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往里走,他愈是紧张,直到此时还未见到那位女子,如若正好被她发现,怕自己是百口莫辨,然而,好奇心一再趋使他前来一探究竟。
一道屏风将房间跟为两半,越过屏风是一道一道的帷幔,秋风拂过,房内的帷幔轻轻曳起,在风的抚摸下完美的起舞,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抓住飘舞的帷幔,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一个女子,一个沉睡中的美丽的女子。
她半倚在床榻边,雪肌莹白,如雪山之上的千年冰雪,如墨一般的长发挽着精致的流云暨,发间插着长长的流苏,随着秋风的袭来微微摆动,漾出完美的弧度,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
翘挺的鼻子,一张精致的樱桃小口,完美的结合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身淡绿色的纱裙随着轻风摇曳,傲挺的酥。胸,纤细的腰肢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美。
他看的有些呆了,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如一朵盛开在九天之上的雪莲花,纯洁无暇。
他情不自禁走向那女子,缓缓伸出手触摸她的眉眼,他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却不忍再向前一寸,他不能亵渎她,他更不能趁人之危,万般犹豫挣扎之后,他生生将手放了下来。
忽的,正在熟睡的那女子额上冒出细而密的汗珠,薄唇苍白,发出喃喃声:“水,水,水……”
司马逸宸不敢怠慢,立即转身拿了桌上的茶水喂向她,甘甜入喉,流向心间,她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模糊中她看到人影憧憧,一名俊逸的男子正为她擦着额头,而后为她盖上被衾,她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怎的也睁不开如沉的睡眼,头一歪,便又沉沉睡去……
司马逸宸静静看了一会儿,想来定是大病初愈,身子尚且单薄的原因,他为她盖好被衾,唇边含笑,转身离去……
相思日暮,恨洛浦娉婷,芳钿翠剪,奁影照凄楚。
不知过了多久,纪琬凝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她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屋内昏黄的烛火跳跃,映在她睡颜惺忪的面上,明灭不定。她欲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件薄衾,她忽的想到那个梦,梦中那名男子潇洒俊逸,她不禁嗤笑,笑自己病还未痊愈,竟然做起了春梦,府内怎会有如此男子呢?
她甩了甩头,撇下心中的杂念,起身披了一件披风,打开窗牖,深秋的凉风灌了进来,衣袂飞扬,墨发随风,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