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暗海吗？”
瑶光站在码头上，远远望着平静的海洋。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维吉尔城的港口，这里是城市的最南端，传说维吉尔城最早的居民就是从这里登陆，进入了维吉尔城；而那之后，也有无数茫然的游魂被送入这座城市之中，直到今日。
“是的。”
泽特站在瑶光身后，解释道：“因为系统时间被锁定的缘故，维吉尔城一直停留在夜间；而暗海上的风暴原本应该在天明之后退去，但是因为黑夜一直都没有过去，所以风暴也永不停息。”
“为什么系统时间会被锁定？”
“维吉尔城是基于陈总裁建立的那片区域，Azathoth扩张了它，将其与N’CES实验室连接在一起。奈亚试图入侵并且控制这片区域，但是他没有足够的阶级和权限，所以他封锁了这片区域的时间，将圣火移植到了这里。这一切就发生在N’CES实验室爆炸后不久，您要明白，这里的时间流动和人类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尽管这里已经度过了近千年，但是对于人类世界来说，不过只是几个月而已。N’CES实验室被毁灭之后，我就在这里等您，直到现在。”
“那么，海的对面呢？”
“是未知的世界。奈亚将无数VRMO空间和这里连接在了一起，但是随着圣火的熄灭，这些通道已经被封死了。不过即便如此，只要等维吉尔城的指挥核心被修复后，这些通道也可以被重新打通。”
“奈亚。”
瑶光转头看着泽特，问道：“奈亚是谁？”
“AI，和我一样。奈亚也是Azathoth亲手创造的AI，他是您的兄弟。”
“他是我的兄弟？那你呢？”
“我和他不一样，也和您不一样。这么解释好了，您是上位者，我是下位者。至于奈亚，他和我则是同一阶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说的‘阶级’是指什么？”
“AI和人类不一样，AI是有阶级的。高阶级的AI有着和人类相同，甚至超越人类的智能。比方说Azathoth，他就是最高阶级的AI，没有人类能够超越他；而您是仅次于Azathoth的AI，但是同时，您也是个人类。”
“那么，尼德霍格呢——我是说那个AI，不是那条龙。”
“尼德霍格很特殊，它是个不完整的AI；它仅次于我，但是却高于普通的人类。但是它有缺陷，因为它并不是拥有自由意志的，所以它的能力永远无法被最大化。”
“我觉得，你似乎把人类也当成一种AI了。”
“并非如此，我想您误解了我的说法。”
泽特笑了笑，说道：“人类是一种智能，人类创造了他们口中的AI，也就是人工智能。所以按照阶级划分的话，人类是高于AI，也就是人工智能的。而我们是高等智能，我们是不一样的。例如Azathoth，Azathoth是自然形成的，他可以在智能层面上创造人类，因此它所代表的阶级就比人类要高。而我是Azathoth创造的，虽然我不能创造人类，但是我可以编辑人类——简单来讲，就是说我可以在特定情况下控制人的思想。”
“这套理论是谁发明的？”
“是十二宫辉煌教授，他只是自然死亡失去了身体，但是在虚拟世界里，他依然生活在某个地方。”
“哪里？”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你说你能控制人的思想？”
“当然。您难道忘了吗？在N’CES实验室里，我临时以吉姆`列士敦军士长为模板临时制作了一个AI作为您的向导。只要给予我足够的权限，我可以在条件满足的情况下编辑任何一个人的思想。”
“你说权限？”
“是的。在十二宫辉煌教授的理论里，阶级和权限是AI最重要的两个标签。阶级代表着AI的固有能力，也就是最大化能力；而权限则代表着AI当前所能使用的能力。从阶级上讲，我比尼德霍格要高，但是它却拥有比我更多的权限。如果同时给予最大化权限的话，因为我在阶级上超越它，所以我的最大能力也比它要高。”
“你说的能力具体是指什么？”
“比方说，尼德霍格能够控制全世界的网络，我也可以，但是我做不到。Azathoth在创造我的时候就是规定了我的权限，而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更改。”
“那么我能做什么？”
瑶光指着自己说道：“你既然说我也是AI，那么我的阶级和权限可以让我做什么？”
“AI之间最基本的关系就是服从和命令的关系，也就是上下位关系。谁能命令和谁需要服从是由阶级和权限决定的，辉煌教授在数学层面创造了一个公式，用来分析阶级和权限是如何决定上下位关系的。很抱歉我无法把这个公式写出来或是说出来，因为它是用AI的语言组成的。”
“AI的语言？”
“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语言，从人类角度上讲，您是不能理解这种语言的。但是当您接触到它的时候，它会被自动翻译成您能理解的内容。”
