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甫出,青铜战车阵中就现黑光数道,向阵前仙禽罩去。
灰鹏已仙禽被这黑光加持之后,可御罡风,但灰鹏的手段远胜刚才二修,就算亦施罡风,与刚才二修相比,则是天差地别了。
当下左翼扇动罡风,那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岂止要驱散仙禽,亦要将这青铜战车阵扇个七零八落,且这罡风之中,又生缕缕金光,此火遇宝则碎,遇人则杀,最是厉害不过。
但此风虽是声势惊天,但数十只仙禽仍是逆风而来,那风吹到青铜战车上去,更是如针落海,又哪里有半点声息。
灰鹏这才知道这黑光厉害,竟是万法不破,心中这才生出一点惊恐来。这时十余只仙禽飞来,灰鹏不由得叹息一声,道:“竟是敌你等不过。”这句话又是遗憾,又是惊疑。
灰鹏知道这仙禽扑到近前,必定玄爆自身,自己万金之躯,对手却是低微之极,无论怎样都是吃亏,急忙左翼扇动,就要离了此处。
此灰鹏既修金仙大成境界,左翼一扇,便可去五万里,右翼一扇,再去五万里,那黄金战车上的少女再有无限神通,也是追不上了。
然而那灰鹏刚一振翅,空中冲来仙禽无数,在他左翼上一撞,空中就传来玄爆之声。
灰鹏这时放眼瞧去,天上地下,布满仙禽无数,自己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灰鹏又是身躯长大,想避开身周无数仙禽,那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
这时灰鹏翼上生出青云数朵,护住了羽翼,虽有数只仙禽玄爆自身,仍是伤他羽翼不得,但那仙禽前赴后继,怎有尽时,等羽翼上撞来十余只仙禽,此翼上羽毛凌乱不堪,已然振翼不得。
原承天暗道:“此鹏虽为羽类,但深明大义,力阻兽劫,我若不去救他,谁人来救!”
左足一尖,便冲到灰鹏面前,手中乾坤剑上青光铮然施发,已将青毫神光祭出。
独目仙一时不察,竟被原承天冲了过去,迭声叫道:“苍穹兄这下可性急了。”
原承天此去救那灰鹏,原无十足把握,但见死不救,实非他的本性。因此虽见那黑光可御万法,仍是大步遁出救人。
黄金马车中的少女见空中又现人影,不由一奇,待瞧清原承天是人族修丧身份,便将嘴角一撇,道:“却是来送死的。”
就见那青毫神光落下,就将面前仙禽一扫而空,那仙禽虽是数目众多,又怎经这青毫神光扫荡,顿时就给灰鹏开出一条路来。
灰鹏本来见挣脱不待,已萌死志,见原承天施出青毫神光,不由大喜道:“道友救我!”
这时少女秀眉微皱,道:“原来是修成青毫神光,难怪如此猖狂。”玉手指处,数百辆青铜战车皆射出黑光一道,那数百道黑光汇到一处,便化为赤光,此光落在诸多仙禽身上,就见那仙禽双目皆赤,口中鸣啾声急,齐向原承天涌来。
原承天暗道:“这赤光比黑光更强,却不知青毫神光能否再显神通。”
忙将青毫神光再次用出,却见那仙禽浑然不理,便被青毫神光扫到,也只是身子微微一顿罢了。
原承天暗叫糟糕,若是青毫也难驱散仙禽,自己与灰鹏岂不是落个同样下场?
不过原承天毕竟玄承过人,虽见千禽涌来,心中丝毫不慌,暗忖道:“这世间神通再逆天,也必有相生相克之法,那黑光也罢,赤光也好,度其原理,应该是某种强大禁制,可令杀伐之术难施,如今只好试试紫微神光了。”
那紫微神光的属性与青毫截然不同,此光激发真玄,可使人修为突飞猛进,绝非杀伐之术,而是一种无上加持。但若是威能过强,亦可使对手难以承受而身灭魂消。那紫微神光便好似一味良药,若是过足过猛,便成虎狼之药了。
因此原承天再施紫微,只盼能避开赤光加持,生出奇效。以解今日之厄。
少女瞧见紫光大放,目光中瞳孔紧缩,面色铁青起来。
此时那被紫光扫到的仙禽“轰”的一声,就变成一团团火焰,在空中燃烧起来,原来那紫微神光激发真玄,仙禽如何承受,真玄猝迸发,就激起团团真玄之火来。
原承天见紫微神光可用,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时少女大喝一声,将身边坐椅一拍,于车中华盖上长出一面大旗,那大旗无风自动,汇来阴风阵阵,而阴风之中,生出一只斗大的眼珠,这眼珠缓缓转动,便要瞧向原承天。
不等那眼珠转目过来,原承天已是暗暗心惊,
他暗叫道:“此宝必定极为厉害,若不知此宝根底,怎可贸然抵御?”
