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无人知晓欢儿为何会自缢?更无人知晓她为何得知自己全身瘫痪却若无其事。
她不疾不徐的呼吸着,忽的,她猛然睁开了双眼,迸发出绝决的眸光,李欢儿,你当真是狠决,当真拿了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想让我这一辈子在愧疚与自责中度过,想要郁儿记你一生,想要我们母子俩反目成仇,李欢儿,从前是我小瞧了你,你与你母亲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可以拿了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我自然也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挽回郁儿对我的嫌隙。
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郁府的声誉,你与郁儿的婚事,今生今生,永生永世都不会实现,你也休想做我们郁家的儿媳妇,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们郁家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
……
堂内穿堂风阴冷而过,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木案上几盏白烛明明灭灭,几名身着麻衣的丫头跪在地上往炭盆里一张张送着纸钱,那一张张薄薄的纸钱一挨着火瞬间化为灰烬,打着旋飞向空中,飘向屋外,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召唤,不知欢儿可否收到?
叶安郁站在堂外,看着堂内正中那一口木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即便已一日过去,可看到这口木棺仍旧不敢相信昨晚还躺在床榻上晕晕欲睡的欢儿不过一夜之隔,如今便只身一人躺在这冷冰冰的木棺里。
没有挽联,没有祭幛,没有丧幡,没有灵位,唯有一盏长明灯静静的燃烧着,烛火随风跳跃,明明灭灭,犹如她那双灵动的的眼眸在看着他为她准备的一切。
如此一切,对于一个下人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寻常府里的丫鬟,被杖毙的也罢,被枉死的也好,无一不是一席破草席卷着没入荒山野岭任由风吹雨打,或是成为那些豺狼虎豹口中的美食,连全尸都没的留。
叶安郁随着那些在空中飘零打着旋的灰烬一起踏入屋内,那些跪地的丫鬟与忙进忙出的下人们见到黯然失色,脸面难看的叶安郁纷纷面面相觑,郁少爷与欢儿姑娘平日里走的近,关系甚密,已是府里公开的秘密,在此之前,大家也私下里议论纷纷,欢儿日后说不准便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如此现下看来,怕是欢儿姑娘没了这个福气。
虽大家对欢儿的死心存疑虑,甚感突然,却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死一个丫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众人纷纷敛了眉,低了头躬身退下,不过片刻工夫,方才还一片嘈杂的灵堂便门可罗雀,唯有阴冷的穿堂风发出呜咽的声音,在这深夜里听起来分外瘆人,犹如地下的鬼魅对这世间不平之事不断鸣冤。
叶安郁静静看着堂中那一口棺椁,心中如巨浪般翻涌,琬儿走了,欢儿也相继离去,两个在他生命中有着重要位置的女人,不过几日时间,便无任何眷恋的纷纷离他而去。昨日欢儿拿着糖人喜笑颜开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那双灵动的眼眸在冲他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