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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忧危难 千里走蛮荒 撒凶顽 三峡擒巨寇

且说巫峡沿岸除有的地方略有一点船夫子的纤路外,大半俱是陡壁绝巇,危崖峭坂。那极险的去处,便是猿猱也难飞渡。二人因自己沿途耽延,舟行下水相隔已远;适才恶道踏波,其行甚疾,必有变故。明知这一带山径崎岖危峻,但是志在救人除害,刻不容缓,仗着一身内外功夫均臻绝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径往下流头追去。走约有数十里远近,行至一处,上面是绝壁参天;无可攀附;三面是江流百丈,滩声如雷,眩目惊心。仅半中腰上有一条极窄的天生石块,形如栈道,纤曲盘空,只起头埂路尚宽。吕伟因是生路,又在夜间,恐行至半途石埂中断,折回头来反倒费事;不如攀崖直上,绕道山顶而行,比较稳妥。张鸿性急,说:“看前面石埂甚宽,定是舟人纤路,何必舍近求远?况且月色极佳,正照其上,即使万一中断,再行攀萝扪葛而上,也不妨事。万一真个失足,彼此俱都精通水性,难道还怕失事不成?”吕伟也是一心求速,便依了他。谁想前行不过半里之遥,刚转过一处山角,那石埂便窄了起来。渐渐擦壁贴崖,人不能并肩而行。所幸那条石埂绕着峡壁,上下盘旋,还未中断。吕伟怪张鸿说:“这么提气贴壁走路,多么费劲。上面又陡又突,扬头仰望,看不到顶,无法攀援。万一前途路断,纵不致折回原起脚处,也须退回老远,才可攀上崖顶。欲速反缓,有多冤枉?”

说着说着,张鸿在前,猛觉脚底一软,知道有异,欲待后退,各自睡了一会。已牌时分,才行起身,船已开行些时。陈敬嫌适才席间匆匆拜师,不甚恭敬,要在晚间另备一席,点上香烛,重行拜师之礼。吕、张二人拦阻不住,只得由他。

二人便在官船住下,盘桓了三四天。便中传授陈正武艺,互相披肝见胆,快叙平生,不觉交情逐渐深厚。休说陈氏父子依依惜别,二人也不舍就走。行到第七天上,眼看快到重庆,陈敬重申前请,又请结为异姓兄弟。吕伟慨然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前面沿途俱为大府州县,往来人多,有我二人同船,于你官声大是有碍,彼此无益有损。你我客途订交,一见如故,虽只数日之聚,情同骨肉,道义与患难结合,原不必拘此行迹。明早便要分别,重逢还得些日月。既然贤弟执意一拜,愚兄等从命就是。”陈敬大喜。当下三人便点起香烛,结拜了盟兄弟。

第二日早起,吕、张二人坚辞要走,说是趁船未靠岸,船人共过生死,不怕泄露,正好分手;以免到了前途靠岸之所,惊动官府耳目。陈敬再三挽留,还想多聚半日,晚问再行分别。吕、张二人已走向船头,各道一声:“珍重!”脚点处凌空七八丈,从惊涛骇浪之上跃向原船。陈敬见二人朝官船略一拱手,张鸿便走向舵后,相助船夫子将舵一扳。恰巧上流一个浪头打向左舷,船便横了过去,头尾易位。吕伟随在舵艄出现,船上的篷跟着扯了个满,船行下流,又是顺风,疾如奔马,眨眼工夫,那船越来越小,仅剩一点帆影出没遥波,几个起落便即消逝。父子二人想起前情,宛如梦境一般。呆立出神了好一会,才行回舱,催促船夫子赶路上任不提。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