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进洞
练功崖，是一个“学渣”的蜕变之地。
在这里，这些没有开启灵衡穴的弟子就相当于“学渣”，面临即将到来的高考，他们要拼命地学习，以希望能够考上个好点的大学。
只不过，这里的灵衡宗弟子要更艰苦。他们没有高三那些虽严厉但满含期待的老师，他们只有一个把他们当牛马鞭挞的恶魔导师；他们没有高三那么多的资源资料做基础，他们只有一年那么一颗丹药和一粒灵石，一粒。
在寒冬，高三学生有着毛衣来保暖，他们有犯困、累等困难；而这些灵衡宗的“学渣”们，他们一年四季，都泡在这冷得剔骨的幽凛谭中，住在极差的，甚至是自己制作的房子之中，而这山上，可没有什么建筑材料，只有不保暖的木材和竹子，而且都是非常坚硬的灵木灵竹……
幽凛谭，是练功崖下的一个灵潭。这个灵潭是山脚的竹林的源泉，正是这个灵潭的存在，这片竹林才会存在。
幽凛谭十分大，只有一角露出在山脚让人能够看见，它的整个面貌在山底下。
它从外到内，温度逐渐降低，以至于修为低下的修炼者都不能在它里面坚持太久。据说，只有灵心境的人才能够坚持住，才能进入通往山底的山洞，一探它的全貌。
“噗通！”
白盏芯已经落到了幽凛谭之中。
火辣辣的感觉透过他的皮肤传递进来，但很快，这种撞击水面形成的火辣辣感觉被一股刺骨的寒冷取代……
他睁开那冷默的双眼，看着水泡从他身边往水面飘去。他的身子不断往潭水的更深处坠去——从高处跳下的冲力还没有结束。
他摘掉发冠，长发散落起来，在水中上下浮动着。在这幽凛谭里泡的次数太多了，十年，快十年了，他每天有十个小时是泡在这里的，这十个小时相当于一同泡在这里的其他人的四五倍之多。
这幽凛谭里灵气浓郁，导致这潭水十分粘稠，深一点的地方阳光根本透不下来。
白盏芯面色灰白，一身衣物在水底上下浮动，一双星目中带着一丝深邃。这股深邃就像是一个智慧之人的博学，就像是一位有故事的长者的经历，就像是一个看不懂的人的黑色眼瞳……
白盏芯不是智者，尽管他很博学；他也不是一位长者，尽管他有故事；他也不是一个看不懂的人，尽管他总是一副不变的表情。
这股深邃不知是哪里来的，但，放在他身上，是合适的，是自然而然的。
他没有马上回到水面，他只是看着这四周黑幽幽的幽凛谭水，沉默着。
每一次，他看到这黑暗的世界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家的感觉。就好像，这里，才是他的归属地……
“那个变态又下去了。”弟子甲待在靠岸的幽凛谭水中，说道。
“是啊，快冷死我了，我才来五分钟啊……”弟子乙说。
“真不明白，那家伙这么厉害，为什么打不通灵衡穴呢？是不是泡这潭水一点用都没有？”弟子丙质疑的说。
“可能吧……好东西都被新来的抢了，我要是能在山腰继续练个两年，我绝对能成功！”弟子甲愤愤的说。
“你想多了，每个人只能在那里修炼三年，那时候你就练不成功，现在你只能来咱们这受苦受难的地方了。”弟子丙苦着脸。
“这潭水听说可是我们宗派山门的根基了，灵气这么浓郁，怎么可能没用呢？应该是我们灵根太差了……泡吧，泡久一点，说不定就能成功打开灵衡穴了，坚持！”弟子乙说。
就在此时，水面冒出了几个气泡，白盏芯从水下钻出水面。
他已经对这幽凛谭的温度没有什么感觉了。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哦，不仅人的适应能力，所有的生物适应能力都是非常强的。
生物的适应能力，在某种角度来看，也是它们的进化能力，是适应，使它们获得了一些特性，也就由此衍生了它们种类的繁多。
白盏芯已经完全适应了幽凛潭的冰寒，虽然现在他对这潭水还是感觉很冷。
他觉得，这里的潭水已经不能对他起什么大的效果了，他心中已经生出了前往山底下的幽凛潭，也就是幽凛谭的内圈的心了。
如果一个月内他无法打开灵衡穴，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下山一条路。而下山……山下就是财主的家，他已经离开了那里那么久了，若是他这么回去，恐怕会被财主抓去浸猪笼吧？
就算没有财主，他又该以什么谋生？他虽然修炼了九年多，体魄也强健了很多，双手能抱一棵大树……
但，这岂不是因为被失败打败而苟且活着？
他觉得，他此时只有两条路，一条，开启灵衡穴，走进灵衡宗内部，成为灵衡宗正式弟子，这是最好的；另一条，被赶下山，面临那几乎没有什么意义的、未知的未来。
不，他只有一条路了。
他往前游去，在前方，那里有个黑洞洞的洞口。
相比于这暴露在阳光下的看起来十分平静的潭水，那洞口前的潭水已经飘起了丝丝寒气，似乎在警惕着他，那里是个死亡之地。
“与其守在外面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不如我自己去寻找必然。”他心中坚定了信念，停留在了洞口前。
这洞口前几米还可以看见它的洞壁，是那被灵气染得晶莹的蓝绿色，以及一些黄色的普通土石。
他的双腿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踢动的速度已经变得缓慢了。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寒冷，依旧被这更低的温度给冻缓了血液流动和肌肉。
他有一种预感，他要是再深入的话，他不是被冻死的，而是身体被冻僵，无法动弹，最后被淹死的。
他努力地想要看出洞内的景象，但这是徒劳的，那里除了黑，就只剩下更黑了。这黑已经黑到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就好像一只巨兽的嘴巴，人进到里面就是在给巨兽送营养。
“这还不是极致……再深入一点吧。”白盏芯明白要将自己的潜能逼出来，就必须要把自己的身体逼到极致。
他毫不犹豫，游进了洞里……
洞里好像有一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但，他以为这只是人本能的对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