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秦杂彻夜未归,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破大衣,鼻青脸肿。秦杂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本来秦杂不应该被打,他只是在街上裸奔。随后警察赶到把他拉回警察局,到了警察局秦杂没完没了,在办公桌上大小便,臭气熏天。警察把他拉到院子里,绑在一棵树上,接上水管子往他身上冲洗,然后倒上石灰粉用拖把和砂纸反复地擦,再用水冲洗。所以,秦杂回来的时候不仅鼻青脸肿,全身泛红像充血的龟头。石灰粉是碱性的,遇到水起了化学反应,释放了热量。秦杂全身都蜕了皮,他就像一只被煎炸的小龙虾,红扑扑的,真是可爱至极。只是他没有龙虾坚硬的外壳,他的皮肤溃烂流出大量的脓水,不堪入目。
秦杂说他是故意在警察的办公桌上大便。在裸奔的时候秦杂的脑袋是不清醒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一丝不挂地在大街上走。后来警察来了,他才恍然大悟,不过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不能挽回。秦杂说他一进警察局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可是自己又不能不继续装疯卖傻,不然故意在大街上裸奔是要拘留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秦杂就爬上警察的办公桌开始大小便。
经历了石灰粉的洗礼,秦杂的脑袋有些清醒了。他拉着我去了一家心理诊所。医生说我们精神失常,可能是心理上受了刺激或者是脑袋遭受猛烈撞击。医生说我们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吃药便能控制。医生给我们开了些抗精神病的药物,氯丙嗪、奋乃静、氯氮平。
据西班牙报道,位于JerezdelaFrontera的Cadiz省法院判处杀死女伴并欲碎尸的中国籍凶手17年零6个月监禁,并赔偿受害者家属1050000欧元。法院作出此判决是考虑到由于自事发之日起,该被告已经被关押两年,且其辩护律师提出,这是被告在酒精作用下和嫉妒心理下的过激反应。
我们的脑袋确实受过激烈的撞击,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很丢人。在搜集故事的过程中,我们听到了一个爱情故事,是个三角恋。讲述者是个男的,平头,胳膊上有个狼头的文身,狼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地方散发着蓝光。刚开始我还没发觉他的文身有这个特点,他向我们讲完故事,晚上我们一起去了KTV,计算机屏幕在换歌的间隙,整个屏幕都成了黑色,我歪头,看到他胳膊上的狼眼发着蓝光,盯着我。
讲述者:左东奇,男,24岁,山东人。
左东奇在洗浴中心认识了小黄。当时左东奇在保定一所警校上大学,晚上他和舍友翻墙出校打出租车去一家洗浴中心。小黄是这家洗浴中心的按摩技师,那天晚上一共有很多个按摩技师,只有小黄表现得很愉快和积极。给左东奇做足疗和按摩的过程中,小黄的愉快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在按摩的过程中和左东奇聊天,二是等同伴都给客人按摩完毕之后,小黄还在不知疲倦地按摩左东奇的脚丫。等服务结束,左东奇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黄跑过去喊住他,把手里的一支碳素笔交给他。左东奇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小黄的手上。
左东奇说,我们好上了。
当时左东奇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女朋友,称呼是女朋友也不准确。他们没公开的交往,表面上只是普通同学,但私下已经发生过性关系。他把此事告诉了小黄,小黄并不介意。左东奇说他也喜欢小黄,但这种喜欢和爱不一样。自从和小黄交往后,左东奇每周末都会去她的宿舍住一天。小黄还有一个姐妹,也是洗浴中心的按摩技师,她也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周末来找她。每次在睡觉之前,他们四个人会一起去外面吃饭喝酒。左东奇说小黄的姐妹长得比较风骚,个高,瘦,身材性感。小黄姐妹的男朋友比较强壮,强壮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体强壮,一种是在床上强壮,他两种都具备。左东奇虽然是警校的学生,也练过体育,但并不强壮。每次去小黄的宿舍睡觉他都比较有压力,因为宿舍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加上小黄的姐妹性格比较开放,当小黄和左东奇在床上搞的时候,你会很清晰地听到隔壁响亮的呻吟声。呻吟声是来自小黄的姐妹,当左东奇和小黄结束之后,小黄姐妹的叫声还在持续,这无形中给左东奇很大的压力。后来左东奇借助壮阳药挽回了点颜面,除了吃药小黄还要求左东奇在办事的过程中不能戴套,她觉得戴套不舒服。后来,小黄怀孕了,去医院做了人流。
左东奇说小黄的工作单位虽然是洗浴中心,给人感觉不太好,但这是一份正当的职业,不仅如此,收入也很可观。在左东奇上大学期间,小黄经常接济他。前几天左东奇去保定找小黄,这是他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回去。他和小黄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当天晚上他们去外面吃完饭后便回到小黄的宿舍,期间小黄的手机一直在响,一个男的打来的电话。过了一会,小黄宿舍的门在响,外面一个男的说,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左东奇把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衣服体型高大的男的站在外面。刚开始气氛还很友好,小黄相互介绍了一下对方。认识之后,他们三个讨论起爱情这个严肃的话题。在这个过程中,小黄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情绪激动一直在哭。
男的对左东奇说,我知道小黄一直很爱你,可我也爱小黄。
左东奇说,你能带给小黄幸福吗?
