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连空气里都透着沁人心脾的冷意,而纪琬凝额前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双拳紧握,身子如落叶般不停的颤抖。
冯嬷嬷发现了她的异样,猜想定是做了恶梦才会这般抖如糠筛。
“琬美人,琬美人……”
“琬美人,琬美人……”
“琬美人,琬美人……”
冯嬷嬷轻拍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唤她。
纪琬凝猛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寻视着四周,只见得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那些在她梦中出现的两队侍卫,她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原来是在做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冯嬷嬷也站起身来,怜惜道:“奴婢猜想琬美人定是做了恶梦,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嬷嬷,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不到?”纪琬凝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果然精神了不少。
“琬美人不知,咱们是从后山绕道而行的,是以,路途便远了些,若是从宣午门出发,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冯嬷嬷看着她不成体统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
“噢……,那咱们快些走吧!”纪琬凝扶着冯嬷嬷两人加快了脚步继续赶路。
她却未曾注意到星际的变幻,天空那一颗明星在熠熠生辉,召示着后宫将要改朝换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将要江山易主,而冯嬷嬷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开口提及此事,这不仅关乎到纪琬凝的性命,或许会影响到国运,不知从何时开始,朝堂与后宫已是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便来到一座府邸前,门前左右两边各矗立着两座石狮,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狰狞,两盏大红灯笼在萧瑟的秋风中左右摇曳,忽明忽暗,昏黄的灯光打在这主仆两人面上,竟有些沧海桑田难为水的错觉,头顶悬挂着古铜色的门匾,用楷书书写的‘司马’二字赫赫映入眼帘,似这家主人而作,朴实却不失典雅,足可以说明这家主人必是知书达理,懂人情世故之人。
冯嬷嬷拍响那厚重的朱红漆门,沉闷的‘咚咚’声在这空旷冷清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刺耳。不多时,这扇朱红漆门便被打开,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穿着粗布麻衣的家丁提着灯笼走出来,打量着门外的冯嬷嬷与纪琬凝,见得此二人面带疲色,衣衫虽有些破烂,但却也能看出其华贵,特别是纪琬凝,虽狼狈,但她那天生大家闺秀,清丽婉约的气质令人无法忽略,那双绣花鞋虽已沾满露水与泥巴,看其绣线,定是京中鲜有的绣娘做工,若不是大户人家,是不会金缕玉衣穿于身上,二人定是风尘仆仆连夜赶来的,许是有要紧事找老爷。做了几十年的下人,察言观色这是必须的,不然怎么平安活到现在?
这位家丁谦和道:“门外二位可是有事找我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