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一听,抬起欢喜的黑乎乎的眸子,拍手兴奋道:“真的吗?有一天我也可以比姐姐还厉害!我这就把毽子捡回去,咱们继续玩!”
纪婉凝亦不阻拦,任由他欢快的飞奔至那危险的街心中央去捡毽子。
近了,近了,她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
那孩童刚蹲下拾起毽子,纪婉凝便冲出去抱起那孩童向后滚了几滚,耳边响起一声马儿的嘶鸣,犹能感到马儿仰起前蹄时带起的劲风。
她睁开闭着的眼眸,看着周围指指的人群,她长舒一口气,好险!好险!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怀中的孩童吓的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妇人一把从她怀里夺过孩子护在身后,连连道谢,慌忙带着那孩童离开了,想来定是那孩童的娘亲,她看着那母子离开的方向轻声道:“对不起。”
她抬眸怒视着坐在车辕上犹自惊愕的林公公,林公公那一向沉静的老眸此刻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翻腾奔涌。
本来林公公正要呵责是谁家姑娘这般大胆,居然敢在圣驾面前放肆,然,当纪婉凝抬眸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已远去,到嘴边斥责的话如哽在喉,只剩下目瞪口呆,舌挢不下。
此时,纪婉凝欲站起身来,撑地的胳膊一软,冷不防又跌在了地上,她的皓腕受了伤,桑渠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倒地不起的纪婉凝,大惊失色,慌忙扶她起身:“婉姑娘伤到哪里没有?”
纪婉凝看了看林公公,又看了看桑渠,摇摇道:“无碍的,好像脱臼了。”她抬起那支受伤的胳膊示意桑渠。
桑渠欲要走上前与那呆怔的老车夫理论,纪婉凝面带痛色道:“走吧,疼的厉害,不要让少爷知晓!”
桑渠狠狠剜了林公公一眼,这才不甘心的扶着面色苍白的纪婉凝向司马府走去,谁也没有在意那犹带痛色的面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众人见无热闹可瞧,遂纷纷四下散开。
林公公坐在车辕上久久无法回神,车厢里面的龙世择深皱龙眉,有些不悦问道:“林公公,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方才,龙世择虽身处车厢内,然,外面发生的事,他亦是从百姓纷纷议论的口中得知一二,大抵不过是一个孩童因为顽劣冲到街中央去捡掉落的毽子,而一名女子在千均一发之际舍身救得那孩子罢了,这等常见的小事,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林公公一应会处理好。
可是,现下,围观的人群已然散去,而林公公却依然没有驾起马车,他心中不免起疑,令他心下生疑的,还有便是从头至尾未曾听到林公公说一个字,亦未听到那女子索要任何赔偿,这场风波就在彼此的沉默声中化为乌有,越想越觉得古怪,遂问起何故原因。
林公公听到龙世择暗沉的声音,这才恍然惊觉,他盯着方才纪婉凝离去的身影,结结巴巴道:“婉……婉美人,皇……皇……皇上,奴才,看到……看到婉美人了,婉……婉……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