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雪隐寻踪——厕所的历史经济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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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奢华与简陋共存——当代公厕(1)

现代厕所的出现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些高档公共场所的厕所里开始出现现代化的卫生设备,辅助的服务设施和卫生用品也开始配备。抽水马桶与卫生纸

一个美国旅游团参观南京金陵饭店时,一位游客要上厕所,推开厕所门一看,竟高兴得惊呼起来——厕所内,地板、墙壁、卫生设备均为黑白相间的人造大理石制成,修有坐式抽水马桶,备有整容镜和洗手盆。空调设备不断送进新鲜空气,嵌在墙内的灯发出柔和的光。这位游客把“厕所信息”传给其他团员,大家纷纷要求上厕所,参观只好暂停。

美国新闻俱乐部访华旅游团参观四川都江堰时,有人要上厕所,管理员打开了供外宾使用的厕所,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带有小走廊的中国式亭子,走廊栏杆上有陶瓷做的大熊猫,还摆了几盆兰花。厕所地面铺淡咖啡色瓷砖,墙上镶白、绿、咖啡或蓝色瓷砖,备有手纸、香皂。有位外宾对陪同人员说,我将记住这个古老的都江堰,也将记住这个美妙的厕所。隔板、衣帽钩、梳妆镜

北京的高级厕所大致是这样的:采用白瓷水箱或集中自冲式水箱,几分钟或十来分钟自动冲水一次,便坑达到水封式的要求。大便蹲位有水磨石隔板,前面有挡门,一些挡门带插销。每个坑位的隔板上配备衣帽钩两个。厕内设洗手盆、梳妆镜。地面及蹲台面铺水磨石块、缸砖,室内有贴面砖的墙裙。窗口大,通风好。厕所外形美观大方,与周围建筑物比较协调。到1984年春,北京市环卫局在一些主要大街一共新建和翻建了13座这样的公共厕所。厕所有专人日夜值班管理,窗明地净,毫无臭味。一般不收费,也不提供手纸和肥皂。北京当时号称有三万多个公共厕所,有洗手盆的屈指可数。属于北京市环卫局的6800多所公共厕所每天仅清早冲洗一次。同时,还在颐和园、动物园等游览区修建了12座一批提供服务的收费厕所。这些厕所不但设备好,而且每天喷洒除臭剂,点熏香。

上海的高级公厕和上海人一样,对外观的美要求更讲究一些,每一座都设计得独具一格。有的粉墙花窗,依高楼而立,有的曲径通幽,隐入绿阴丛中,有的如亭榭,有的像民居,犹如一个个精致的建筑小品,和周围的景观融为一体,点缀着上海的大街小巷。高级公厕门口多配有绿化带,或一块花坛草坪,或几株常青灌木,有的还安了几张水泥长凳。厕所内,地面或嵌镶砖,或为水磨石,有的还用镜面玻璃条拼出图案。墙裙、尿池、便坑全镶白瓷砖。便坑之间有隔扳,前面有挡板。挂衣钩,整容镜、洗手盆一应俱全,有的还在墙上贴了卫生宣传画。水电线路,管道多为暗装,有的连水箱也装在隐蔽处,由管理人员在管理室控制开关,随时冲洗。便坑均为水封式,坑里总留有一部分水,把弯头封住,臭气大为减少。厕所墙面多装花窗,使人感到宽敞、明亮、清爽、舒适。有的厕所内还装有公用电话,给外地来客带来不少方便。厕所昼夜有人值班。清洁工人都订有明确的岗位责任制,厕所内及厕所外周围一米的范围内,要求整洁无杂物,不能有痰迹、粪迹、污垢。灯泡要明亮,门窗要洁净。市、区环卫部门都有专人抓公共厕所,组织开展保洁竞赛,定期检查评比,并把清洁状况的好坏作为给职工发放奖金的重要考核依据。人性化服务的厕所

