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近前,她清楚的看到珠儿眼角未干的泪珠,她以为她还活着,欣喜的去唤她。
良久,珠儿都不曾哼一声,她怔松片刻,将手放在她的鼻下试探她的鼻息,猛然又将手缩回。
她无奈一笑,是啊,是她太过天真,都已到了如今这步,她怎还会独自苟活呢?
她亲眼目睹她将木钗狠狠刺入秀儿的心口要害,本就无心再苟延残喘的她看到秀儿闭目的那一刹那心死神哀,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便荡然无存。
她忽然感觉秀儿与珠儿两人的离去,或许是种解脱,不用再每天面对旁人的冷言冷语,不用再受旁人的屈辱,不用再察言观色,不用再活得如此艰辛,不用再面对这世态的炎凉与人心的凉薄。
她没有这个勇气结束这里的一切,没有勇气像她们一样以这种方式逃离这里。她呆坐在地上,怔怔发呆,魂游太虚,不知在想着什么,那双焕散的双眸盯着地面,好似那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日光西斜,刚好打在她的身上,她满身的殷红血迹犹如片片香山红叶掩映在丛林里,令人捉狭,她的面容一半隐在阴暗里,一面映在日光下,犹如一尊未雕塑完成的佛像,令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一片草黄色袭来,那具逐渐冰凉的躯体便被覆在了草席下。
其中一名内侍瞧了她一眼,从她脏污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依稀可见两道蜿蜒的泪痕,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柚姑娘,你也该回去了,地上冰凉,你实在不该这般折磨你自己。”
西柚抬起迷茫的双眼,缓缓道:“心都已经死了,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哎,柚姑娘,在这皇宫里最不应该有的就是真情,你这又是何苦呢?快回去吧!不然让娘娘知道你多时未回去,定要大发雷霆了,我叫小顺子,他叫小李子,日后咱们便在一个宫里当差了,娘娘是什么脾气,我们当真是摸不透了,还请西柚姑娘多为咱们在偲美人面前美言两句。”这名内侍说着便搀扶她起了身。
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忽的,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还好这个小内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否则定要重重摔在了地上。她用力甩了甩头,使自己保持清醒,轻声道:“有劳公公了。”
“柚姑娘快回去吧!日后莫要再犯了这种傻。”他轻轻叹息一声,便转身继续收拾了。
她缓缓步出屋门,外面的天光当真是暖意怡人,可是为什么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呢?反而起了一身的瘆瘆。
她抬眸望着远处突起的飞檐峭壁,巍峨的宫殿若隐若现,进来容易,若想要完好无损的出去却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可不知有多少人想尽了办法,挤破了头颅,千金散尽,都不得以踏进这宫门一步。
想进来的来不了,想出去的亦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