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克的先祖时代开始,它们就生活在原始森林里。当然,这里还有其他的动物。它们过的是群居的生活,并以捕杀鸟类和其他弱小动物为食。当时,它们的生活习惯和狼非常接近。因为长期和狼生活在一起,它们的祖先中出现了混血儿——是与狼的混血。这样一来,狼的野性和搏斗技能也遗传了下来。多年的南方生活并不能抹杀掉布克的天性,因为在它的身体里,还流淌着狼的血液。撕裂食物和像狼一样打斗,这些都是它的与生俱来的东西,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学。
寒冷的夜晚,四周一片空寂。布克抬头对着天空吼叫,如同狼的嚎叫。这也是它的先祖在哀嚎。此时,布克的体内被这来自远古的歌声装得满满的。它的血液在沸腾,原始的活力苏醒了。
统治欲望滋生
§§§第一节遭遇抢劫
布克生性孤傲;司皮茨不但狡诈,还蛮不讲理。因此,布克很不情愿屈居司皮茨之下。对领导的强烈渴求,一直隐藏在布克的内心深处,这种渴望在它的日益强大下,慢慢清晰起来,同时,这也成为它新的生活目标。有这个作为指引,它以后的所作所为都有了明确的目的。和以前相比,它更谨慎了。
布克恨不得把司皮茨撕成碎片,但是它却没有表露出来。偶尔,它们之间也会有点小摩擦,不过像攻击或者报复这种行为,布克都尽量做到能免则免,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它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好做到一击制胜。在时机还没有到来之前,它要做的就是积聚自身实力。只有这样,它才有资本和司皮茨相抗衡,否则任何的举动都是轻率的。这些事情布克非常清楚。除此之外,对于其他同伴,它都会尽全力提供帮助。
来到这里之前,司皮茨的主人换过不止一个。跟着他们,司皮茨去过很多地方,这也让它的经验得以丰富。为此,它十分骄傲,从不把其他的狗放在眼里。而布克的加入,却让它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它感觉布克的年轻和强壮,将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而且还很不好对付。于是,它就想趁早除掉这个可能的对手。牙齿是司皮茨最好的武器,只要一有机会,它就会展示一番。还有它那红得发深的舌头,一般情况下都伸展在外。它不停地在四周走来走去,想伺机和布克一决胜负。
眼看它们之间的这场斗争,马上就要上演了。可是意外发生了,这场战争也随之推迟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值傍晚,那时他们走到了勒巴勒湖边。当时的天气坏到了极点,所以他们决定早点休息。于是,他们就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北风刮得正紧,耳边传来呼呼的声响。雪花被吹成了团,你追我赶地奔跑着,就像是一群魔鬼。寒风吹过,他们身如刀割。
在代牙溪谷的时候,他们就丢掉了帐篷,因为只有这样,雪橇才能更轻快地前行。现在,周围漆黑一片,他们只能摸索着寻找栖身之地,这才发现根本无处安身,因为他们身后都是悬崖峭壁,而且一座挨着一座。没有办法,他们只有待在湖面上了,还好湖面已经结冰。于是,布洛特和弗兰佳就把火升了起来,靠着火堆,他们把睡袋铺在冰面上。可让他们郁闷的是,老天也要和他们作对。虽然生起了火,但是随着冰雪消融,火又被熄灭了。不得已,他们只有摸黑吃饭了。
吃饭之前,布克先为自己挑选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在一块岩石的旁边,那儿没有风。于是,它就挖好洞躺了进去,感觉既暖和又舒服,一天的疲劳一扫而光。该吃晚饭了,弗兰佳在分发烤鱼,布克还在恋恋不舍。可是不能不吃饭啊,所以它就爬了起来。
但是等布克回来,却发现自己的窝被抢占了,抢占者居然是司皮茨。布克非常愤怒,发出大声的嚎叫,回应它的则是更大声的嚎叫。对方想吓唬它,让它退让。
一直以来,布克都不想和司皮茨发生正面争斗。可是这次是司皮茨在无理取闹,它怎么能趁自己吃饭之际,抢占自己的窝呢?况且,布克天生野性,只是隐藏在心底而已,司皮茨的挑衅让它们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于是,布克对着司皮茨愤怒地狂吼。
布克十分危险,司皮茨早就有此感觉,但从它的表现看,却胆小怕事。现在看来,它发起脾气来也不容小觑。听到声音,弗兰佳也过来了,见此情景不由得惊呆在原地。
接下来,布克和司皮茨就在窝里打斗了起来。当它们滚出来时,布克的窝已经凌乱不堪。而这时,弗兰佳也弄清楚了它们打架的缘由。
于是,他叫道:“布克!把窝让给它吧,那个家伙太不要脸了。你就给它吧。”
这话可说到司皮茨的心里去了。因为对于布克的那个窝,它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这个窝是布克亲手挖好的,这是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要拱手让人,布克可做不到,更何况让的对象是自己万分讨厌的司皮茨。于是,它下定决心要和司皮茨奋抗争到底。
它们都是斗士,而且都非常擅长战斗。要说谨慎和勇猛,它们不分上下。它们在对方周围不停地转动着。它们都在等待着最佳时机,而机会到来之际,就是它们打倒对方之时。
