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西部民间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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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有一次,何长寿的老妈病了,何长寿提上两瓶酒泉宴酒,两包蛋糕去请吃鬼大王。吃鬼大王说:“今天晌午①太阳正中时节,值日天曹②过来我问问他,这个月是啥鬼当差。问清楚了也好因鬼施法。你先回去,我后晌就到。”何长寿走后,吃鬼大王把开水和上炒面捏成的面人用红布包好,乘中午天正热,人们都在家睡午觉,匆匆忙忙来到何长寿家庄南的果园里。这时正好有个放羊娃从河家果园经过,他见吃鬼大王钻进果园,便站在墙外盯着,看他做什么。只见吃鬼大王把一个红包包埋在一棵果子树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自己家里走去。放羊娃好奇心顿生,他爬墙进果园,在那棵果树下挖出红包,绽开一看,是个黄楞楞的炒面人。他马上明白了吃鬼大王的奥秘,原来他吃的是这个呀!他咬一块尝尝,又香又甜,于是他把炒面人吃了。在茅厕里捡来一截干屎包上,仍然埋在原地。太阳偏西时分吃鬼大王来到何长寿家,他先问问得病的原因,又看看病人脸上的气色。在神像前点香、焚表、磕头一毕,盘腿大坐在炕上。紧闭双目,双手掐诀,口里默念着什么。过了很大一阵,他连打几个喷嚏,睁开双眼时说道:“哎呀好厉害的恶鬼,硬是缠住病人不放,我已经和它斗过七八回啦,这回我已经精疲历尽,等吃过饭精力恢复,到晚上再收拾它。

何长寿的媳妇给吃鬼大王准备的吃食是油饼子炒菜。吃饱喝足,他躺在炕上睡了一阵,天黑以后庄上的人都来何长寿家看热闹,那个放羊娃也夹杂在看热闹的人中,他要看着吃鬼大王吃屎。吃鬼大王又在神像前点香、焚表、磕头一毕,盘腿大坐在院子当中的毡上,又是下午那一套过程。不过这次的时间很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大声喝道:“大胆的恶鬼,本大王在此,你还不赶快离开病体,听后本大王处置。”

说完他便使劲用麻鞭在病人身上抽打,接着说:“看你往哪里跑!”他站起来喊道:“伙计们!跟我追。”几个何家请来帮忙的小伙子,拿着火把跟在吃鬼大王的身后,从睡房追到厨房,又从厨房追到牛圈、羊圈……每到一处吃鬼大王把马鞭抽得山响,还要喝一声:“看你这恶鬼能跑到哪里!”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吃鬼大王作出伸手擒拿的样子并大声喝道:“我就不信捉不住你。”出了街门他说:“看,看,看恶鬼进了果树园子。”一伙看热闹的人跟着到果园,放羊娃也在里面。追到一棵果树下,他又在树身上抽了几鞭,向何长寿说道“恶鬼钻到地里了,你给我挖。”何长寿按着吃鬼大王指定的地方挖了几下,挖出个红布包包,吃鬼大王一把夺过来说道:“别让他再跑了。”绽开布包把“鬼”吃到嘴里,刚嚼了一下,只见他表现很难受的样子,“哦!”的一声吐了一地。这时放羊娃哈哈大笑,说道:“我吃的才是真正的鬼,他吃的是干粪。”接着他把中午的所见讲给大家听,吃鬼大王灰溜溜地逃走啦!

从此,何家洼的人再也不相信装神弄鬼那一套了。

注:①晌午:方言,中午。

②值日天曹:迷信中给天上值班的神仙。

讲述者:权敬廷

傻子挨打

郭仪

有个姑娘叫杏花,她的父母爱钱太甚,把她以高额礼银①嫁给财主的傻儿子。有一天,傻小子陪杏花去丈母娘家,杏花骑的驴撒尿时惊起一只兔子。傻小子说:“哟!驴娃子跑啦。”杏花没好气地说:“跑就跑了去,跑掉十个驴娃子你们家也不稀罕。”傻子说:“我家光有大驴,没有驴娃子呀!”

