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了什么?”杰西看向珊杜。
“第一次锁门,是她的习惯,”珊杜说,“她十分得张先生的信任。第二次不锁门,是因为她怕我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好吧,也许你说得没错儿。”杰西将最后一口果汁灌进嘴里,“但我们可不能全凭着自己的猜测,莽撞行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先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他坐在办公桌旁的皮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抱歉,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太胖了,走几步路就开始喘。平时,都是我的女秘书兰妮帮我解决一切的。就是门外那一位小姐。她办事效率快,做事又认真。”
张先生还没有说完,被珊杜打断。
“我们三个的真正身份,您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吧?”珊杜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该不该告诉她。”张先生犹豫地说。
“那真是太好啦!”珊杜马上叫道,“那就请您暂时,先什么也不要告诉她。”
“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好。”张先生打开办公桌底下,一个特制的小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盒冰块,扔进嘴里一块,又推给三个侦探。
“她可是一位十分乖巧的女士!而且,我几乎什么事都要她帮着办理。你们也看见了,像我这么胖的人,走几步路都不方便。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愿意自己去跑腿的。”
“可这一次,您就自己去了。”珊杜像要看穿张先生的心思似地,盯着他,“我能感觉到,您对她,也不是完全信任。”
“当然!”张先生一脸尴尬,冰块在他的两腮上,鼓来鼓去,“如果她没谈男朋友,我是不会对她不放心的。可是最近,有一个家伙跟她走得很近,是我们原来辞退的一个经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但在一两个月以前,他出现在国际饭店,是与兰妮见面。”
“您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谁!”珊杜试探着说道,“那么,您是认为他有嫌疑?”
张先生马上摇摇头,“那个人可从未在我这儿,办过什么错事。他只是看上去十分精明,业务能力又很强。大有步步高升,独揽大权的势头。这都是我从他的殷勤服务中,看出来的。他很会见风使舵,心思要比一般的员工细很多。最重要的是,他总会关心一些,像商业机秘一类的事情。”
张先生看着三个侦探,轻轻地笑了几声,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但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他开口说道,“我是不会辞退他的。只是——在他值班的时候,发生过两起财物丢失案。虽然警察来调查过,并没有抓住他的任何把柄。我还是认为与他有关系。那是两笔非常大的财物丢失,我想,单凭一个专以偷盗为生的人去碰运气,是很难做到的。尤其是,还需要电子门卡。”
“您曾经说过,门卡只有总服务台才有。如果那位经理动过门卡的话,是会被发现的啊。”杰西不解地说道,“而且,警察也没有查出他有问题。”
“现在的任何门锁,都可以请专门的撬锁公司撬开。”维森猜测地说道,“偷盗者会不会,是一个行窃的高手呢?”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张先生神秘地一笑,“可是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察对我说,在本市的其它几家高级饭店和宾馆里,也出现过类似的盗窃。也就是说,在发生重大盗窃案以前,那些经营场所里,都出现过与我的女秘书约会的那个经理。所以,现在我不得不提防。”
“国际饭店出现盗窃案,是在那位经理出现以前,还是以后?”杰西问道。
“当然是以后!”
“也是他出现以后,才出现僵尸?”一直沉默不语的珊杜,抬头问道。
“不!是在僵尸频繁出现的一个星期后。”张先生说,“我偶尔看到他出现在兰妮的办公桌前。之后,就发现他经常将车,停在饭店门外,等着兰妮。”
“这么说,他的薪水一定很高喽?”维森对汽车最感兴趣,“一个收入很少的人,即使能买得起车,也交不起油钱。”
“他的汽车,可不是一般的好!”张先生带着嫉妒地说,“绝对不是他的工资,所以支撑得起的。但现在,他已经不属于我的员工了,而且,也不能确定,国际饭店里的僵尸就是他。所以,我可不想费心思跟他较劲儿!”
