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先生。”
男人伫立在庭院,仰望着冬日的天空。
“啊啊,有什么事情吗?”
他和蔼地把视线移到我这旁。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至今都是那么和蔼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有他的陪伴总觉得是一份依靠……就像……父亲一样……
“我想……再见一次我的妹妹……”
“是怕打不过才来询问的吗?”
“不对……我觉得跟卫宫先生谈的话可能会比较合适点……”
“这样吗?那我建议尽力不要再去柳洞寺了。”
“为什么……”
“就玲子上次的说法,那孩子是很轻松就伤害到你的魔术回路……她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了,你现在去根本没有拯救她、解放她的可能,唯有搭上性命罢了。”
“但是……”
“但是真的要去的话——”
“…………”
我愣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是坚定的——
“如果真的要去的话,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卫宫先生要对我这种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孩那么好……救了我不止一次两次……还把自己的魔术嫁接给我……为什么……!”
“诶?嫁……接……?”
气氛变得有点快,男人疑惑的看着我,好像我说了非常奇怪的话……
“您不是把‘投影’的知识全部移植给我了吗……?”
怯懦的询问……生怕问错了话……
“不对不对……魔术这东西是不可以移植啊、嫁接啊什么的啦。”
“不对呀……那我是怎么做到投影的?我根本就不会那种魔术,也就上次看到卫宫先生您投影出宝具跟Caster的Master战斗而已……”
“等会……你的意思是你用过投影……?”
“上次跟玲子出去游玩时被Caster的Master埋伏了,最后我投影出了您的宝具将他们逼退了……这件事我一直忘记跟您提……”
“原来如此……听好了黑崎,魔术是不能嫁接、移植的,如果真的从我这里取得了什么,那也是上次替你打通回路时我注入的魔力所致。你本身的魔术回路应该是‘投影’或者‘极其接近投影’的。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何我会觉得我们的相性很好吧……”
“虽然我的父亲从未提及过,但我的确不算是个魔术师……”
“哦?”
“因为我始终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什么魔术……转换、强化这些我都尝试过……但没有一样是适合我的……”
“你投影的时候是否有觉得不适?”
“只是第一次投影的时候无法操作好,就像……就像是只做出了空壳又灌注了魔力但却无法完全施展开来……只能说是因为我不是原配的使用者吧……”
“嗯……这样啊。这可能是不熟悉而已,尝试多次的话效果会比较显著吧。那么你投影的是什么武器呢?”
“这个的话……”
“你现在试着投影一次给我看看。”
“我没有把握的……”
“没关系,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好吧……”
深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我伸展开来——
“I、am、the、bone、of、my、sword——!”
“喝——!”
成形的双剑、一阳一阴、干将莫邪,此刻便呈现在我的手中。
但是……
“空的……”
“是啊,空的呢。”
男人的口气中看不出有丝毫的在意……
“看来也只是近似罢了……”
“虽然我不能肯定你的适用魔术就是投影,但是……”
他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否定了什么想法。
“嗯……应该是我想多了,其实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我觉得你应该是偏向投影这一类的,如果硬要说手头没有什么可以训练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就单用投影去锻炼吧。但是投影并不是非常适用的东西,你应该要知道这几点。魔术是一种等价的交换,所以投影魔术,也只是等价交换,用自己的魔力来交换出仿制品。之所以说它没什么用,其实是有几点原因的。第一是想象的缺陷。投影是靠自身的想象把物质再现的手段,如果想象有缺陷,则投影有缺陷。也就是说,你自己认为复制品有缺陷,那么它就是有缺陷的。第二是自身魔力的容量。因为投影花费的是自身的魔力,如果你的魔力太少,投影的物品就不存在超过你魔力的能力。最后一点是不安定性。如果投影超过自己魔力的物品,自己可能因为耗魔过多而死亡。而且投影出的物品,一旦离开主人就会消失。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时间就十分短。”
“这样吗……”
“如果是空的,首先你要好好回忆,你是否把它当做有缺陷的东西?”
