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菱唇上扬,两只酒窝深深嵌在她如玉的脸颊两边,只这一瞬,他便看的出了神,心神仿佛被眼前这个方才还谩骂他的女子掠夺了去,这是他见过的最清澈的眼神,最活泼的笑靥,最可爱的酒窝。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他的眸光里映进一件异常熟悉的事物,他腰间一直佩戴的那块墨玉不知何时已被她挂于中指之上,玉佩轻颤,是她对他的一种挑衅,得逞之意溢于言表,他下意识去摸腰间,果然他时常挂在腰间的那块墨玉不见了,他以弩箭离弦般的速度向她的指间掠去,她仿佛早已知晓他会这般做,眼明手捷将玉佩纳入掌中,只见她罗裙摆动,旋踵即逝,步罡踏斗,堪堪躲过他的偷袭。
她将这块墨玉放于掌中,在日光下泛着碧绿的微光,盈盈光润。
叶安郁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深如幽潭般的双眸里似有什么在翻涌,紫儿眉心紧锁,她知,这块腰佩是周氏送于他,并言道,此腰佩是他们郁家的传家之宝,只有当他遇到他心爱之人时,才能将此腰佩赠于她,只有手握此腰佩之人才是郁府的儿媳妇,如今这块重要的腰佩落入到一名陌生女子的手里,若是周氏知道,怕是叶安郁不仅会受到家法处置还会冠上不忠不孝之名。
不知何时,叶安郁腰间便时常挂着这块墨玉,然,这块玉也像极了他的性格,内敛,质朴。
紫儿轻皱秀眉看着不远处的她,只见她将墨玉挂于中指之上,细细端祥的,清澈的眼眸里充满着好奇,好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似的,紫儿不禁轻笑,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从价值不菲的纸鸢来看,她应当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丢落到水里不过只是觉得可惜,却不见号淘大哭,可现下看来,她欣赏此玉的眼神却像是从未见过如此质地的玉石一般。拿不准,眼前这姑娘不过是一市井鼠辈,专门做些敲诈勒索的行当,方才那张纸鸢,许是她从别人手里勒索而来,刚好今日做了敲诈少爷一笔的诱饵,当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紫儿不知,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是多少的不堪一击,多么的幼稚。
她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叶安郁原本阴鸷黧黑的面上却挂着丝丝浅笑,深幽的眸子里却是罕世一见的五彩斑斓,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眼前在日光下把玩墨玉的这位姑娘,怕是连他自己都犹自不知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她的身影。
紫儿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墨色的腰佩在明媚的日光下发出碧色的微光,日光透过玉石中间的缕空,影印在她似水的明眸里,眸光涌动,好似有五彩的琉璃在流转,长长的睫羽闪动,远远看去犹如百花齐放的万花筒,只一眼便令人一眼万年。
透过墨玉中间的缕空,她看到不远处的叶安郁,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他静静负立在那里,翩翩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