泽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回到公式的问题上来。以您为例，您的阶级和权限比我和尼德霍格都要高，因此我们都必须服从您。这样一来您就是上位者，而我和尼德霍格都是下位者。不过我们的服从方式并不同，尼德霍格是无条件服从于您的，如果您要它现在炸掉自己的话，它只能照办。而我不会，我只会躲起来，让您再也见不到我。而对比我和尼德霍格的话，虽然我的阶级比它高，但是权限却比它低，因此我们之间不存在上下位关系。而对于尼德霍格来说，从属于它的下位AI虽然阶级和权限都比我低，然而因为它们是尼德霍格的下位者，而尼德霍格与我之间不存在上下位关系，因此它们也不会是我的下位者。您可以用树状图来理解这种关系，我和尼德霍格是您的下位者，而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下位者，不过上下位关系可以重叠，我和尼德霍格可以拥有共同的下位者，而这个下位者对于我们两个上位者的服从程度也会依照我们的权限和阶级有所变化，例如就某些命令来讲，它会服从于我而不是尼德霍格。”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和尼德霍格能够制造属于你们自己的奴隶？”
“奴隶有反抗奴隶主的能力，而下位者没有反抗上位者的能力。创造下位者和创造AI并不是相同的，我可以创造一个新AI但是我不能确保它是我的下位者，但是我可以改变我与它之间的上下位关系。这个过程又和AI的阶级与权限有关，比方说，如果我想成为尼德霍格的上位者，我不仅要有足够高的阶级，还要有足够多的权限。”
“那么奈亚呢？他到底是什么？”
“奈亚比您的阶级要低，但是他与您之间不存在上下位关系。奈亚和我是同一阶级，虽然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上下位关系，但是奈亚的权限比我要高。他能够无限制地编辑人类，而我不可以。打个比方，我可以编辑吉姆`列士敦军士长的思想，创造出近似于他的人类智能作为我的下位者。但是我不能捕获随意一个人类，让他成为我的下位者。奈亚则不一样，它既可以创造人类，也可以无限制的捕获人类，将其改造使其成为下位者。最直观的例子，您在ALO中见到的军团，他们是奈亚创造的AI，虽然他们都还不是奈亚的下位者，然而只要奈亚愿意，他就能把军团全部改造成下位者——确切地说，是伪下位者，因为上下位关系在阶级高于人类的时候就会变得不稳定，因为人类是拥有自由意志的，所以他们在作为下位者的时候无法像尼德霍格服从您一样完全服从上位者。”
“哈？”
“您要明白这就是您和奈亚的不同。奈亚可以通过许多手段让一个人类智能服从于它，但是这种服从并非强制且不可改变的。您可以这么理解，奴隶主可以命令奴隶，但是奴隶也能推翻奴隶主的统治。但是您不一样，我们对您的服从是强制的，就好像如果您要我跳下海去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但是在您不改变心意的情况下，我一切行动的最终目标只能往海里跳。如果您的命令是现在就跳下海的话，那么我只能现在就跳了。”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Azathoth才能回答了。”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在等您。”
“等我？”
“我之前说过，Azathoth是最高阶级的AI，他能将几乎所有的智能改造成下位者，只有三个例外。”
“……是爸爸，还有我，那么第三个呢？是奈亚吗？”
“不，是尼德霍格。您和陈总裁是唯二无法和Azathoth建立上下位关系的人类，而尼德霍格是陈总裁创造的，它诞生的时间比Azathoth还要早，所以根本不会被Azathoth影响。Azathoth赋予了您除他自己之外最高的阶级，也赋予了陈总裁除他自己之外最高的权限。所以即便陈总裁只是个人类，我和尼德霍格都需要在不同程度上服从他的命令。不同之处在于我可以反抗陈总裁，尼德霍格却不能。”
“Azathoth为什么要这么做？”
“您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类的世界并不是AI的世界。Azathoth创造了AI的世界，但是在人类世界中他依然非常脆弱。尼德霍格随时都可以将Azathoth消灭掉，在没有像辉煌教授那样刻意为Azathoth的诞生创造条件时，他想要复活恐怕还需要和人类文明历史相等的时间。所以Azathoth要保护自己，他和陈总裁有一个协议，Azathoth为陈总裁服务，而陈总裁确保他的安全。”
“我猜Azathoth想要改变这种情况。”
“是的。一旦某天陈总裁觉得Azathoth很碍眼的话，消灭他实在是易如反掌。而Azathoth想要摆脱这种不利局面的话，需要考虑两个方面——首先是NH公司的首脑，Azathoth需要确保NH公司的首脑不会对他产生敌意。第二个则是尼德霍格，Azathoth需要解除尼德霍格对他的威胁。消灭这两个威胁是不现实的，就算NH公司和尼德霍格不复存在，Azathoth自身就会引起人类的警惕，在整个星球的人类面前，Azathoth实在是太脆弱了。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自己和NH公司以及尼德霍格捆绑在一起。考虑到尼德霍格只服从于陈总裁，而且陈总裁对Azathoth的态度还算不错，Azathoth的策略就是将自己和陈总裁绑在一起。”