在上海南京东路与河南中路夹角处,有座新建的甲级公厕,被称为“文明厕所”。它除了十分干净外,最大的特点是处处为使用者提供方便。行人可在这里洗脸整装,刚买了新衣的人可在这里试穿。厕所里备有小板凳,带婴孩的妈妈喂奶,换尿布不愁没有坐处。厕所里还备有针线,走在街上衣服掉了扣子,开了线,可到这里缝上几针。腿脚不灵便的老人来上厕所,值班员会迎上前去搀扶。抱孩子的人正为无法上厕所发愁,值班员已伸出了热情的手;一位菜场归来的主妇手捧鲜鱼来上厕所,想要张纸包鱼,要求立刻得到满足;常有粗心人将东西遗忘在厕所里,值班员又兼起了失物保管员的责任。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立式小便池开始在这些场所使用。随着国外的一些商业零售企业和快餐行业进入中国市场,也把以人为本的人性化服务带到了这些场合,老百姓感受最直接的就是这些地方有着良好的公共卫生设备。立式自动冲水的小便池,隐蔽性好的抽水马桶间,免费供应的优质卫生纸和洗手液以及烘干设备,等等,都令中国人兴奋不已。尤其是厕所里始终保持的那种清洁程度,不能不让人惊讶:公共厕所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有人调侃:他们厕所里的味道不正,咱们的厕所味道多地道!炫耀的豪华厕所

一方面,大量存在的是让人不堪入内的厕所,另外一方面,在一些高级娱乐休闲场所和消费场所,也出现了不少昂贵到奢侈程度的厕所。比如在每个立式小便池的顶端都安装一个小型电视机,其炫耀性应该远远大于实用性——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站在小便池前面欣赏电视,无论它的画面是多么清晰,节目是多么优美。在广州的一些酒店里,厕所坐厕门后均安装一部彩色电视机,每一位前来如厕的颐客可以边如厕边欣赏精彩、丰富的电视节目。

中山市一厂家已设计出“两用”厕所。这种“两用”厕所的意思是将蹲厕与坐厕糅合在一起。如想蹲的时候,可以将旁边一个电子按钮一按,原先是坐厕的陶瓷慢慢往下降;反之则往上升。这种“两用”厕所在一定程度可以解决在公共场合里一些女性穿着i岛跟鞋站在坐厕上如厕的危险,同时还可以解决老人坐下如嘶的喜好。也有的厕所一味在造型设计上下功夫,甚至有些走火入魔,在广州光塔路一食肆,其厕所的设计可谓独步一格:男的蹲厕造型是一只被剖开大肚皮的熊猫,女的则是一头同样是敞开大肚皮的猪八戒。前往如厕的客人见状纷纷摇头。这种设计虽然独特,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五星级的厕所

上面说的那些豪华厕所毕竟还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公共厕所,因为我们一般所说的公共厕所如果没有特别声明,通常都是指街头巷尾的厕所。20世纪90年代中叶,在北京、上海、广州以及其他一些城市的街头出现了五星级的厕所。广州开星级公厕之先河

改革开放,广东走在全国的最前面,公共厕所的奢侈华丽,广州也敢为天下先。1996年12月7日,在广州市天河立交桥底,一座耗资160万元,外观具有园林特色,玲珑雅致,号称“五星级”的厕所开始起用。公厕建筑面积约60~70平方米,是一栋造型独特的小楼,房顶装饰5个彩色星星,正中入门处是小卖部,在摆卖小东西的长玻璃柜台上备有公用电话,一侧有快递邮件业务,并有复印机、传真机对外提供服务,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接待顾客。公厕里窗明几净,香气撩人,有电视、音响,还设有婴儿托管、小件寄存等服务项目,左边附设有每次限时10分钟的热水淋浴间(每次收费1元),右边是一个理发室,楼上两边才是男女厕所,各有10多个小问和盥洗设备,有一块大镜子照得人纤毫毕现。完全是一个多功能服务的现代化厕所。

“星级公厕”从诞生那天起,就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人们普遍认为,这样一个超级厕所完全不符合国情和国人的生活消费水平,是一个过于超前的奢侈品。就中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和公共卫生状况而言,全社会需要的不是锦上添花(关键是没有锦),而是雪中送炭。也有人认为这叫与国际接轨,问题在于,轨是接上了,轨道上的火车从哪儿来。还有人说,这是一种尝试,至少可以让出不了国的芸芸众生开开眼界,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不管怎么说,星级厕所的出现,在中国的公共卫生和厕所史上是一种标志,虽然它的象征意义远远超过了实际意义。

