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颓然坐在那张躺椅之上,无奈用食指和中指揉捏着鼻梁,眼神忧郁而痛心。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貌似成熟了,那事情就多起来了?
自兵行险招之后,乌桓大军撤走,虽暂不知道蹋顿的近况,但至少不用考虑乌桓大军来犯冀州。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蹋顿怎么牛掰或是如何倒霉,暂时还都跟马超扯不上关系。
但问题是:为什么特么的走了乌桓,又来了鲜卑?老子是跟少数民族八字不合啊!
就在几日前,马超正打算商讨如何处理辽东公孙康的问题,你龙步就迈着骚骚的步伐,悄悄的跟自己说,公孙康看到拉来的乌桓跑路了,又拉来了鲜卑大军...
这下,马超无法蛋定了。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好好择个黄道吉日去各地拜拜码头,招来了各大佬的不满。
好吧,这些都是马超的牢骚,就算他想去拜,一来找不到地方;二来找不到领路人;三来即便去拜,人家也不见得鸟他。
归根结底,还是大汉王朝曾经太霸道了。愣是打趴下人家不说,还非要让人家附耳贴首,称臣纳贡。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家现在雄起了,能不记得念叨这份儿仇?
好吧,如今的大汉王朝没落了,人家就把枪口对准马超了...
鲜卑出兵的原因跟乌桓一模一样,也是欺负马超新来的,也是因为冬天没粮食吃了,也是从中受了公孙康的挑拨。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乌桓进攻的是冀州,而鲜卑要打的是幽州。
乌桓大军已经够马超头疼了,憋了三天后,马超喝了点酒,作出了惊天动地的决议。现在,鲜卑过来了,马超还想故技重施,但他扭头四处看看,发现自己手下没有一个鲜卑将领...
无奈,敌人既然不能从内部瓦解,就只能从外部攻破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马超这次决定也堂堂正正的牛掰一回!
于是,知己知彼,就是首要工作了。
既然龙步现在已经很风骚,而且还是他把这个风骚的问题给带过的,那就还是派他去执行这个风骚的任务吧。
至于该做的防备,还是应当早做准备。
北平的田豫未待马超的命令传达,便率先整顿了边防:加固了城墙,备好箭矢、落石、粪汁等御敌器材,更难为可贵的是,他已经同渔阳的赵云取得了联系,两人约定攻守互助。
什么是高素质的人才?
这就是!
同时,这也是马超新政里‘无为而治’的成果:这些将领的兵权都已下放,在统一的向心力凝聚下,他们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也知道该怎样做!
当然,马超后来传达的鼓励也给予了田豫很大的信心。
这样,貌似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就要点响这一年最后的躁动了。
然而,事实总是难以预料,龙步带回的消息,让马超激动莫名:原来鲜卑也不是铁板一块!
汉灵帝光和四年左右,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其子和连继立,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淫,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灵帝末年,和连在抄掠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代立。后蹇曼长大,与魁头争国,部众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是时代郡以西的鲜卑都已叛离,代郡以东的中东部鲜卑也分裂为三个势力集团,其大人一为步度根,其部众分布在并州的太原、雁门等地;二为轲比能,其部众分布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三为东部鲜卑素利、弥加、阙机,部众分布在幽州的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
这三个势力集团对汉态度有很大的不同:步度根亲汉,属于****代表,他认为大汉王朝虽然没落,其文化却源远流长,鲜卑民族当亲汉融汉,才能大治久安;而轲比能却是铁硬的鹰派,主张坚守鲜卑民族的传统,逐水草而居,掠汉地以富众;剩下的一派,就属于不咸不淡派,他们既不相信大汉的文化,也不恪守鲜卑的传统,而是耕种与游牧并行,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在大汉境内顽强的生存着。
鲜卑素利、弥加、阙机这三个部落的态度,是跟以前的幽州刺史刘虞有很大关系的,刘虞当年法度严明,轻徭薄赋,鼓励民族融合,才引致这三部归顺。不过后来刘虞千里归长安,这地界儿就成了公孙瓒的天下,而公孙瓒那个孩子,有着强烈的民族歧视心理,对乌桓还亲近一点,对鲜卑却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态度。
公孙瓒上台后,鲜卑这几个部落就倒霉了,整天跟公孙瓒和乌桓打来打去,尤其是素利、弥加、阙机这三部,几乎已经快向轲比能靠拢,成为鹰派人物。
当然,这次率众攻打幽州的,就是轲比能的部队。而另一大势力,就是步度根,是跟轲比能有仇的。
步度根的中兄扶罗韩拥众数万为大人。后马超定幽州,步度根与轲比能等通过乌桓校尉阎柔上贡献。
阎柔就是当初那个率领少数民族、联合袁绍攻打公孙瓒那个,如今也混出人样儿了,马超亲封他为乌桓校尉,明面上联络乌桓各部,暗中协助蹋顿统一乌桓。待功成名就后,那自然是大大的享福,说不定还会被马超亲封一个‘天字号大卧底’的称号。
阎柔将这个意思转达给马超之后,马超也便安心,开始全力推行新政。只是没想到,这鲜卑的态度跟他娘的恋爱中的女人有一拼,说变就变:前两天还柔情蜜意,这两天就动刀动枪了,以致现在马超手忙脚乱。
后来代郡乌桓能臣氐等叛汉,求属于扶罗韩。扶罗韩高兴的不得了,亲自率领万余骑迎之。到了桑乾这个地方,氐等听到流言,说扶罗韩部威禁宽缓,不如属轲比能,又扭头找人去通知轲比能了,说半路上想开了,不能跟着扶罗韩混,还是跟着你混比较有前途。
轲比能也不甘人后,立马率领万余骑一溜烟儿跑到桑乾,并在那个地方设了个鸿门宴,明面上说要盟誓,为鲜卑的发展同心合力,实际上呢,人家扶罗韩刚在会上没喝几口,就冷不丁让轲比能给做掉了。更有意思的是,扶罗韩的小子泄归泥及部众全都投靠了轲比能。
所以说呢,玩政治的人,首要条件就是六亲不认!
这亲儿子投降了,可人家扶罗韩的弟弟,就是步度根,却从此怨恨上了轲比能,再加上俩人政见不同,扯上‘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旗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就大打出手了。
步度根数与轲比能的PK大战开始后,步度根发现自己部众稍弱,小弟不够多,便率领手下众万余人落保太原、雁门郡: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再后来,这个叔叔想起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了,便使人招呼泄归泥曰:“汝父为轲比能所杀,不念报仇,反属怨家。今虽厚待汝,是欲杀汝计也。不如还我,我与汝是骨肉至亲,岂与仇等?”
一句话,说得泄归泥无地自容,深深感到还是自家人亲。由是泄归泥亲率其部落,拼死拼活逃归步度根。
步度根一心为马超守边,不为边害。
只不过,马超这孩子,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在遥远的雁门郡,还有这么一双蕴满着柔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