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霆软语哄她:“可是你来了,还很勇敢的把坏人赶走了,我的清清是最好最勇敢的!”
她其实也是真的生气:“明明是你自己精虫上脑,我看你享受得很!”
他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谁让你总饿着我,两个月就给我吃了一次,那个疯女人也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我……我……是身不由已!”
一进了卧室房门口她心里就更急了,重点是他浑身上下热得跟个火球似的……真的不管他,能行吗?
“骗人!阮琴云之后你明明还有一个虞莉莉!”
他一边用脚关门,一边解释:“是真的,自从那天在T大见过你之后,回来我就把那个虞莉莉打发了!”
不等她开口,他的唇又落了下来,她左右躲不开,很快就被他吻得头昏脑涨,而他已经三两步走到了床边。
她脑子里一阵短兵相接,终于把心一横:“那你快一点,我就当被不明物体压身了!”
殷黎霆却是充耳不闻,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身上的毛衣除去,因为她右胳膊上裹着石膏,房间里的光线又暗,他大约也是怕弄疼她,而他自己的左手也不完全活络,当然最大的阻碍还是她始终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半点儿也不肯配合,一来二去的,他自己都恼了,手肘一撑,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地只喘气。
这个时候郦清清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立即逃出生天,她一手护住胸前,连身上的毛衣已经被掀高到了脖子,一只胳膊也被脱掉了都顾不上,一口气腾挪到床的另一边,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地上,直奔房门口而去。
她刚一伸手拉门,他就出声了,“我去浴室,你别走!”
他嗓声粗哑:“我也怕伤到你!”
殷黎霆说到做到,起身进去浴室关上了门,里面很快传来了水流声。
她只管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拉门而出,还不忘走到外面那间浴室门口去捡回大衣穿好,本来她人都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脚步却突然怎么也迈不动了……
真的不管他吗?
郦清清在门口站了半天,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回去,又在卧室隔壁的那间房里等了半天,当她终于磨磨蹭蹭提心吊胆地走回到卧室的时候,浴室里的门还关着,水流声也停了,里面好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落地窗外天都黑透了,房间里也彻底黯淡了下来,这都多久了,至少也有一个小时了吧!
又等了十来分钟,郦清清不由得担起心来,阮琴云究竟给他吃的什么药?
她试着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里面始终没有一点儿响动,当她站在浴室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叫他一声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他还是一身光溜溜,一见了她立即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不行……”
郦清清红着脸瞥了他一眼,眼一闭一睁,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声音细若蚊蝇,“浴室里不行,浴缸里不行,地上也不行……你……快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也许更久……
最后他起身抱她去浴缸的时候,她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好在他只是帮她擦洗,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躺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泡在热水里。
水气氤氲着灯光,整个浴室里一片热意蒸腾,玻璃门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殷黎霆亲吻她的脸颊,亲吻她的耳垂:“给我生一个孩子,好吗?”
她还没有缓过劲来,全身上下只有一种昏沉沉,却听见他又说:“也许已经有了。”
两个人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叠在一起,肌肤相亲,亲密无间,他手臂拥着她,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颈脖:“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一身雪白,纯洁美丽。”
又过了一会儿,她身上才终于聚拢了一丝力气,正常发出了声音:“阮琴云最后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却似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如果你肯给我生一个孩子,就算下半辈子在铁窗里渡过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么一说,郦清清立即惊得扭头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的一张脸就在她眼前,这时候她才看清,他的眉宇之间很是有几分虚浮之气,仿佛是累极了之后的松懈,不似平日里任何时候都拧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张扬凌厉。他应该是之前在外面浴室洗澡的时候刮的胡子,下巴上明显有青色,阮琴云走掉之后她回头瞪他的那一眼,她分明看到了他的胡须拉茬。
殷黎霆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轻轻一笑:“那你有没有想我?”
她不说话,他又亲了她一下:“有没有?”
郦清清转过头来盯着浴缸里的水,声音极低:“想了!”
然后就听见他笑开了:“真不容易!”他手臂稍稍加劲环住她:“我的好清清!”