据统计,公厕每天如厕人数在700人次左右,如厕者每次只收3毛钱。快递邮件业务、复印、传真等服务设备成了聋子的耳朵,很快也就悄悄消失。音响、电视、休息室,除了管理人员消遣外,如厕者基本没有“享受”。原来准备托婴、读报的地方出租给人做了美容、理发。有人做了个简单比较:假设每个公厕的如厕人数大致相同,用建一座星级公厕的钱可建10座普通公厕。星级公厕是否是一种浪费呢?星级厕所大跃进

尽管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理想,但这并不影响国人造星的热情。星级厕所如雨后春笋般在全国各地出现,仅广州一地一年中就增加了七颗新星。这真是一个经济学家和环保专家无法解释的问题,估计政治家会很容易给出答案。

随后,各地展开了豪华型厕所的大比拼。2001年9月北京的报纸报道:一批“星级厕所”陆续在京城各大公园内落成。北海公园的新厕所具有免冲、节水、无味等环保特点;景山公园、团结湖公园等一批新建的公厕都达到了二星、三星级标准,这些公厕都设有豪华型坐便器、残疾人的专用坡道和老年人专用设施;有的还设有婴儿床、感应式烘干机、自动喷香机及游人休息室。休息室内不仅空气清新,而且电话、沙发、空调等设施一应俱全,还播放轻缓的背:景音乐,令人心情舒畅。

2002年5月,广西桂林市在市区首次建成并开放两座不用冲水公厕,当如厕者进入无水厕位关好门后,感应系统使公厕的电气线路马上自动接通,设备处于服务状态。如厕者便后只需按一下厕位边一个蓝色按钮,自动系统内的可降解塑料袋即自动打开包装粪便,排进厕位下的粪便箱。安装在座圈上的薄膜塑料袋每条足有8.5米长,当粪便充满后,再更换上一条新的, 粪便不会外溢。2003年8月初,天安门广场东侧一个刚装修好 的免费公厕开放。该公厕设施的现代化堪称北京第一,装修费 用花了近百万元。这间豪华公厕犹如五星级酒店:门口设有探 头,里面音乐缭绕,空气清爽;大门两侧分别有一个大屏幕的彩 电,彩电旁还有一台电脑,屏幕上显示“厕位显控器”。这是一 家高科技企业专门为该公厕研制的一套“厕位显控”软件,通过 电脑屏幕,如厕者可以看到哪个厕位有没有人,一旦厕位被使 用,厕位中感应装置在几秒钟后通过电脑屏幕显示为“有人”状 态。同时,厕位内的排风系统开始运转,以清除异味。厕所门口 的探头是为了方便管理人员知道有什么人即将光临,如发现行 动不便的如厕者,工作人员可以上前帮助。

中原重镇郑州自然不甘落后,其位于河西的立交桥公厕,外 观设计像欧式别墅,上下两层,内有淋浴问、自动干手器、衣钩、 行李架、整装壁镜等。厕所里还装有大功率双温空调,令公厕四 季如春。二楼有接待室,除传真电话为有偿服务外,还免费配有 彩电、音响、自动热水器。公厕启用后,竞有95%的如厕群众认 为2角钱的收费标准偏低。 流动厕所走上闹市

20世纪90年代初,很多城市出现了流动公厕,主要安放在 城市干道、商贸闹市区、旅游景点,也曾经轰动一时。很快,各地 相继推出了形式多样的流动公厕,最多的一种就是把它和售货 亭或报刊亭相结合,组合成一个流动服务车。南京一家移动免 冲厕所专业公司生产的厕所有不少新鲜的创意:采取投币使用 的方式;用后免冲洗;里面排风扇、照明灯、扶手架、衣帽钩、卫生 纸、整容镜等,一应俱全;它可以直接对粪便进行“打包”处理。 这不仅可以节约污水处理费用,还可以变“废”为宝——把粪便 用于化肥生产。这种厕所实际上应该叫做“可移动厕所”。因为事实上它的位置是相对固定的,一旦落地,再想移动就不仅仅是个物理问题,而且是个社会问题,光办手续就要跑工商、城管、环卫、交通管理等好多部门,并不是想移就可以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