一次,杏花打发傻子到集上去买二尺白布、二尺红布。傻子买了布在回家的路上见一只兔子钻进一个地洞,他自言自语地说:“活该我家不折财,驴娃子钻进洞去,我非抓住他不可。”于是他用白布蒙住洞门口,向前一看,只见白兔又从另一个洞口探出头来。他赶紧上前又把红布蒙在另一个洞口。正当此时兔子返回身顶着白布逃跑了。傻子十分惋惜地往回走。走不多远只见一伙人穿白戴白吹吹打打地发送死人,傻子走近时没头没脑地问走最前面人道:“你们看没看见一只头顶白布的白驴娃子?”这些送葬的一听气得直冒火,认为这小子是故意在欺辱他们,七手八脚把傻子美美揍了一顿。傻子回到家,杏花见他鼻青眼肿忙问:“你这是怎么啦?”傻子说“叫人家打的呀!”杏花问“叫谁打的?”傻子把在路上的经过说了一番,杏花说:“那是人家送葬,以后再遇见吹吹打打的你马上做出同情的样子,向他们作个揖说声‘人活百年终有一亡,莫太悲伤’。”傻子记住了媳妇的话。一次,他在路上又遇见一伙人披红戴花,吹吹打打娶媳妇。傻子上前作个揖说道:“人活百年终有一亡,莫太悲伤。”娶亲的人听了这不吉利的话犹如遇见了瘟神,不容分说把他打了一顿。傻子回到家媳妇问他:“为啥挨打?”傻子说:“路上遇见一伙人穿红戴红人人都挂红,也是吹吹打打,我把上次你教的几句话一说,他们就打我。”“一伙人穿红戴红是人家在娶亲,以后遇见这种红火场合你就双手抱拳说声‘恭喜’!”傻子记在心里。一次,他见许多人向着一大片红红的颜色扑扑打打,吆吆喝喝。他双手抱拳说道:“恭喜!恭喜!”又被那些人揍了一顿,傻子回到家对媳妇说:“你教给我的话怎么不灵,说了就挨打。”媳妇说:“你今天遇见的人是人家着了火,许多人扑扑打打是在救火,以后遇见这种场面,你啥也不要说,找个水桶提上水往火焰上泼。”傻子又记住媳妇的话。一次他到集镇上买东西,见一家铁匠炉子里正冒出旺盛的火,有三个人正在扑扑打打。他二话没说提起旁边的水桶就往火焰上泼,结果把铁匠的炉火浇灭了,又遭一顿毒打。这次打得可是不轻,在家睡了几天,他媳妇说:“你每每挨打并不是我教给你的话有错,是你没用到点子上。这次你遇见的是铁匠打铁,以后再遇上两三个人打得叮叮当当,你就去帮助他们打几下。”傻子记住媳妇的话。过了几天他在集市上看见两个人各拿一根棍子打得叮叮当当,他急忙向旁边的一家杂货铺借来一根棍子,参加在那两个打架的人中打了起来,结果被那两个人打了一顿。傻子把今天挨打的经过向媳妇诉说一番,媳妇说:“你今天遇到的是人家在打架,你怎可以上去打呢?你以后见到打架的,就上前去劝他们不要再打了,记住。”过不多久,傻子在路边见两匹马在踢仗,他急忙掺合进去劝架,结果被那两匹马踢死了。

注:①礼银:方言,娶媳妇时婆家给姑娘家所付的身价。

讲述者:权敬廷佛教协会会长

阴阳一理

郭仪

有个叫胡三的人,最会说恭维奉承别人的话。有一次,他家来了一个贼要强抢他的财物。胡三机灵一动,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那个贼人,只管点头发笑。那贼人先前还以为他是个疯子没去理会他,只管把箱箱柜柜里的细软值钱之物全拿了出来打成一个包,正准备离开他家的当儿,只听胡三发话道:“好一付干净利落的手脚呀!”

