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屋子空荡透亮,寂静无声。窗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脚悬在床外,眼睛紧闭,沉沉入睡,安静幽寂。
方伊走进屋,轻轻关上门,缓步走到床边。他见董伟琛呼吸平稳,面色平和,还是他记忆中那般俊朗迷人,令他心动欢喜。
他将一旁的椅子搬过来坐下,凝视着董伟琛的睡颜,思绪飘飞,不禁想起了他们相识的场景。
新生报到那天,他一个人在校园闲逛,不知不觉竟来到体育馆,发现一群人正在打篮球。百无聊赖的他就来到球场,打算在这里消磨时间。就在他前往观众区的时候,突然从篮球场上传来一声“小心”,他回头,还未看清就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砸中,当即晕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一个男生朝他跑过来,神色着急,面容模糊,却将他稳稳接住,免于摔在地上。
等他醒过来,一位陌生的男生笑容灿烂地对他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董伟琛。”同时朝他伸出手,道歉道:“刚才不小心用篮球砸到你,对不起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那一刻,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剑眉凤眼,面如冠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阳光帅气,英姿焕发的男生。
那一刻,他心动了。
他伸手握住他的手,笑着回应,“我叫方伊,高一新生。我没事,我……也喜欢打篮球。”
——
窗外安静,阳光正好。
方伊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安静沉睡的男生,“董伟琛,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加入篮球队吗?因为你。因为你是篮球队的,我怕……”他眸光暗沉,笑容苦涩,“我知道你劝我加入篮球队是为我好,也知道你对我没那心思。我必须远离你。所以,与你吵架决裂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守住我的秘密。”
他俯身将手肘撑在床沿,平视着董伟琛,态度真诚,语气卑微,“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我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对你说出这句话。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还是真心地祝福你,希望你能幸福。还有……”
望着董伟琛沉静俊朗的侧脸,即使男生听不见,到嘴边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他低声苦笑,然后坐直身体,看着昏睡不醒的男生,再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眉头微动,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说道:“秘密终归是秘密,说不来就不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走了,再见。”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最后却在门后停下。走出这扇门,他与董伟琛之间将继续保持形同陌路的关系,他们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一起打篮球,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深爱的他,将彻底离他远去。
竹清和说,趁喜欢的人不知道,他还可以做点什么。他黯淡的眸子猛然抬起,转头,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生,再也没有犹豫,大步走回去,俯头吻上了男生的双唇。
他微阖双眼,在脑中快速地将他们曾经共同创造的美好记忆过了一遍,画面最终停留在这一刻——他只能趁他毫无知觉的时候接触他。
他直起身,深深地看了眼沉睡的男生,再次转身离去,没有犹豫,没有悲伤,他很平静,开门,走出去,关门,上锁,然后大步走出侦探社,步伐坚定,背影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