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沸反盈天,不绝如缕,一声声揪心扯肺,一声声歇斯底里,犹如杜鹃啼血猿哀鸣,好似在用声音哭诉着她在钟月宫里悲情的过往。这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在安静的晌午历历可辨。
宫人们个个伈伈睨睨,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无人敢大声出气,只隐约可见几个胆小的宫女不停颤抖的肩胛,听着外面剥肤之痛的哭喊声,每个人心头如压了一座大山,喘息不得,欲想帮她解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钟月宫内的女主人穆偲偲在后宫是出了名的温婉守礼,尤其是那美如夜莺的嗓音,令人听了不禁对她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可谁又知她却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此时的无情暴虐与之前人人见到的温柔可人简直是判若鸿沟,这已是和清宫内公开的秘密,出了这个宫门,谁也不敢将日日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说于旁人听,更不敢将自己受的委屈说了出去,穆偲偲入宫三年,她的任何事情已封死在这宫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钟月宫将她的事情说出去。
许是她听了那尖锐的嚎叫声心中异常恼火,许是想起方才龙世择不带她一同去狩猎而气急败坏,她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强烈的燃烧着,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令空气怒吼着撕扯她的心跳。
她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雌豹,原本貌美如花的脸此时也狰狞的如魔鬼般丑陋,她一脚狠狠踢向一旁的秀儿,秀儿下意识的双手撑地,却不想刚好双手摁到破碎的碗碟上,顿时双手浸满鲜血,血肉模糊,她不敢痛呼,只得咬紧牙关,眸中的泪水却出卖了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绝,面色铁青,痛苦不堪,穆偲偲似笑非笑,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此时屋外沉闷的木板声与尖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有内侍前来通报,那名宫女已晕死过去,她挥退那名侍卫,低眸看了一眼双手已血肉模糊的那名宫女,轻轻道:“秀儿,平日里不是见你与珠儿关系最好吗?你的好姐妹落难,你哪有享福的道理,既然你双手已废,我要你还有何用?来人,把她的双手剁下来扔到后山去喂野狗。”
秀儿顿时惊慌失措,胆裂魂飞,一颗心几欲跳出了胸臆,她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抓着穆偲偲的裙袂哭着央求道:“娘娘,饶命!求你饶了奴婢,都是奴婢不好,不应该没留住皇上,奴婢知错了,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再也不会惹娘娘生气了,求你饶了奴婢吧!”
她的裙袂沾满了鲜红的血,在响午日光的照耀下,犹为刺眼,好似一朵朵盛开在桃林之中的血莲,夺目,惹眼。
她蹲下身来,嫌恶的抬起她的衣袖,不让她碰到自己的衣衫,她那双阴毒的美眸盯着秀儿梨花带雨的面上,忽的她怒极反笑道:“留住皇上?你凭什么留住皇上?你怎么留住皇上?你用什么来留住皇上?用你的美貌还是用你这双已废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