它们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突然之间,布洛特愤怒的骂声从另一侧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狗叫,那高而刺耳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拉开了帷幕,不过战争的目的是抢夺食物。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印第安村庄里,有一群爱斯基摩犬。此时这些爱斯基摩犬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响,闻到烤鱼的香味后,它们就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它们的数量有八九十只之多,很快就把营地整个给包围了。它们那潮湿的舌头,都长长地伸了出来。它们不停走动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而这时,布克和司皮茨正在对峙。那些爱斯基摩犬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于是,它们蜂拥而上,张嘴就咬。更有甚者,整个头都钻进了食物箱,在里面大嚼大咽起来,吃得别提有多痛快了。
这些小偷突然来袭,而且数量如此之多,布洛特都不知道该拿棍子赶哪个是好。弗兰佳一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和布洛特一起挥舞着棍子,胡乱地打向那些爱斯基摩犬,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些爱斯基摩犬都在忍受着饥饿的煎熬,香喷喷的食物让它们为之疯狂。棍子不停地打在它们身上,就像雨点般密集,但是却并没有让它们后退一步。它们就是一群疯狗。最后食物都被吃得干干净净,直到这时,它们才停了下来。
存放面包和咸肉的食物箱掀翻在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点儿渣都没有。而这一切,就发生片刻之间。
那些拉雪橇的狗吃饱之后,就各自睡去了。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后,它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都跑了出来。
工作了一天,这些雪橇狗又累又困。等到它们出来看到这群爱斯基摩犬后,不由得惊呆住了。这样的场景,它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群野狗都饿疯了,这些雪橇狗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爱斯基摩犬步步紧逼,它们则节节后退,一直退到了悬崖边。
危险来临,眼看主人和同伴置身其中,布克顾不上再和司皮茨争斗,赶忙跑了过来。雪光白得发亮,在亮光的映照下,布克可以清晰地看得这群小偷的模样。只见它们都瘦得皮包骨头,那层皮与其说是包,不如说是搭。而它们的骨头都清晰可见,让人不禁担心,它们会把皮肤穿破。这些狗根本就只是些骷髅架子嘛。
一看布克过来帮忙,三条爱斯基摩犬随即就围了上来,并展开了攻击。在它们的眼中,布克就像是它们的晚餐,被它们一口接一口地交替啃咬着。不一会儿,布克的头和肩膀就都受伤了。它们的疯狂攻击,让布克有点怀疑,这些还是狗吗?它们如此疯狂,要不是亲眼所见,布克真是难以置信。
而布克的同伴也都在竭尽全力地抵抗着攻击。
平常的比利是那么温和,这时却没有退缩,号叫着奋力抵抗。德夫和索洛克司都受伤了,身上的伤口有几十处之多,而且血流不止,但是它们并没有停止战斗。乔依虽说脾气不好,但现在却似乎碰到了一个大展身手的良机,它的机警和勇猛都派上了用场。在争斗中,它曾一口咬在一条爱斯基摩犬的前腿上。这一下咬得非常厉害,对方的骨头都碎了。那个派克总爱装病偷懒,看到这条狗的腿断了之后,马上扑过去咬断了它的脖子。
柯利倒下后的悲惨情景,布克曾经亲眼看到,为避免遭遇同样的下场,它拼尽全力地抵抗着。它并没有因为身上的累累伤痕而退却,反而越战越勇。
尽管当时的情况非常慌乱,布洛特和弗兰佳还是没有忘记收拾剩下的食物箱、睡袋和毯子。他们把这些整理好之后,就手持棍子加入到混战中,和他们的雪橇狗一起并肩战斗。
那些野狗就像是一群魔鬼。为了击退它们,布洛特和弗兰佳他们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些野狗退却后,又转身却抢食物箱。于是,布洛特和弗兰佳只好跑了回来。此时,野狗们又向雪橇狗发起攻击,而这些雪橇狗都还喘息未定。
眼看又要遭到攻击,比利一边叫,一边奋力向它们冲去。冲出那些野狗的包围后,它飞速奔向冰面。派克和德夫紧随其后,其他的雪橇狗也都开始奔逃,速度飞快、不管不顾。布克也想和他们一块向外跑,可眼角一瞥,正好看到司皮茨向自己冲了过来,打算趁机把自己扑倒。这个家伙太阴险了,刚才它就攻击过布克,那时布克正和敌人扭打着。这次它又来这一套。它真是可恶极了。布克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自己不能倒在这群爱斯基摩犬的面前,这一点布克非常清楚。于是它就站在了原地先把司皮茨的袭击阻挡住。然后瞅准时机,就飞快地逃了出去。和其他同伴聚集后,它们一起躲到了林子里。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它们藏起身形。
而那群爱斯基摩犬,并没有继续追赶。
布克和它的同伴不仅狼狈不堪,而且身受重伤。达布的一条后腿一瘸一拐,多理的肩膀被撕掉了一大块,它是在代牙海岸时加入队伍的最后一条狗,也是条爱斯基摩犬。乔依的一只眼睛——瞎了,比利的一只耳朵,在撕扯下碎了,疼痛让它又哭又叫,整整一个晚上都不停歇。
直到天亮,布洛特和弗兰佳才找到了它们。然后,它们就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营地。虽然那帮掠夺者不在了,但是,它们的营地已经惨不忍睹了。