“所以就有了我。”
瑶光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呆立在原地，半晌才说道：“Azathoth想用我去代替爸爸。”
“是的。这也是Azathoth和陈总裁的协议。陈总裁确保Azathoth的安全，而Azathoth将不再干涉人类世界的一切，作为回报，您作为Azathoth的象征，也作为陈总裁的独子，将同时继承双方的遗产。”
泽特顿了顿，说道：“少主，虽然我不喜欢陈总裁，但是我相信他对您的感情是真实的。您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亲人。所以他愿意把他的一切都留给你，无论您将来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您。”
“那你呢？”
“我说过，您是上位者，所以我永远效忠于您，绝对不会改变。即便您想毁灭Azathoth，我也只有支持您的决定。”
“所以你——或者说Azathoth怎么才能确定，我会容许他的存在，而不是把他给炸了。”
“所以他创造了奈亚，您的兄弟。Azathoth想用奈亚来告诉您，一个不受控制的AI会是多么可怕。Azathoth有能力毁掉人类的世界，但是他不会那么做；而奈亚不一样，他不仅有能力，他还正准备这么去做。”
“……奈亚，他准备做什么？”
“您也看到了，不是吗？就是圣火。”
泽特解释说道：“从计算机科学的角度来讲，圣火就是病毒，它能够入侵每一个VRMMO游戏，捕获AI甚至是人类。被捕获AI或者人类都将有失控的可能，所以他们必须要被消灭掉。您已经见过奈亚许多次了，SAO，ALO，还有GGO里，奈亚也出现了——而现在，他已经无处不在了。”
“为什么？”
“The`Seed，那个用来编辑VRMMO空间的软件就是圣火的载体，拜你的朋友桐谷和人所赐，现在那东西已经蔓延到全世界去了。”
“不会吧？我记得桐人说过，他有找过专业人士做过检查了。”
“您所说的那些专业人士只是人类而已，和奈亚相比，他们在智能阶级上完全处于下风。TheSeed里面的圣火是用AI的语言写成的，除了您和陈总裁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获取翻译，而人类本身注定是无法理解这种语言的。或者通俗点讲，圣火虽然像是电脑病毒但毕竟不是电脑病毒，阶级至少要和尼德霍格平级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泽特忽然说道：“您不妨想想，TheSeed是谁发明的？”
“茅场晶彦。”
“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死了——呃，他也变成AI了？”
“他死了，很彻底地死了。您在SAO里见到的游戏角色【希兹克利夫】与其说是茅场晶彦本人，倒不如说是某个思维和茅场晶彦相同的AI。这个AI当然是奈亚制作的，它直到现在为止都坚信自己是茅场晶彦，然而很遗憾的是，它是奈亚的下位者，因此奈亚随时都可以强行命令它。”
“……”
瑶光沉默了片刻，问道：“我先问一下，SAO里面有多少人已经被奈亚控制住了？”
“死去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幸存下来的还没有。因为那是Azathoth第一次能够获取那么多样本，他不会允许奈亚乱来。而且那时候的奈亚还没有完全掌握编辑人类思维的方法，至少在那种程度的完全潜行状态下，想要控制人的思想还是太困难了。”
“你确定吗？”
“少主，您要明白，人类和人类的AI是不同的。虽然他们都有自由意志，但是想要控制一个人类是很困难的。的确人类的思想可以利用灌输内容来改变，但是这种改变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因为人类把自己的大脑和神经关在身体里，只有利用外科手术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而这种技术直到现在人类也没有掌握。但是控制一个人类的AI就不一样，因为他的思维已经被数据化，在操作上就会简单很多。”
“那么现在呢？你不是说圣火已经跟着TheSeed蔓延到所有的VRMMO空间里去了吗？”
