始全力奔逃。飞剑停在杂草上方,道生双手握枪,枪尖对向奔向自己的魔物。自己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呼吸平缓悠长,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