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嫣声音虽然不高,可是让卢邦惊得一哆嗦。他心想:“这位罗大小姐真如传言中那般任性妄为,且不说敛贵妃与她的容貌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就退一万步,两人有几分相像,可是两人气质那也是天上地下呀!纵然我能这么说,护国候就会这么信吗?若是他为此恼了怪罪于我,那可如何是好?”
见卢邦又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罗嫣有些生气地拍着桌子:“卢画师,我深夜前来可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卢邦硬着头皮说:“若要小人帮忙,那罗小姐您也要告诉小人怎么帮呀!”
“你要做的很容易。你只要告诉护国候所画美人图中的人就是罗宰相的独生女。就说有一天,你去相府作客,无意中看到罗小姐从花园里经过,风姿卓越,楚楚动人,回来后你便偷偷画了这幅美人图。”罗嫣说起这些话来,丝毫没有难为情。
“这个……”卢邦搓着手,有些不安地说:“护国候虽然年轻,但一看就是精明强悍之人,小人虽然可以这样说,可是如何保证他会信呢?再说,这么大的事,护国候怎能只听小人的一面之辞而不去核实呢?”
“说到核实这件事,”罗嫣也发起愁来,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步:“总会有办法吧,毕竟我在洛阳城中认识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帮助我糊弄过去。”
卢邦有些替她着急了:“罗小姐,这不是旁人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如果护国候没有亲眼确认,小人认为他绝不会相信小人的话,也不会把画中人认为是小姐您。如果他认为画中人不是小姐您,他自然会去寻找真正的那个画中人,罗小姐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罗嫣有点烦躁起来,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卢邦耳朵里听着罗嫣敲击桌子的声音毫无章法,非常刺耳,就知此人虽然出身相府,却是外强中干的角色。既然她赖上了自己,非要自己帮忙,而且又不在乎钱,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好好替她办事,狠狠管她要钱才是正经事。
想到这里,卢邦一改刚才的慌张,镇静地说:“罗小姐既然找到了小人,那小人只问您,信不信我?”
罗嫣一怔,马上点了下头:“那是自然。”
“好,既然如此,那小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小人有个主意,能保此事有八成的把握!”卢邦自信地说。
罗嫣此时已被斯干迷得晕头转向,只想时时刻刻赖在他身边,听卢邦说有主意,便两眼放光地问:“什么办法?快说!”
卢邦道:“所谓人美不美,固然要看长相,可是若是距离远一些了,周围的情景也很重要。就比如今天在垂虹湖里,护国候为何会对美人图一见难忘?如果是在平时,可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特别之处就在于当时这幅美人图在荷叶之上打开,无论是遮在上面的荷叶,还是承载此图的荷叶都在微微摇动,而小人在画这幅画时,给画中人选择了一个半转不转的身姿,充满律动的不确定性,在周围景致都在动的时候,画中人也像是动开了一样。当然,这与小人传神的绘画技巧也分不开,否则护国公如何能一眼惊艳……”
“行啦!”罗嫣一想斯干的样子,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哪有功夫听卢邦讲构图的技巧?她直截了当地问:“快说,有什么办法?”
卢邦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这个方法,也能用在护国候去相府核实此事的时候。”
罗嫣一听斯干可能会来自己家,只觉血往上涌,心咚咚跳了起来:“他若来了,你有什么办法让他相信画里人就是我?”
“画是小人画的,画中美人动人之处,小人自然最清楚。”卢邦胸有成竹地说:“小姐与画中人虽然相貌有些区别,但是若是经过细致的容妆修饰,也能蒙混过去。”
罗嫣激动地一拍大腿:“那不就得了!就按先生的意思办!”
卢邦伸出手做了一个冷静的动作:“小姐先别高兴得太早,光容貌相似还远不够。小人知道,最打动护国候的还是画中人的神韵,这一点小姐也必须具备。”
“一张纸上的人有什么神韵?”罗嫣一脸茫然:“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看点吗?”
卢邦无奈地吐了口气:“小姐若是想打动护国候,一定要选一个和画中景致相似的地方,远远地让他看上一眼。”
“这个不难。你的画我也看了,不就是汉阳宫里的天渊池边吗?”罗嫣满不在乎地说:“我家花园里也有个相似的湖,到时候我就穿上和画中人差不多的衣服,扭扭捏捏地在湖边走上一通,不就行了吗?”
卢邦忙摆手:“这可不行啊!小姐,您若是真想打动护国公,就需要小人为您好好规划一下,无论是身姿,形态,神情,举止样样都要与画中的那个人相近,此事方能成功啊!”
罗嫣微微撇了下嘴道:“本小姐一向随心所欲,若不是为了钟情的男子,如何能做出这种9东施效颦之事?”
“小姐怎能是东施?小姐很快就将是护国候夫人了!”卢邦笑嘻嘻地说。
听到护国候夫人这几个字,罗嫣本已开始烦躁的脸上又露出了春色:“是啊,斯干呀斯干,为了你怎样都值得!说吧,要我怎么做?”
“首先,”卢邦顿了一下说:“罗小姐您要最少饿上两天,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喝水!”
“你要我辟谷吗?”罗嫣诧异地反问道;“我最好的纪录是辟谷一天!可是为了斯干情郎,豁出去了,我一定饿上两天,甚至更多。不过,为什么要饿着?”
卢邦缓缓地说:“画中人天生骨气清秀,小姐与她不同。但是若是饿几天,从远处看,若许能有些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