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放慢了脚步,他不知见到龙世择要如何宽慰他,许诺两日后找到纪琬凝的尸身,可,荒郊野外、灌木林中,要寻得一尸身,谈何容易,活人尚且难寻,更何况是一具死尸。
思绪之际,远远便看到林公公神色慌张的朝这边走来,待他走到近前,有些欣喜道:“叶大人,老奴总算找到你了,你快去看看皇上吧!皇上自打清早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已经整整一天了,早朝未上,大人们已是议论纷纷,如今又将自己关起来,避不见人,这可如何是好?奴才方才进去寻问皇上要不要吃点东西,结果被酒壶正砸到额角,都快要了老奴这条老命了!咱家本就是做奴才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皇上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啊!叶大人,你快随老奴去看看皇上吧!”
林公公说完叹息一声,方才天色晦暗,叶安郁未瞧见林公公哪里受伤,如今经他这样一说,仔细一瞧,他额角确是乌黑发紫,渗出点点血迹。
“好,公公且在前面带路。”叶安郁眼眸一转,心中似有了想法。
林公公总算舒了一口气,走在前面带路,叶安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多时,便到了御书房门口,林公公眼含感激,不再多言语。
叶安郁推开房门,屋内一片幽暗,未掌一豆烛火,恶臭的酒气扑鼻而来,与外面清新绝尘的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叶安郁不由的轻皱眉头,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环视四周,除了几个歪七扭八被龙世择扔出来的酒灌再无其他,他命侍女前来掌灯,
侍女立于门口犹豫再三,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生怕龙世择一个不高兴,自己也会如林公公般被砸伤,叶安郁无奈,却也理解,他从宫女那里拿来火折子,点上所有的灯,屋内顿时烛光四起,灯火通明,他环视四周,金水砖上杯盘狼藉,桌案上的奏折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然,未发现龙世择的身影,叶安郁望着眼前的乌烟瘴气,喟然长叹,忽的,一个空酒灌滚落到他的脚边,顺着方向看去,帷幔的后面露出一片重紫色滚金边绣祥云的衣角,叶安郁走过去,看到醉烂如泥、蓬头垢面的龙世择左手拿着纪琬凝的画像犹自神伤,他轻抚画像上的人儿,她皓雪凝脂,眉眼如画,皓齿朱唇,笑靥如花,弱柳扶风,龙世择痴痴的苦笑,眼角的水珠滴滴落在画中人儿的掌心,渐渐盈开,好似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经过风吹雨打的洗礼后刹那间昂首怒放。
“安郁,你看,她在冲朕笑,她依旧在,是不是?”龙世择低头细细瞧着画中的人儿,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从画中消失,最后连唯一可以念想的东西都离他而去,令他生不如死。
“皇上,琬美人,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叶安郁已哽咽,何时他都未曾见过龙世择如此心死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