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国
小偷技术一流,从业十多年,从来没失过手。
小偷自从最近成为“先富一族”后,就决定金盆洗手不干了。
但世界上的事并非就顺着人的意志发展,这不,来到另一座城市准备投资做买卖的小偷捡到了一部手机。如今,捡到手机虽然算不了什么大运气,但小偷还是小乐了一番。小偷揣着手机刚到他住的宾馆,那手机就唱起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小偷本不想接,他知道是失主打来的,但那老鼠爱大米爱得执着,小偷心想,干脆还给人家吧,我新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交个朋友了。
电话通了。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说,李菊吗?我是大马。小偷心里一乐,李菊?还王楠呢,敢情这丢手机的还是个女的呢。男人又说,李菊,你在哪里?我要见你。小偷只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怪怪的,就更乐了——这还是一对狗男女呢。小偷喜欢恶作剧,就憋着嗓门说了自己的位置。男人说,我马上就到。
小偷躺在床上,等着看一场好戏。门铃响了。小偷开门的同时就闪身到门后,他想看那男人扑过来做热情拥抱的丑态。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男人只是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李菊。小偷走出来,他想男人看到自己一定会吃惊。可那男人见了小偷就立即关了门,双手紧握小偷的手,说李菊,我知道您日理万机,就不耽误您时间了,贵局办公楼的事请您多关照。小偷这才明白,什么李菊王楠的,敢情人家是李局长。小偷正想解释,那男人把一个黑乎乎的方便袋往床上一丢,就关门而去了。
小偷急忙打开黑袋子。天啊,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红毛主席”,一数,整整十沓。小偷全明白了,这人想包工程,给李局长行贿的。
天渐渐黑了,小偷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些钱,那手机里的老鼠又嘹亮地唱起了情歌。这回准是那位李局长了,小偷想,也好,把手机给他,也把刚才的事告诉他,让他明白我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后多帮助我。不料对方却是个女的,声音很柔,麻酸酸的,说伟哥,这几天都爽哪去了?想死人了……小偷一乐:得,有戏,“二奶”来了……
当门被轻轻叩响时,小偷从猫眼一看,眼睛就直了:门外是一位何其美丽的女子啊!小偷本来只是想看个笑话,可现在,他突然有了新想法。
小偷关了灯,躲到门后,慢慢开门。随着“伟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的嗲声,女子就腆着大胸脯进来了。小偷一把抓住女子的后脖,往自己腋下一夹,另一只手托着女子的屁股,就抱了起来。小偷顾不上那女子在怀里说什么肉麻话,就将她丢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小偷一句话不说,只有那女子发着一些必要的声响。完事后,女子抱着小偷问,我哥的事办得怎样了?小偷含含糊糊地答妥了,妥了。女子在小偷脸上猛地啃一口。又问,那我们的事呢?小偷又含含糊糊地答妥了,都妥了。女子在小偷的脸上又一个狠啃……
女子走后,小偷的美劲就甭提了。心想,不怪那么多人都像老鼠爱大米那样爱当官呢,这才几小时,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钱啊女人啊就全送上门来了。小偷发誓,下辈子,一定要弄个一官半职当当!小偷想着,那老鼠又叫了起来。小偷刚要接,老鼠就闭了嘴。如此几次,小偷知道这是主人在试探手机下落。小偷干脆关了机。
就在小偷琢磨着如何进一步开发这个手机潜在价值时,服务员打开了门,小偷正要骂无礼,就进来四个人。为首的问,是李局长吗?小偷点头。那人展示了工作证,说你被捕了,请配合!
小偷懵了。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小偷?不可能,我在这个城市从未犯过案啊。小偷就努力平静自己,说你们认错了人。
认错人?哼,你这狐狸,你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你也有打盹的时候,要不是测到你的手机信号源,还真想不到你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呢!
公安局里,面对审讯,小偷早忘了他的“局长”身份,心想,一直自信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知早就在警察的手掌心了。现在,只有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了。于是,小偷从十二年前第一次偷邻居家的老母鸡开始交代,到曾经一次性偷过四万元,再到上个月决定洗手不干……小偷根本顾不上警察们或眉头微皱,或面面相觑,或交头接耳,最后说,警察同志,我是罪人,但我这次真的不是逃捕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要抓我……
你叫什么名字?几个警察看上去很泄气,你不是桥河县李大伟局长?
我哪是什么局长啊?我只是捡了他的手机……
警察们相视一笑,说,大偷没抓着,抓了小偷,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