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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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好,爱情(11)

几乎动用了一切理由我休了两个礼拜的病假,原想休一个月,但科主任亲自到家里来看望,并对母亲说我是个不可或缺的栋梁。不得已,我只好去上班。

仿佛有了天上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触,只是两个礼拜而已,我觉得自己似乎老去了十年。

黄泉暑假归来我们大家聚会了一次,大家,是指五个人,黄泉、费炎、我,还有杨伟和他的妹妹。仅仅半年时光杨伟胖了,他配备了一个和他的妹妹同款的救生圈,两个人乐呵呵地活象一对双胞胎。杨伟看到我后还没心少肺地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兄弟。

黄泉剪了个平头,脸也黑瘦了很多,只是笑容依旧。他就象一杯可乐,走到那里都冒着快乐的气泡让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他很关切地说我瘦了,费炎笑哈哈地说:“她减肥成功了。”

黄泉还当了真,认真说“:是好看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他身边,那种痛心的感觉少了很多,也许还是痛,是我习惯了。

我们大家找了个地方K歌,从《最爱你的人是我》唱到《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所有的人一起狂吼: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爱值得等待!气氛热烈。

我这次才知道杨伟的妹妹叫做莲花。

这是个什么名字?是笔名还是艺名?她的化妆夸张,但嗓音更无法言说。她唱《梦里水乡》这样的歌,尖锐的声音几乎让人抓狂。当然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她以绝对的勇气唱难唱的歌,而且唱得绝对难听。

因为她的存在,我们立刻被老板热情地请入包房,慷慨表示费用打六折。只要她一开口我们都借故上厕所,可是她一点也不因此心慈手软,在点歌板上恶狠狠地按着,只到歌板满了也再所不惜。

我第N次上了厕所回到包房时,忽然发现包房多了一个女孩子。女孩染了板栗色的大波大波卷发,又在发梢上挑染了金色。她的眼睛大而圆且上挑,又不惜用了假睫毛,更是惊人的美艳。

她穿了件一字领T恤,脖子雪白,胸部很大,可以看到深深的乳沟。牛仔裤则是破破烂烂的,还吸了一双尖头平拖。

我以为她是走错了包房,杨伟介绍:“她是找费炎的。”他以手做盾,轻轻加了一句,“那个甩了他的。”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甩了费炎的女人?我友好地对她微笑,她却不不屑一故地说:“你是乔楚楚?”

“我是。你是谁?”

她哼了一声:“我是玫美。”她补充,“小山玫美。”

“日本人?”

“中国人。“她悠然自得地拿了支烟点上,“你就是费炎现在的女朋友?”

换了以往我会极力否认,现在的我却笑了笑:“你说呢?”我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莲花在唱陈慧娴的《归来吧》她刀锋一样的嗓音直抵屋顶,隔壁不知道是谁赶紧过来把刚才我忘记关的包房门关上了。

听到她的歌声,小山玫美漂亮的眉毛好看地拧了起来,她不由分说抢了莲花的麦自己接下来唱。莲花虽然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

小山玫美唱的虽然不能说惊若天籁,好歹是个不杀人的音调,所以她一唱完我就卖力鼓掌,并热切希望她能将莲花在歌板上的歌都一一唱完。

费炎和黄泉回来了,费炎看到她一点也不吃惊,他挤到我身边坐下来,并意外搂住我,嬉皮笑脸地对我一指她说:“从前的女朋友,我对她忠心耿耿,她却一脚踢了我。”

他会有忠心耿耿的时候吗?我失笑:“刚才见过了”。原来真是前女友,失敬。

而她美丽的眼睛恨恨地看着我,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她的眼珠愤怒得几乎要爆裂。他目睹她的愤怒仿佛更加快乐得不知所以,帮我续茶水,撩头发,说悄悄话,翻歌本,揉胳膊。人能想到想不到的,人能做出不能做出的,他都很“放开地”“开放”地做。

我们中除了玫美都看戏似的瞧他的热闹。

在医院他大概是最讨女孩喜欢的男人之一,有女孩帮他买饭,帮他织毛衣,情人节也有不少女孩给他送花和巧克力。他却总是一副不胜其扰的臭脸。他就是那种男人被女人宠坏的男人,好象他越是冷冷的,别人就越热情。如果他一热情,地球都会倒转。我感觉到地球已经不堪重负开始了倒转,因为我头好晕。

小山玫美的眼睛越来越红,泪水渐渐得溢满满了眼眶。眼睛大真好,盛那么多眼泪还是没掉下来。

她猛地起身,硬邦邦地说:“我要回去了!费炎,你送我!”

费炎很绅士地站起来说:“楚楚,我们一起送。”

我们别过其他的人——可怜的黄泉他们将接下来感受噪音——莲花点了《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坡》。

路上我们俩象押犯人一样走在后面,玫美一直气呼呼地冲锋在前。她的平托“啪啦啪啦”像鸟的翅膀一样使劲击打着她雪白的脚后跟。

走了一段路,费炎在十字路口帮她招手叫了出租,她怨愤地看了我一眼,对费炎说:“等我电话。”说完她“砰”地关上车门,出租绝尘而去。

夏日的微风如亲吻,我们慢慢转过身往回走,费炎说:“是回家还是去屠宰场?”

屠宰场?他微笑着提示:“回去听歌。”

我哈哈大笑,可不是屠宰场么,真是杀人不见血。

我谈起玫美:“名字真特别。”

费炎笑了笑:“她自己改的,有一阵子她改名叫叶蝴蝶,意思是叶子上停了一只蝴蝶,我说很象夜壶爹,她就改了这名字。”

一向只知道名字可以改,我真不知道姓也可以随便改。

“她不喜欢家里人,一直想跟自己姓,傻孩子,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姓呢?”

她的确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否则她怎敢抛弃他。沉默着,我们肩并肩地走在月色里,我用脚踢路上的杂物,废塑料袋、易拉罐、小石子。水泥路上发出“吼吼”空落落的声音。

这种同行的“感觉”真好。

他忽然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话像那只18K戒指一样箍得我透不过气来,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我对自己说:说点什么吧,幽默点,轻松点。说点什么都行啊……

我说:“黄泉什么时候走?”该死……

他忽然脸色凝重地:“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啊?原来他一切都明了。

我一脸的汗:“在心里默默喜欢,这样很好。也许某天我会嫁给别人,但永远只喜欢心里的那个,这种感觉你不明白。”

我们已经到了我的楼底下。我慌慌张张地向他告别。

他在我上楼的时候忽然说:“丑女人,我们结婚吧?”

啊?这是比那只戒指更24K的一句求婚吗?原来地球真的可以倒转,原来太阳真的可以打西边出来。

他说:“不管什么理由,我和你同样需要一个家,对吧。”

我张口结舌,表情错愕不已。这算什么理由?是他受了刺激还是我神经错乱?

他说:“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象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哥的求婚,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