在这场混战中,他们损失了多少东西?布洛特和弗兰佳脸色阴沉地清点着。清查之后,他们非常沮丧,忍不住摇起了头。那些爱斯基摩犬不仅吃掉了他们的一半粮食,而且还吞下了很多不是食物的东西。其中包括布洛特的一双鹿皮鞋子、纤绳外层的皮块、弗兰佳鞭子末尾的皮索,就连雪橇绳子和帆布帐它们也没有放过,都咬碎了。
眼前的这一切,让弗兰佳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记起了那些雪橇狗。它们刚刚回来,而且都身负重伤。“我的伙伴,看你们身上的伤,它们怎么这么凶狠。说不定,你们会得狂犬病的。”他说着,声音十分柔和,“布洛特,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面对弗兰佳的询问,布洛特虽然有点担心,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距离这里还有四百里。如果他们的狗有什么差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群爱斯基摩犬简直是可恶之极,布洛特和弗兰佳嘴里大骂着它们,却没有忘记修理雪橇。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才重新踏上了行程。
这些狗虽然浑身伤痕累累,痛苦万分,但是它们依然拉着雪橇上路了。
§§§第二节等候时机
在它们走过的所有行程中,这次走得异常艰难。而要到达道生,剩下的这段是整个路程中最难走的一段。
继续向前,他们会遇到一条河。这条河有三十里之宽,而且水流湍急,只有很小一部分才结冰,冰冻得还相对坚固一些的地方也只是水涡的回旋处、平静的水面。而他们要横穿过这条河。
他们用了六天的时间才渡过了这条河。在这期间,他们历经千难万险。这段路程是如此漫长。他们脚下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危险,如果一步不慎,他们可能全都会掉到河里。所以,布洛特和弗兰佳十分谨慎地前行,在他们俩的影响下,那些狗也都分外小心,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非常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布洛特不仅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勇往直前。一路走来,他总是走在队伍的前面,负责探明道路的情况。
现在,他依然在前面带路。脚下的冰层厚薄不均,走到薄冰层,布洛特的脚下一踩,冰层就会开裂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点燃的鞭炮一般。
如果他脚下再用一点力,就会直接滑进河里。这种事还真的发生了,而且不止一次。万幸的是,布洛特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根竹竿。这根竹竿的长度足够挂在开裂的冰块上,借此,他才得以爬了上来。
布洛特每次从河里上来后,都要生火烤干衣服,然后再重新上路。因为在这片冰雪的世界中,气温只有零下五十度。如果他不把自己弄干,就会被冻成冰块。
布洛特在前面走得非常小心,即便如此,德夫和布克也曾掉进河里了一次,就连雪橇也一起滑了下去。冰层随着它们的奋力挣扎而快速裂开,它们则掉得更深了。
在布洛特和弗兰佳的拼命拉动下,它们才爬了上来。这个时候,它们几乎要被冻死了。如果再晚一会,估计就再也上不来了。布洛特和弗兰佳马上生起火来,以便让它们暖暖身子。
它们身上都结冰了,而且冰层很厚。于是,弗兰佳就逼迫它们跑步。没有办法,它们只好围着火堆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慢慢地,它们身上的冰融化了,和汗水一起沿腿部流了下来。可是,它们和火堆之间没有拉开距离,毛发无意中着了起来,有好几个地方都烧焦了。
还有一次,司皮茨也掉了下去,这一来,后面的狗全被拉下了水。布克和德夫在最后面,一看这种情况,它们赶忙使劲拉住,肩上的筋骨由于用力过大,发出格格的声响。为了防止掉进去,布克用前爪死死地抓住冰洞的边缘。谁知,它紧抓的力道太大,致使身下的冰层抖动起来,周围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冰块都裂开了。好在后来,他们及时救护,虽然场面很危险,但是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狗队最后还是被拉了上来。
有一次也很惊险,那是在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他们看见岸上的冰都分裂开来,想要过去,他们只能从悬崖上绕道而过。就在这个时候,布洛特突然想到一个可以巧妙通过办法。他把皮带和纤绳都收集起来,然后相互连接,这样他们就有了一根长长的绳子。接下来,还是他打头阵,先爬上悬崖,再把狗都拉过去。最后,等雪橇、食物、信件都过去了,弗兰佳再过去。同样的,下来的时候,也是靠绳子的帮助。
虽然只是简单的上来、下去,但是他们却为此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直到天色全黑,他们才又站到了河面。这一天下来,他们的行程只有区区四百米而已。要到达道生,中间的路程十分艰辛。只有走到了胡大利加,道路才会好走,那儿的雪道在冻结的河面上,非常结实,走在上面,他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经过这几天的艰难前行,布克和其他的同伴都疲乏到了极点。可时间已经耽误得太久了。所以布洛特不得不催赶它们继续前行,一刻也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