“你说什么?”贼人带着一付恫吓的口气问道:“我是在为你的本事叫绝呢!”胡三向贼人跟前移动了两步说:“我见过好几个干你们这一行的,他们都是见了人气势汹汹的,而且笨手笨脚,打砸大抢,从来也不向你这样温文尔雅,手脚干净利落。虽然拿了我的一点东西,我却从你的身上学到了不少本事。”一席话说的那贼人心里乐滋滋的。“那么你看我干这一行会不会出乱子?”那贼人问道。

胡三笑着说:“像你这样仁仁义义的梁上君子,还能出什么乱子,我着实从心底里佩服!”贼人受到胡三的夸奖,便把自己已经包好了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

后来,这个贼人在做案时被人抓住告到官府受了死刑。他的阴魂不散,认为当初他在偷胡三时如果把他狠狠地教训一顿或扭送公堂受些刑杖,也不至于犯今日这样的大案以致丧命,于是他把胡三的作为告到阎王爷那里。

阎王心想:“人世间这号阿谀奉迎、溜尻子拍马屁、助纣为虐的人就是多。”为了表示自己的秉公端正,他决心要把胡三的这种恶劣行为作为典型案例来办,以便起到惩一警百的作用。于是,他派遣两个小鬼把胡三的灵魂提来。

胡三跟着两个小鬼来到森罗宝殿,只见两旁的牛头马面,魑魅魍魉一个个青面獠牙,赤发碧睛,大有吞骨噬肉之势。再往前看油锅鼎沸、绿光森森,发出滋滋的响声。光这个阵势就能把人吓得骨软筋酥。胡三放大了胆子往前挪动几步又见上面坐着一位碧眼红发绿面赤须的怪物,他想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十帝阎君。于是“扑通”一声跪倒,一面磕头一面说道:“阎王爷爷,小子胡三给你老人家磕头”!

阎王怒不可遏地喝道:“胡三,你这坏东西,你在阳间为什么不劝人改恶出善,而专靠三寸不烂之舌说些恭维逢迎的话,让别人上当受骗呢?”

“阎王爷爷,小子在阳间就常听人说天堂、地府、人间三界之中唯有阴间的十帝阎君判案最公道,做官也最廉明公正,因此人间遇到什么冤枉,屈冤得不到申诉之时,总是说生前不能如愿,死后到了阴间请阎王爷申辩,小子实实不会说什么恭维逢迎的话,我说的都是实情,请阎王爷明察!”

阎王听了胡三的这一番申辩,刚才的怒气已经消去一半,于是放低了声音问道:“胡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胡三侃侃而答:“回阎王爷的话,那些话是我专门从那些受了冤枉不得申辩的人们中搜集来的,过去只是听人们说阎王也是铁面无私的清官,今日小子能够亲眼瞻仰尊颜,实在是名不虚传,判案清明无误,小子就是死了也甘心情愿。”

阎王越听越觉得胡三是个诚实的人,他丝毫也听不出有什么恭维奉承的意思,于是心平气和地问道:“胡三,你说的那些话除了在百姓中搜集外还有什么办法得到?”

胡三抬起头来望着阎王说道:“回阎王爷的话,我说的这些话有些是平常从老百姓家里搜集来的,有些是凭着看面相而发自内心的。”

阎王说:“你既然会相面,那么就请你给我相相面吧!”他把嘴贴近阎王的耳朵小声说:“我一进来就看见阎王爷爷相貌不凡,就凭你那雄姿魁武的龙体,丰伟端庄的相貌,将后一定能升玉皇。”说着他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阎王高兴地说:“好,我将后要是升了玉皇,我一定封你做阳司判官。”说完阎王吩咐两个小鬼将胡三送到阳间。

有人问胡三:“你已经死了,怎么又复活了?”

胡三说:“凭着我的舌头呀!”

问:“阎王也喜欢恭维奉承的话吗?”

胡三说:“阴阳一理呀!”