“能否让我们看看,出现僵尸的监控录像片断?”珊杜问道。
“当然可以,但现在不行。”张先生吃力地站起来,额角上,还挂着几滴刚渗出来的汗珠,“我们现在必须去,给你们开好的客房。要不然——兰妮很机灵,不会相信你们是陌生人的。”
三个侦探随着张先生,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兰妮正在外面的小隔间里,转来转去,似乎一直在偷听谈话。
但三个侦探注意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有很好的隔音效果,她可什么也窥听不到。
走出秘书室,张先生将三个侦探朝走廊右侧,电梯的方向指引。
正缓慢而专注地打量着走廊两侧的珊杜,突然眼前一亮,浑身一颤,停下脚步,走到右侧墙壁,一幅油画旁边。
“你非常喜欢这幅油画?”张先生也停下脚步,带着得意的口气,朝着油画比划了一番,“这是我专门从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带回来的。那有一家全法国最好的美术馆,收集着现在著名画家的油画。当然,这些画以后要比现在值钱许多。我是说,在那些画家都死了以后——”
他几个大跨步,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幅油画走去。
“这也是从法国带回来的。你们是否知道,那个著名的塞那河畔。那附近,总有一群每天都饿得两眼发直的年轻画家,专门卖这些油画。要知道,这些油画不仅很便宜,更非常有价值。等到几十年以后,它们全是传世珍品。保不准,这其中的哪一幅,就会变成再世凡高呢。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凡高就是每天忍着饥饿在作画。”
张先生发现,除了维森一脸兴致地走过来,像盲人摸象似地对油画胡乱评价,杰西与珊杜都站在刚才的画前,一动不动。
那架势,就好像从画里,看到了两条香喷喷的大香肠。
他冲着维森咧嘴一笑,尴尬地走回珊杜身边,也垂下脑袋,盯着油画打量。
“我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他有些恼怒,又不失礼貌地问道。
珊杜完全沉寂在,他的视线所看到的物体之上,似乎没有听见张先生的话。
张先生被他脸上严肃的气氛,感染了,不得不再哈下腰,专注地盯着油画。
可他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嘿!我是说,你发现了什么?”张先生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珊杜似乎还没有听见他的话。
可就当其余的三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朝着画上望去,他突然将头一侧,锐利的目光,射向女秘书办公室的方向。
几个人同时发现,兰妮绯红的脸,飞快地消失在女秘书办公室的门口。
张先生被珊杜神经质似的紧张,惊得一跳,又掏出手帕,抹着脑门上的汗珠。
这一次,他不再询问了,而是专注地盯着珊杜。
又顺着他的视线,缓慢而精准地往墙上打量。
他懊恼又吃惊地发现,珊杜并没有盯着油画。而是盯着油画下方,几乎藏在画框底下的两个标志。
“难不成——”张先生一脸无聊的表情,突然被紧张和惶恐所代替,“你是说,有人在国际饭店的墙上,做了暗号?”
他异常紧张地盯着珊杜,就像在等待宣判死刑裁决书的罪犯。两只肉球似的手掌,也跟着微微地抖动起来。
珊杜的沉默,令张先生手足无措,头晕眼花。
他感到口渴难忍,头上好像压了千斤重担,又感到自己像一只寿命短促的飞蛾,轻飘飘地挪动着脚掌。
维森一把扶住了张先生。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珊杜,“我想这个符号,并不能代表什么吧?”
“是啊!如果是一个,也许只是谁的恶作剧,或者是哪一个无聊的房客画上去的。”珊杜欲言又止,继续盯着这两个符号瞧。
甚至拿出了放大镜。
这可惹怒了杰西,“我看,你真是大材小用了!如果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记号——比如说,是为了这幅油画,与其它油画的高低对称而画上去的。而别的油画上的记号被擦掉了,就遗漏了这一个,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杰西马上顺着几幅油画察看了一遍,他的脸色,逐渐惨白起来。
几乎每一幅油画底下,都有这两个标志。
他沉默着走回珊杜的身旁,耸耸肩,“也许,我们要对这两个符号,好好研究一番了。”
经过维森的拍打,张先生才从半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们认为——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