她仰靠在他胸口:“要我问几遍,你才肯说?”
殷黎霆左手五指一根根交握住她的左手,头埋在她的后颈上,轻嗅着她的发香,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西山的那块地我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清庭天域》的初步规划方向已经做好了,在什么位置建五星级度假村,前后三期可租可售的酒店式独栋别墅怎么分布,所有风景区的动线,还有我们家的落位,我已经请国际上最着名的园林设计师给出了整体意见,具体的文件资料,我全都放在丰大银行的保险柜,到时候保险经纪会主动联系你。”
不等她体会过来他突然说这些话的意义,他又开口了:“沈致远上个周末亲自把我姑妈送到英国去了,我姑妈应该会在那边住一阵子,这样也好,省得她老人家跟着担心。她一辈子夹在沈殷两家之间为难,前几年又平白多出了一个季桑榆,我实在不希望她再为了我跟沈致远怄气。”
郦清清越听越心慌,正要从他怀里坐起来,他却黏在她身上不肯放:“阮琴云说如果我不答应娶她,就等着出大事,是在替沈致远传话。沈致远让我娶阮琴云,其实是想逼我向他低头。到今天我才确定,沈致远上面通的竟然是宋副书记。当年我在军校认识王侯的时候,他爸爸比宋副书记的军阶高,职务也更高,我倒不认为自己选错了人,走上这条路我也不后悔。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落马的全都是贪官污吏,还坐在马背上的也绝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人民公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决定性的力量真正掌握在谁手里。你得肺炎那段时间,我去了一趟国外就是跟王候见面,他希望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爸爸,当时我已经有预感,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再想抽身的时候往往由不得自己。我和老七一向行事谨慎,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也一直在给将来留后路,尤其上次见过王候之后,该清的帐都在清,该撤的关系也都在撤,一方面这件事不能做的太明显,另一方面,我也实在不相信王候的爸爸会输。但是局势变化得太快,到了一定的阶段,连当事人都只能被动应对,上个星期六中午跟你通完电话没多久,我就接到了王侯爸爸出事的确切消息。星期一上午,我接到有关部门的电话,跟着就被他们派过来的人开车带到了一个军区大院,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来。”
这些话,绝不是单单用一个“信息量大”就能形容的,如果不是殷黎霆亲口说出来,她就是再多长一个脑袋也绝不可能想得到,本来以为中午楚亦暄说的那些话已经够她消化的了,结果却还有比留园里的每间包厢都装着监控设备更令她无法想象的事……
但她就算再是似懂非懂,也多少能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正因为如此,她的脑子就更乱了,简直乱到不能思考!
郦清清只问:“已经让你出来了,并不意味着没事了吗?”
他温热的双唇印在她肩膀上,很快就离开了,“现阶段是暂时过关了,但是很难说后面还会不会有变化。沈致远在留园安排了眼线,但是我一直没有查出来具体有什么漏洞被他捏在了手里。岑沁悠就是他七年前安插在我身边的,这次我安排一帮人去平潭岛,岑沁悠本来已经要开始休假了,却主动提出留下来负责完了这个项目再走,事后我和老七都猜到她应该是根据我所有的进出流水弄了一份献金名目,打算交给沈致远换得她一身轻松,远走高飞。”
……眼线?安插?
这两个词顿时又让她生出了另一种错入感,浴缸里的水温正好,暖融融的浮力舒缓着她身上的酸痛,附着在空气中的水雾渐渐散去,天花板上暖黄的灯光照着浴缸表面洁白的搪瓷,看似平静的水面隐约折射着一种不真实的光晕。
殷黎霆所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不真实,甚至是匪夷所思!
但是她确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种感觉很冲突,却又实实在在的并存在她脑子里。
罢了,反正待会儿再听到什么,她也不可能会再吃惊了。
“我赌岑沁悠不会把这份东西交给沈致远,或者说,如果昨天下午之前这份东西还在她手里,王候爸爸的新闻一出,她一定不会把这份东西交给沈致远。如果是这样,就看沈致远在留园的那个眼线究竟帮他掌握了什么,老七已经去他老家找人了,这一两天就会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