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原创经典作品:倒霉的小偷
23396400000037

第37章 透视眼

抚州娃子

阿吉是在八岁那年被母亲发现长有透视眼的。母亲把一沓钞票藏在砖墙内,结果阿吉瞧得一清二楚,并告诉她。母亲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阿吉笑着说:“我透过砖墙看见的!我还能透过你的衣服和胸罩,看到你的左乳上长有一颗黑痣呢。”母亲大惊失色,知道阿吉长有透视眼。

知道阿吉长有透视眼后,母亲忧心忡忡,多次找到阿吉,再三叮嘱说:“你千万别把你看见的东西告诉别人,否则会遭人杀害!”

阿吉吓卷了舌头,忙问:“人家为什么要杀我?”

母亲含着泪说:“傻孩子,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你知道人家的隐私越多,人家就越害怕,最后难免杀人灭口。”

阿吉吓蒙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母亲接着说:“你如果还想多活几年,就必须管好自己的舌头。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跟他人说。人家说什么,你点头就行。”

此后,阿吉变得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人们谁也不知道他长有一双可怕的透视眼。

阿吉的沉默,换来了十多年的平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工夫,阿吉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奇怪的是,阿吉大学本科毕业,长得高大英俊,却总找不到对象。

一次,有人给阿吉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长得眉清目秀,风姿绰约,在一家医院做护士。大伙满以为他们很般配,是天生的一对。然而,阿吉偏偏没看中她,刚见面就分手了。

事后,母亲对阿吉说:“你也不小了,别再挑剔!人家姑娘哪样不好?你的眼睛也太高了吧!”

阿吉委屈地说:“妈,你不知道,我透过那姑娘的上衣,看到她肚皮上有块碗大的烧疤,太吓人了!”

又一次,有人给阿吉介绍了一个女教师,人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可是两人见面后,阿吉又没有相中。

母亲很恼火,对阿吉说:“阿吉,我看那女教师的长相蛮好,人又温柔,你怎么又嫌弃呢?你难道想娶个电影明星做老婆?”

阿吉叹着气说:“妈,你不知道,我透过那女孩的胸部,看到她的心脏附近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如果它是恶性肿瘤,那就太可怕了。而且更可怕的是,我透过她的头颅,发现她的脑髓比常人少了许多,她不弱智才怪!”

母亲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又有人给阿吉介绍了近十个姑娘,但他一个也没瞧上。

从此,大伙都认为阿吉眼睛长在头顶上,目空一切,于是,再也没有人给他介绍女友了。

随着年岁的增大,母亲急了,常常斥责阿吉,大骂他不该用透视眼睛看世界,落得一辈子打光棍。

一天傍晚,阿吉被母亲骂得狗血淋头,他忍无可忍,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他一气之下,跑到汝城大街上,沿街叫嚷:“老天爷啊,你为何这样绝情,让我长有一双透视眼!”

人们好奇地围住阿吉。有人不信,要阿吉说出他们身体上的隐私来,而阿吉全部说对。

顿时,人们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有不少女人悄悄议论开来:“不得了啦!我们汝城竟有这种长有透视眼的男子,太可怕了!说不定我们女人身下的私处早被他看腻了!这种色狼留在汝城,实在是个祸根啊!”

人们正议论着,这时阿吉的母亲匆匆赶来。她不由分说,就把阿吉拉走。她边走边说:“傻孩子,你还记得娘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么?你千万不能让人们知道你长有透视眼啊!这下可好了,看来我们娘儿俩在汝城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吧。”

说着,母亲拉着阿吉的手,趁着夜色匆忙离开了汝城,远走他乡。

许多年过去了,汝城人再也没有听到过阿吉母子俩的消息。也许,阿吉早被人杀了,也许,阿吉还活着,活在一个无人认识他的陌生而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