讲述者:李有顺东关街居民

三个女婿拜寿

郭仪

岳父的六十寿辰到了,三个女婿都来拜寿。大女婿是个武举,二女婿是个文举,三女婿是个农夫。大女婿和二女婿对三女婿一点也看不起。每说一句话都想挖苦一下这个笨手笨脚的三女婿。大姐二姐也仗着自己男人的一官半职,表现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三女儿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她悄悄地把男人叫到一边说:“你瞧人家那副样子吧,多气人呀!今天的酒席宴前又要受他们的窝囊气,咱们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们。”男人说:“你先别忙,咱们见机行事,到时候吃不上的叫他兜上”。

一会儿酒席摆好了。入席后,大女婿和二女婿挤眉弄眼地嘀咕一阵,大女婿说:“今天是岳父大人的六十大寿,我们来个即兴赋诗,谁作上诗谁喝酒,作不上诗的罚喝凉水。”二女婿和大姐二姐都拍着手说:“好,好,就这么办。”

岳父说:“我也赞成这个主意,那就请大姐夫先作吧!”

武举说:“我有弓,我有箭,黎民百姓都怕咱,我要叫谁今日死,谁敢留人到明天。”

“好,好好!这杯酒该武举人喝。”大姐和二姐拍着手哈哈大笑地说。大姐夫举起杯来向在坐的人环顾一周一饮而尽,得意地一笑。

文举人说:“他三姨父先来还是我先来?”

岳父说:“还是你先来吧!你为大他为小呀!”

文举说:“我官高,我势大,一县之主万民怕,我要叫谁刀下死,只要我说一句话。”

“好,好,好!这杯酒该二姐夫喝!”又是一阵掌声带笑声。

这时,三女儿已经气得坐不住了,她刚要站起来发话,只见自己的男人笑嘻嘻地说:“二位姐夫不要笑话,我也来上一首。”大姐夫二姐夫嘲讽地说:“还是喝杯凉水吧!”话音刚落,只听三女婿说:“我有犁我有牛,我的手里出粮油,我要一天不干活,饿死举人贼骨头。”

三女儿拍着巴掌说:“妙,妙,妙!这杯酒该你喝!”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人喊道:“快,快,快,快来救火呀!”

吃席的人一窝蜂赶到失火现场,一个个束手无策。

武举说:“众将官,快用弓,快用箭,扑灭烈火最当先……”连喊几声无人应,干急无汗。

文举人大声喝道:“衙役们!快鸣锣,快救火,扑灭烈火有赏钱!”喊破嗓子无人应,急得岳父直跺脚。

三女婿说:“去你娘的衙役,去你娘的箭,不如老子把水担。”说着担起水桶取来水,将火熄灭。岳父提起酒壶给三女婿慢慢斟上三杯酒。

讲述者:吴天成三敦乡农民

懒汉转变

郭仪

有个老翁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都是好吃怕动弹的懒汉。老翁对三个儿子的作为非常担心。有一年,老翁病了,他为儿子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日夜盘算。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当他临咽气的时候,把三个儿子叫到自己的床前说:“儿啊!爹爹这一生累死累活,总算为你们创下了一份家业,我把几十年的银子全部埋在地里,因为时间长了我忘记是哪一块地,现在我已经不行了。我死后你们兄弟三个分头到每一块地里去挖吧!你们要记住,谁出的力量大谁就可能挖得最多。”说完后老翁便与世长辞了。

三个儿子赶着办完父亲的丧事,就拿上铁锨镢头到田地里去挖银子。正好这时候是秋收的季节,他们分头到每块地里狠命地挖呀,挖呀!一个比一个挖地深,挖地快,生怕自己手慢了得不着银子,不到几天功夫把所有的地都翻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有挖出来。

第二年春天,他们在地里种了庄稼。到了秋天,他们的粮食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好收成。三个儿子不懂这是什么道理,去求教同村的老农。老农说:“你们的父亲说谁出的力最大,谁就有可能挖地最多!去年秋天你弟兄三个都出了最大的力气翻好了地,今年地里长出了好庄稼,收获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不就是你们的父亲所说的银子吗?”三个儿子恍然大悟,懂得了只有地里下了功夫,才能得到好收成的道理。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当懒汉了。

讲述者:刘培秀临水乡农民

得意不可再往

郭仪

羊龙河①峡谷里有一座峰,被人们称作是“再往峰”。提起这再往峰来,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