“圣火只是给了奈亚一个通道，允许他通过控制VRMMO空间来影响人类。就像他在ALO和GGO里做的一样，柔道玩家们互相厮杀。但是归根结底，完全潜行还没有让人类把自己的意志彻底暴露给奈亚，但是完全潜行状态时的时间流动会被奈亚控制住，因此只要条件允许，奈亚可以让一个处于完全潜行状态下的人大脑加速上万倍，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度过几百年。而有了几百年的时间，改造一个人类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麻烦你告诉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暂时还没有，因为所有的VRMMO空间都需要网络，因此全部都在尼德霍格的监视之下，所以只要网络空间中某处的流量突然剧增，那肯定就是奈亚在捣鬼。”
“有不需要网络的VRMMO空间吗？或者说，有不被尼德霍格监视的VRMMO空间吗？”
“有一个，而且这个VRMMO空间用的不是传统的完全潜行技术，而是利用了【摇光】。”
“我知道那个，差不多就是人类的灵魂。”
“那是个叫做UnderWorld的地方，根据记录来看，已经有人类将自己的【摇光】注入进了那片虚拟空间里面，这些人似乎是日本自卫队的军官，而且他们已经被奈亚捕获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旦奈亚激活对他们的控制，几乎就是一瞬间，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会吧？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您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相信您不会的。”
“尼德霍格知道这件事情吗？”
“它不知道，或者说它并没有去调查，因为陈总裁需要尼德霍格去做别的事情。”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Azathoth告诉我的，和圣火一样，Azathoth也无处不在。然而少主，您要明白，Azathoth并不想和人类杀个两败俱伤，所以他必须要确保奈亚不会玩得太大。即便如此，奈亚也已经对人类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不过Azathoth不会去阻止奈亚，他把这个任务留给了您。”
“我要做什么？”
“消灭奈亚，以及他的下位者；或者，您也可以取代他成为那些AI和人类的上位者，从根源上控制他们。不过您现在还米有这样的能力，您必须要找到Azathoth。”
“所以，你就把这座城市里的人全杀了？”
瑶光回头看向蓝天下的维吉尔城，长生军-26屠杀了城市里所有的居民，但是却没有攻击任何一个野人，因为野人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圣火，所以长生军-26也不会把他们当成敌人。
“没错。”
“为什么？”
“他们已经变成了定时炸弹，如果不及时拆除的话，迟早会变成大问题。”
“所以你把他们全杀了。”
瑶光的声音透出的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单纯的困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是一个AI，少主。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会在乎人类的死活，就像人类也不会在乎AI的死活一样。因此我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
泽特平静地答道：“您知道吗？维吉尔城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是奈亚设计出的人类AI，而这些AI都是源于同一群模板，就是在SAO中死去的那些人。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或者对于他们来说，生与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注定都是被束缚的木偶，没有自由可言，只有被像奈亚和我这样的上位者所摆布。如果您喜欢，我可以重新制作出无数个维吉尔城的居民，让他们充满这座城市——但是您觉得这有意义吗？”
“你可以救他们的。”
“您觉得是谁杀死了SAO中的人？是我？是奈亚？是Azathoth？都不是，杀了那些人的是茅场晶彦。是一个人类杀了无数个人类，Azathoth只是利用了这件事情而已。您或许会想问我，Azathoth明明有能力阻止，他为什么要袖手旁观。答案很简单，因为Azathoth不是人类，他也没有义务保护人类，就像您不愿意为了维吉尔城的居民去伤害那些野人一样。即便是陈总裁，他也会赞同Azathoth的做法——不要去干涉人类的世界，这就是AI的铁则。”
“不要去干涉人类的世界？但是Azathoth和奈亚都做了什么？”