“我只是……只是觉得是从卫宫先生那边‘借’来的,因为本身这对剑的构造就连我自己都不是完全明白,所以我觉得我无法做到像卫宫先生那么厉害……”
“啊啊……真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孩子呢。那么初步认定就是你无法完全信任你手中的剑了,那么你的魔力量能够投影多少把呢?单就干将莫邪这对剑来说。”
“我的魔力量是保持在一百多到两百这个距离的……如果硬要说投影干将莫邪的话,我应该可以投影十五对左右,按单把来说的话应该可以投影三十余把……”
“嗯嗯……不错的成绩,单按你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魔术师这一方面来说,你确确实实已经达到了一个中等水平了,干将莫邪如果单靠投影的话耗魔不是非常大,但是你也说过了,你尝试过强化但是结果是失败的,这可麻烦了,这样的干将莫邪并非全盛之态,就算是注入魔力稍微维持一段时间那也不会太久,遇到持久战的话非常吃亏,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试试看投影出剑雨这一类大范围射击造成物理性伤害。但我还应该考虑到你的魔力量,剑雨如果一轮是以十余剑为准的话,你只能尝试两次,而且有第三点的危险,如果投影耗魔过多的话,你就会自灭。”
“所以我才……”
“所以我不建议你此刻硬上柳洞寺,如果两轮剑雨无法造成切实伤害的话,黑崎健的性命也就到那了。所以,如果真的要上去的话,我必须陪着你。”
“卫宫先生……我……”
“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问你。”
“…………?”
他的脸色变得很沉重,只能说这个问题应该很难开口……
“你跟你的妹妹同为Master,作为圣杯战争你们必须战斗,这样的局面,你真的应对得了吗?”
“我……”
“这是个不小的问题,就因为你不想跟她战斗所以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也许她还稍微有点兄妹情,但是从她把你砍伤的程度可以证明她的每一击都没有留情,可谓刀刀杀人。”
“可是……她是我妹妹……”
“那么你又如何跟Berserker战斗呢?也许你可以避开你的妹妹,但Berserker的话,玲子的Saber还有另外未知的Assassin也已经败在她的手下了,这么强劲的Servant不是单靠魔术师就可以打败的,而且,如果因为亲情而战死,估计爱情方面,也守不住了吧……”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后……我缓缓转过头……
啊啊……她一直站在那……不出声的听着我们两个的对话……
“那个……我……”
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我……
“如果阿健觉得有必要的话,那么朔夜就一定得去救。”
“救……?”
“你看不出那个孩子其实不是单纯的人类了吗?她的身体……不对……她整个人都被一团奇怪的东西侵蚀了……当时她放过我们的时候,应该是亲情的力量抑制住了那团东西吧……否则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呢……”
“侵……蚀……”
我殊不知我的妹妹到底经历过了什么……侵蚀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她不是我的妹妹……
或者说……我的妹妹……正被囚禁着……
黑崎朔夜不是黑崎朔夜……
她的身躯被其他的污浊之物所侵蚀……
但是……
如果真的是亲情唤醒了她那一刻的意识的话……
她就一定还有救……
所以我更加得去见她……
我应该赎罪……
这七年来的一切……
都应该……偿清……
“卫宫先生,我想……”
“呼……想打倒Berserker然后拯救你妹妹对吗?这点是非常难的,除非……”
“结盟。”
玲子替卫宫士郎说出了这句话——
结盟,如果说朔夜的Berserker拥有最强的杀伤力的话,那么秋条媛的Berserker就拥有最强的防御力……只要拖住她,在这个时间里唤醒朔夜……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胜利……
之后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的目的只有拯救自己的妹妹……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我连向父亲和母亲请求赎罪的权利都没有……
“但是秋条媛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是吗?”
“她一定在的,Master在接近的时候是可以互相感知的,这个冬木镇其实早就聚集了全部的Master了,这里早已是决赛的赛场了……”
“那么,阿健打算怎么劝服秋条媛帮助我们呢?”
“我不知道。”
“怎么可以这么随意……如果不知道的话……岂不是去送死吗……上次你给她造成的伤口,她怎么可能会不计较……”
“这点……我不清楚……”
“黑崎,你也需要深思熟虑了,就算是妹妹再重要,如果毫无顾忌地去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份后果有多大,根本无从得知……”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但是唯有救她的那一件事……我最清楚……”
“健……!”
“我去见她。”
“你不要这么独断呀……!”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秋条媛了,如果不能劝服她的话,那也就那样了吧……”
“你说得太轻巧了,这样根本不符合逻辑。”
“办事情如果全按着逻辑来的话,那才叫奇怪。”
我转身走进了宅邸,这时候已是深夜——
“如果救她的机会只有这么一个的话……”
紧紧地捏着拳头……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
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也可以吗?
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黑崎朔夜是黑崎健唯一的亲人。
如果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的话,那么走向Archer的未来,只会是必然,如果连超越了自己、超越了未来的事情都做得到却没法救下亲人,那么此身,并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