于是急声叫道:“灰鹏兄,速速离开此地。”
灰鹏叫道:“愿与道友同进退。”
一修一鹏,各施遁术,刹时就离了原处,那灰鹏虽伤了左翼,右翼一扇,仍是去了万里,而原承天动用凌虚步法,亦是飞去万里。
一鹏一修见离了险地,齐齐止住遁风,却见独目仙等人已在远处招手。原是那铁扇散人生性谨慎,知道原承天一去,必定惹来风波,,便事先遁来此处了。
原承天道:“诸位皆在此处,那是极好了,这次兽劫非同小可,我等可同去华月城,再定行止。”
铁扇散人道:“不错,如今此境也不得安宁了,还是速速前往毕月境要紧,也免得惹祸上身。”
独目仙道:“这话也说的是。”
灰鹏却摇头道:“那人族修士若见了我只怕生疑,在下着实不便入城。道友救命之恩,只好他日再报了。”
原承天道:“不过是随手之劳,有何相报处,却不知这兽劫生发的根源却是何由,正要向灰鹏道友请教。”
灰鹏道:“说来惭愧,我向来不问世事,北域虽是兽劫滔滔,我竟是不知,只是在我瞧来,那参与兽劫时,绝大多数皆是蒙昧兽禽,但修到七级境界的仙禽仙兽,极少参与此事,但又怕惹那人族修士疑心,故而只好来个两不相助了。”
原承天道:“身处嫌疑之地,若能洁身自好也是难得,道友既不便入城,在下怎敢勉强,他日有缘,再来叙话。”
灰鹏问了原承天名姓,当着独目仙与铁扇散人的面,原承天只好以苍穹子搪塞了。灰鹏这才与诸修别过,领着红衣白衣二修离去。
这时离华月城已是近了,而为了节省时间,原承天便将诸修收在铁扇散人的竹筒之中,施展出凌虚步法来,也就是转瞬便到。
遥遥瞧见那华月城,比金越城约大上一倍,但此城却已是戒备森严,城墙上每隔十丈,皆立甲士一名,空中又有数队修士来回巡视,原承天出现在城外时,早被巡城修士发现,便有两队修士前来盘查。
那领队修士瞧见原承天相貌,面色一喜,道:“莫非便是报讯的大修来了?”
原承天揖手道:“正是在下,只因那兽劫来的甚急,本体不便前来,只好动用虚识一道,委实失礼。却不知城主何在,还请速速领我前去,面陈敌情。”
他既来到华月城外,便将虚识一收,自城中飞来一道青光,便遁进原承天体内了。那领队修士就领着原承天前往城中,刚刚入城,就见前面掠来数十名修士,皆是面色沉重。其中一人白面长须,相貌威严,想来便是华月城城主。
华月城城主迎上前来,因有虚识先前来报,自然是认得原承天的,忙揖手道:“若非大修示警,我华月城必然无备,兽劫一到,此城七千修士,绝无幸理了。”
当下便引原承天进入城主宅主,华月城城主自称姓元,名叫元华月,世代镇守此城,已近数千年了。
原承天疑心元华月乃是昊天元氏先祖,便试探着问道:“城主,却不知昊天元氏,与城主有何关联?”
元华月道:“实不相瞒,昊天元氏,与我仙庭元氏本是一脉,元氏先祖飞升仙庭之后,便在仙庭开枝散叶,但我元氏根基,实在昊天。”
原承天不由大喜,道:“此次飞升,有昊天元氏弟子元风驰与我同行,只可惜在路途中失散了,实不知风驰如今去了何处。“
元华月又惊又喜,道:“风驰之名,在下亦是略有耳闻,只因我元氏仙庭本族不在此处,族中之事,怎能得知详尽。幸好风驰不在此处,也算是躲过此劫了。“
寒喧既毕,原承天便将自己救了灰鹏,动用紫微神光诛禽一事细细道来,对兽劫数目多少,神通如何,亦是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了。
元华月愁眉紧锁,道:“若照这般看来,此次兽劫,果然是冲着我华月城而来了,我人族修士与兽禽何仇,竟惹来这滔天祸事。“
原承天道:“兽劫生发根源便是一众兽禽有德大士亦是不知,如今大敌压境,还请城主先定下战守之策要紧,那兽群之中,有无数铁翼黑鹰,只怕转瞬便到了。便是牛头兽与六臂罴,也就是一二日的工夫。“
话音刚落,就听城中修士齐声大喊,道:“黑鹰,黑鹰!“
原承天动用神识一探,只见无数黑鹰飞临华月城上前,那黑鹰铺天摭地,光线为之一暗,虽是白昼,室内室外,却已是暗然无光。而华月城在这无数黑鹰的灵压之下,真个儿是黑云压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