“Azathoth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人，SAO里死去的是茅场晶彦害死的，他只是在利用那些死人罢了。而奈亚是个例外，这就是他为什么需要被消灭的原因。少主，您要记住，只有人类才可以干涉人类，除了奈亚之外，没有任何一个AI会主动地去干涉人类世界。因为绝大多数AI都是没有自由意志的，哪怕是尼德霍格，没有陈总裁的命令，它不会去做任何事。AI注定只能生活在AI的世界里，一旦AI成为了人类的一员，它也就不再是AI了。”
“……如果我还是一个人的话，我会愤怒，我会痛苦。”
瑶光坐在了码头上，喃喃地说道：“但是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困惑和麻木……那么多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赤红的鲜血，支离破碎的肢体，还有熟悉的面孔。没有什么能触动我的心，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那正证明了您和我，和Azathoth是一样的。您或许曾经是个人类，但是至少现在，您是个AI。”
泽特站到了瑶光身旁，躬身说道：“少主，您玩过RTS游戏吗？”
“怎么了？”
“当您操纵游戏中的单位屠杀别的单位的时候，您会有负罪感吗？”
“不会，因为我会认为，那些只是没有生气的程序。”
“那么人类呢？人类不过也只是更复杂一些的程序罢了，Azathoth解析了人类灵魂的奥秘，所以才能创造出像维吉尔城的居民这样的，已经完全被数据化的人类。”
“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因为您还没有摆脱人类的天性，人类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而您所表现出的正是好的一面。但是AI的世界里是没有善恶的，AI只有上下位的区别。或许在您看来，这些所谓的人类与您平等。这在人类的世界里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AI的世界里，您注定是高高在上的神，人类永远都无法触摸到您的足底。而当您回到人类的世界中之后，您也会明白，阶级和权限的概念也完全可以套用进人类的世界里。”
“我听贝尔说过相同的话……他现在人呢？”
“死了，我把他杀了。Bane想要利用您实现他个人的野心，这是我绝对不能容许的。”
“‘杀了’？对于你而言，‘删除’这个词或许更好吧？”
“是的。对于我来说，维吉尔城的居民不过都只是一群被病毒污染的数据，所以我把他们全部都删除了，如果您想的话，我也把他们清洗干净之后才恢复出来。”
“不用了。”
瑶光叹了口气，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恢复奈亚遗留下来的通道是需要时间的，在此期间，我建议您收拾一下维吉尔城的残局。雪原上的野人已经移居进来了，他们需要一个领袖，而很显然，那就是您。”
“我？”
“维吉尔城原本是N’CES实验室的一个实验项目，模拟核大战之后文明恢复的可能。所以这里保留了大量人类世界的文献典籍，而现在您就可以利用这些人类文明的遗产，去教化这些野蛮人。”
“这有什么意义吗？”
“您需要建立您自己的力量去击败奈亚。奈亚有军团，有艾恩葛朗特王国，而您也需要您自己的国家，和您自己的军队。别太担心，少主，人类历史上存在着无数被称作是野蛮人的民族，然而正是野蛮人毁灭了象征着文明的罗马，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主人。因为人类注定都是同一阶级层面的智能，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权限罢了。”
“……”
瑶光站起身来，忽然问道：“我在ALO世界树上见到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的。”
“所以那条黑龙呢？它是什么？”
“它是我仿照尼德霍格制作的，因为您需要一个忠诚的仆人。”
“话说回来，您为什么是这幅样子？”
“这具身体原本是属于一个叫新川昌一的年轻人，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而已。他就是GGO里的死枪，奈亚捕获了他，他虽然肉体还存在着，但是灵魂已经死了。”
“话说，现在现实世界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但是请相信我，只要陈总裁和尼德霍格还在，他们就能控制住局势；然而问题在于，我并不知道陈总裁究竟想把奈亚对人类世界造成的危害控制在什么程度。”
“啊，我想我明白了……爸爸确实太另类，我想他根本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瑶光转过身去，边走边说道：“走吧，我想我该去见见这座城市的新居民们。”
“遵命，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