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侍一忖道:“我若是这副嘴脸,径直跟了去,对方见我并非人族,定然心生警惕,处处防我。”
三十六天罡术中,原有胎化易形之术,此术亦是博大精深,若是修得大成,可有无穷变化。原侍一此刻修为不足,只好手中掐了法诀,向面上一拍,就将这猿猴的嘴脸变成一名中年男子的相貌。
好在他身躯长大,腰杆挺拔,却无一丝灵猿形迹,不必变化了。取出生死镜来,借那镜子瞧了瞧,果然像模像样。嘻嘻笑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向那两名黑衣修士追去。
行不多时,就见一道红光在空中闪了闪,就映红了大半个天空,随即有一道青光祭起,就与那道红光在空中争执不下,紧接着又是白光冲天,这一青一白两道光芒,终于将红光压制住了。
除了这三道光芒之外,另有数种毫光,亦在那里闪动不休,只是远不及这三道光芒强大罢了。
原侍一道:“怎的又斗起法来?”急急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已跨过三座山峰,就见前方峰峦叠翠之处,深谷大壑之间,有十余名修士在那里斗法。
刚长那名黑衣女子云三公主,正被两名黑衣男子护在身后,用两口法剑,抵住了对方十余件法宝。
对方虽是人数众人,可这两口法剑甚是厉害,一口就发青光,一口就发白光,压得对方法宝光芒黯淡,唯有一颗赤珠尚可勉强支撑罢了。
原侍一细探这十家名修士的灵息,就知道又是妖修变化得了,那妖修的气息虽是各不相同,却和仙修之士迥异,稍有历练者就能分得明白。
一名黑衣修士喝道:“你等妖修好不大胆,竟敢来我北原生事,还不速速退去,否则定教你等有去无回。”
妖修中一名红衣汉子吼声如雷,叫道:“道友,我等不为别事,只因那玄武之母星光黯淡,生死不明。我等查得实了,此事分明着落在那名女子手中。若不将玄武之母交出来,昊天灵兽,怎肯与你干休?”
黑衣修士奇道:“什么玄武之母,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红衣汉子既是灵兽化身,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大叫道:“你这些仙修之士好不晓事,若误了玄武现世,别说昊天一众灵兽绝不肯饶,那白虎与玄武交情最好,又怎肯放过你们?别的不说,云宫三千弟子,定是死的一个不剩。”
另一名黑衣修士大怒道:“胡说八道。”手中法诀一抹,空中那口青虹剑忽的落将下来,向那红衣大汉斩去。
红衣大汉猝不及防,手臂上就中了一剑。此妖修大叫一声,居然不退而进,将身子一晃,原来是一只三丈长的赤豹。虽是伤了前肢,三足在空中一踏,向黑衣修士扑去,仍是猛不可当。
两名黑衣修士齐齐施法,动用法剑来斩,赤豹东逃西窜,避过了法剑,寻隙向一名黑衣修士的身侧一扑,利爪到处,扯破了这名黑衣修士的法袍。
这时其他妖修纷纷变成原形,无非都是些虎狼牛马,个个大吼着向三修扑去。
若论这些妖修的施法手段,自然不是仙修之士的对手,如今现了本身,就可施展出十成的手段来。这世间妖修,自然是以爪牙之利为毕生修行目的。
两名黑衣修士连同云三公主急急祭剑诛敌,虽是瞬间就伤了几名妖修,可对手气势如虹,个个悍不畏死,心中稍有着慌处,就被对手攻进破绽处,片刻间,两名黑衣修士身上皆已带伤,云三公主被二修护在中间,倒是毫毛无损。至于一众妖修,则是损失惨重。
原侍一本想出手,此刻却不知帮谁了。
若是云三公子真的劫去了元宝儿,那可就是逆天之举,不但误了玄武出世,更会惹恼了白虎。白虎可是世间杀星,一旦杀心顿起,必定是天地感应,这世间异兽可不个个都变成凶物。
他心中道:“这些妖修不过是想道云三公主道出元宝儿的下落,未必肯伤他,我只好静以待变罢了。真的有不晓事的去伤她,我再动手不迟。”
这时四周风云涌动,那风云之中,又现出几名妖修来,或现原形,或仍是装模作样化成人形,向那三修扑去。却见那妖修源源不断而来,虽不见有大能异兽,可妖修毕竟势众,三修眼瞧着就支持不住了。
这时一名黑衣修士就道:“三公主,那玄武之母莫非就是元宝儿?若真是如此,三公主今日闯的祸事可就大了。”
云三公主咬牙道:“你二人若是怕了,那就不要管我。”
那名黑衣修士顿足道:“三公主,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刻,若只是元宝儿,那不过是风流情事,谁也懒得理会,若真的关系到玄武的出世,便是天下大事,怎可逞性胡为。”