能。
我退出。
左东奇拿着自己包,准备走。小黄拉着左东奇的胳膊不放,男的在后面抱住小黄,左东奇用手掰开小黄的手。左东奇走出门外,小黄在门内一边哭一边喊,不让左东奇走。左东奇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小黄追了出来,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男的追出来双手拦腰抱住小黄,把她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对左东奇说,你快走吧,这里有我。
我说,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找了个旅馆住。
那你为什么还放弃了小黄?
左东奇说,因为我不能给小黄带来幸福。
左东奇讲完自己的故事之后,我和秦杂的情绪都很低落。
左东奇问,我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吗?
秦杂说,可以。
晚上,我们三个去一家KTV唱歌。左东奇一进入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就脱胎换骨,脸上堆起笑容晃动着身体。相比之下,我和秦杂愁容满面,还沉浸在左东奇的故事中。左东奇说,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向你们倾诉后,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我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一个服务生问,要不要陪酒的?秦杂说,不用陪,我们自己喝。左东奇说,难得高兴,没女的不热闹。一会狭小的房间里走进来七八个女的,依次排开,高矮胖瘦层次不一。左东奇从左看到右,上下仔细打量,上去拉着其中一个短头发穿着一身黑衣服显得冷霜的女子坐在自己的身边。我歪头一看,左东奇在黑暗的角落里已经把那女的压在自己身下。
突然包房的角落里传来女的尖锐的声音,耍什么流氓呢你。黑衣服站起来,上身的短袖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露出黑色的胸罩。下身的短裙也被掀起,一个衣角卷进内裤里面。
左东奇说,摸摸你怎么了?
女的说,想摸回家摸你妈去,操你妈。
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你老板呢?还有没有人管你们啦?
管你妈逼,老板不在,保安们都在。
我们走出包间的时候,十几个保安顺着楼梯站在外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着一个保安有些脸熟,是宁夏的小伙子。结完账后,我们立刻走出了这个店。夜晚冷清,街上连个出租车也没见到。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天桥下面,秦杂躺在我的身边,左东奇不见了。我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只是头还隐隐作痛。秦杂的脸上血迹斑斑,头上的血已经混着毛发凝固成一团。我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了,衣服也没了,两个人赤裸裸地躺在地上。我们不关心左东奇去了什么地方,就算他惨死在大街上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梁可勤得知同居女友刘春花与刘云涛有男女关系,遂产生敲诈念头,在女友将刘云涛骗至租住处后,他与几名同伙殴打、折磨刘云涛,从其身上搜走随身财物后,又逼迫其写下二十万元的欠条。经过几日的折磨,刘云涛没有了呼吸,梁可勤遂与刘春花等人将刘云涛绑上石头抛入井中。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对秦杂说,那就是我对小春的死也拿不定主意。如你所知,当我和秦杂刚发现小春死了的时候,秦杂先问我人是不是我杀的。我一口否认,人当然不是我杀的。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欠考虑,顺口就讲了出来。不然的话你要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让我说,对,人是我杀的,我是杀人犯;或者说,人有可能是我杀的?
请你们站在一个杀人犯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你杀了人会这么轻松就承认吗?尤其是在没有人证物证没遭受严刑拷打的情况下,你总不至于这么干脆就对一个不是警察的人说出真相吧?我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矢口否认。秦杂不是警察,他只是我的房东,我没必要什么都说出来。说句可能让秦杂伤心的话,我甚至都没把他当做朋友。所以,有些事情我就没必要告诉他。到现在秦杂对我几乎一无所知,相对应,我对秦杂也知之甚少。
后来,小春被我们认定为猝死,虽是非自然死亡但与我无关。话说回来,秦杂这个人还是很够意思的,我们一起把小春的尸体埋在山顶上的一棵树下面,在这个过程中,秦杂表现得兢兢业业,吃苦耐劳,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