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已经有月余了,没有叫,没有哭,没有吵闹,没有叫痛,只是静静的睡着,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开外面一切的纷扰,宋成天小小的站在玻璃窗外面看着,看着他心目中完美的母亲,然而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事情发生这么久,他只是淡淡的,从容的指挥者,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幼稚而天真吗?是什么让他这么坚强的挺立着。
“成天,一会还有课程,我带你去上课吧。”然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
“好。”
他没有异议的转身离去,但临走前他淡淡的撇着窗子内人儿的眼神泄漏了这个孩子太多的脆弱!
“成天。”宋啸渊柔声的叫着这个宝贝,他……被她妈妈教的很好,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有事?”他站住,但是没有回头。
“放心,你妈妈……一定会醒来的。”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不会照顾的女人,谁会担心她!”说完,他仍旧没有回身,开门离去。
宋啸渊远远的看着他的小背影,他的儿子啊,就连脾气跟自己都是那么相像,真想知道他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知道他第一声开口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想知道……他开口叫爸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喂!”牧野没有好气的叫着他。
“怎么?”他好脾气的看着自己的兄弟。
“外面!”牧野翻了白眼用大拇指指指外面。
“怎么了?”
“你的——老、丈、人、大、人、驾、到、了!”牧野一字一顿的说着,然后穿过他,朝着那个能看见叶孤鸿的落地窗户那里走去!
病房内,充足的阳光从那个独特设计的窗户流落进来,暖暖的照在叶孤鸿的身上,脸上,她似乎像是有感应一般,轻轻的动力一下美丽的眼睑,但也只有一刹那的时间,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到。
梦境里,她仍旧是当初那个青春的叶孤鸿,仍旧是那个在钢琴上、舞蹈上恣意飞舞着青春的少女,然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意外的救了一个不良少年,又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们意外的相见,那个少年炽热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不是一个黄毛的男孩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决断的举动告诉自己,她……自此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个男人此生的最爱。
于是,她放弃她的钢琴,放弃她最擅长的舞蹈,放弃她家冷漠的亲情,放弃她原先拥有的一切跟全部的世界,仅仅是为了走进他,融入他,最后,在一个不算是豪华的旅馆前,在一个很平常的银色戒指下,她将自己隆重的交给了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的专一而痴情的眼神中,她知道,她丢弃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即使她没有了全世界,她仍旧拥有这个男人全部的爱恋!
病床上的人儿以别人看不到的弧度轻轻的扯动嘴角,但是随之而来的疼痛包括身上与心灵上的全部蜂拥而至,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她迷路了,她找不到出去的路口,而那个她专属的指南针也猝然放开了牵着自己的手,她艰难的前行,步步艰辛,终于,在突破万难之后找到了出口,而那个男人却早就忘记回家的路!外面的世界也在一夕之间全部变色!
她东找西找,明明没有风啊,那是什么东西吹散了她的爱情?明明没有雷电啊,那是什么击碎了他们的誓言?明明没有太阳啊,那又是什么蒸融了她的心,让她在偌大的世界里,仍旧还是成为了一缕无主的孤魂?
然后,病房里面所有的机器开始疯狂作响,病床上的人儿最终还是睁开了她许久未曾露面的——双眸!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周身疼痛瞬间袭来的那一秒钟,叶孤鸿就是知道,该面对的最终要面对,该解决的,最终还是要解决!
远离无菌室病房的外面,宋啸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来者:
“有事?”
简单的两个字将他心中那些愤恨表现无疑,在像刀片一样凌厉的眼神中,他扫到了那个女人,然后一抹能将陈惠心全部信念打碎的笑容随之露出。
“袁晓……”
“你在叫我吗?”宋啸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径自冷颜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