云三公主道:“我虽是……请……了元宝儿来,只是和她说说话罢了,哪知道她是什么玄武之母,我也不曾伤她。”言罢甚是委屈。
两名黑衣修士听她迟了半晌,才说出一个“请“字,且甚是不情不愿,可知名为”请“,实为”劫“。那情敌见面,怎会有好声气?定是见到元宝儿怀了林鹤真的孩子,心中不甘罢了。
但以云三公主的性情,也只是一片痴心,平时虽是任性,倒也心软,又不是那凶狠恶毒的性情,真见了元宝儿大腹便便,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两名黑衣修士一边出剑御敌,一边柔声相劝,一名修士道:“三公主,我知你心中虽是不快,可怎会伤害一个孕妇。想来是心中纠结不下,又是怨,又是恨,又是怜。定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云三公主听到此处,已是泪水长流,这名修士的话,可是句句都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一时含忿,趁着元宝儿出门散心之际,偷偷将元宝儿劫了来,原想责她偷了自己的情郎,行径无耻,哪知分说之后,才知元宝儿亦是被林鹤真所骗。二人便是抱头痛哭。
可是若是将元宝儿就此放了,却离姬府已远,又担心路途上万一有了意外,且心中着实不甘。那元宝儿肚子里,可是林鹤真留存于世的一点骨血。于是就动了糊涂心思,想寻个僻静之地,让元宝儿先诞下孩儿再说,到时就收了这孩儿为子,也算是对林鹤真的一点念想。
说来云三娘子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平时也算是精明能干,偏偏为情所惑,种种算计行径,瞧瞧皆是可笑,但冷眼瞧来,却又是一片痴心,可怜可叹的。
这时身边妖修越聚越多,两名黑衣修士已是摭架不住了,云三公主瞧见这个情形,也知道今日若还是任性胡为,只怕是难以交待了,便道:“诸位妖修道友,你等也不必担心,我虽是请了元宝儿来,也不曾亏待了她,若她真是玄武之母,我又怎会违逆天意。只是我却信你等不过,不知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元宝儿实是玄武之母?”
诸多妖修面面相觑,玄武出世,那是妖修心中的感应,这也是妖修与仙修之士不同之处。妖修与仙修之士相比,灵慧着实不足,但天地就此会略加偏袒,常常加以指示,若说证据,却是半点也无。
这时一名白发猢狲就道:“云三公主,若说证据,我等着实拿不出来,不过那元宝儿本在南方,怎的就阴差阳错到了这北原来?原是玄武在北,自然是要在北地出生了。”
云三公子冷笑道:“这又算是什么证据?若是你等只管歪缠,谁来理会你们?”
白发猢狲见云三公主好不容易松了口,却苦无证据来说服她,急的就是一阵抓耳挠腮,其他妖修更没了主意,皆嚷道:“猢狲,猢狲,快快说出证据来。”
便在这时,空中飞来一秃头柱杖老者,呵呵笑道:“你等枉修千万年,胸中半点玄承也无,实对你等说罢,那玄武若是出世上,必有黑云常伴,且所行之地,必定多雨。只因玄武乃天下水神是也。”
云三公主略一思忖,道:“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厮像了,我自请了元宝儿来,空中的确时有黑云相伴,且每日必雨。”
秃头老者笑道:“那就是了,还请云三公主领着我等,去拜见玄武之母,我等实无他情,不过是要替玄武护法罢了。”
云三公主见此情形,不由得左右为难,若是仍然不肯,对方越来越多,斗起来必定吃亏。可若是真个儿将元宝儿交给一众妖修,心中更是放心不下。
忽听耳中传来声音道:“云三公主,你只管前去寻那元宝儿出来,不管元宝儿是否就是玄武之母,在下竭尽全力,也要保那元宝儿的周全。”
云三公主听到这声音甚熟,忽的想了起来,心中喜极。知道对方传音过来,是不想让他人知晓,那是想在暗中保护,也方便施展手段了。于是扬声道:“既是如此,我就领着你们去见元宝儿。可有句话需说在前面,谁若敢喧哗闹事,就莫怪我恼将起来,不领你们去。”
诸妖修齐声道:“谁敢喧哗惊动了胎气?可不是找死吗?“一时山谷震动,惊飞鸟雀无数。
云三公主将秀目一横,冷哼一声,吓得诸多妖修齐齐掩口,果然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