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救他
恬儒感觉头痛的厉害，眼睛微睁，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杨怡扑通一声下跪，“医生，救救他，求你了。”
医生慌忙赶紧单膝下跪，扶住杨怡，“姑娘，他失血过多，大脑严重缺氧，生命体征已经非常的虚弱。即使救过来……”
“只要活着，只要能救活我的娃，您要我什么我都愿意。”
娃？……我的娃……
恬儒搜索所有的可能，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努力的睁开眼，一个中年妇女跪在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旁边，穿白大褂的男子单膝跪地，扶住中年妇女。
“孩子他妈，你这孩子的病我们实属无能为力，再说，这昂贵的医疗费你们也负担不起。您还是现实一些，接受这孩子的命运吧。”白大褂男将中年妇女慢慢的扶起。
“只要有钱，孩子的命还有的救，对不？”中年妇女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白大褂男的胳膊。
“理论上，只是有可能。不过，这医疗费少说也得100万。”白大褂男语重心长，他很明显的看出这家人是来自农村，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么昂贵的费用。
中年妇女回头看向一个年轻男子，“玉峰啊，你说怎么办，你爹走的时候说，我主内，你主外，这事你得替妈做主。”
玉峰走向恬儒，拿手指在恬儒的脸上逗了逗，恬儒笑了。萌萌的笑足以渗透任何铜墙铁壁般冰冷的心。
“妈，这事得你做主，这是家事，是内。”
“妈就没看错你。”中年妇女转身对着白大褂男，“医生，我不知道100万是多少？槽扣槽一槽金条够不够，不够的话两槽。”
“妈！”玉峰赶紧上去制止了他母亲，“医生哪能听懂什么槽，我们哪有什么金条。”
玉峰赶紧转移话题，“医生，您尽管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不管需要多少钱，我们都会想办法。”
医生听得一愣一愣，转身走向病房外，非常怀疑的念了一个词，“槽”。
如果去过乡下，或者去过马厂牛厂，就会知道槽是宽1米多、长3米左右、深1米多的拱形石器，专门用来喂养牛马草料的工具。槽扣槽一槽的金条，是天数的财富。而这个乡下村妇张口闭口就以槽来计数财富，实在不敢让人相信。
恬儒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很小，手也小，脚也小，以至于中年妇女能够抱起他，亲亲他的大眼睛，捏捏他的小脸蛋。
“小狗，你就是妈妈的小狗狗，来，叫一个，叫妈。”中年妇女抱着他轻轻地摇着，一脸的幸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妈妈”恬儒一直盯着这个中年妇女，他小小的意识里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不是两个字，是一个字，咱们农村兴这个叫法。”中年妇女笑的很甜，“来，再叫一个。”
“妈。”恬儒叫出了口，他小小的意识里竟然觉得喊一个字好拗口。不过看到她笑的那么开心，他也笑了。
“妈”
“妈”
“妈”
……
“狗赖，喊什么喊，不烦呐，没看妈正在忙着吗？”李惠兰把一簸萁的小黄米放在箱盖上，来炕边掀了狗赖的被子，“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非要我拿火柱烫你的屁股眼。”
狗赖光子身子在炕上跳来跳去，没过一会，炕上叠的好好的两卷被子就被弄的散开来。心想，大好天的不让在被窝里躺着，难道还要去那枯燥无味的教室发呆。他真的想不明白，为啥要上学。还好，昨天晚上撒谎告诉母亲今天学校放假。
狗赖为自己的聪明津津自喜。上学一年多了，用这个方法骗了妈好多次，她竟然没发现。哈哈，只能怪自己太聪明了。
“狗赖，狗赖，老师说你病了也要默写第二篇课文，让我来监督你默写。”大哥的儿子虎子在门外大叫。
这可了不得了，谎言穿帮，屁股要受罪了。狗赖撒腿就往外跑，身上一丝不挂。刚出门跑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虎子一把抱住。
“奶奶，你快来，我替你抓着狗赖！”
“你这孽种，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只见惠兰拿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的从门里出来。
“虎子，你放了我，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狗赖想挣脱，无奈虎子力气比他大的多。
“就凭你，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虎子丝毫不变脸色。
“我告诉你，我昨天找到了一把杀猪的刀子，比你的胳膊都长。你要是不放我，我就敢拿那把刀子捅死你。”狗赖威胁虎子，其实他一直在找那把杀猪的刀。母亲只是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等大哥杀过猪后，刀子就被收起来了。
“我才不怕，我爸给我做的弹弓还在家里放着，我还怕你的刀。”虎子死死的抱住狗赖，他可不想放走向奶奶邀功的好机会。
“我可是你叔叔。”
“屁，我都比你大，你应该叫我爷爷才对。”
眼看母亲逼近，狗赖灵机一动，坏主意就来了，“你要是放了我，我就偷10块钱给你买把冲锋枪。”
“骗人是小狗。”虎子似乎心动了。奶奶最大的奖励也就几块腌肉，这可比不了一把闪亮的冲锋枪。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赶紧放手。”
虎子一犹豫，狗赖就挣脱跑开了。
李惠兰见狗赖跑脱，迈开步子刚跑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抱头蹲了下来。
“虎子，你怎么就把狗赖放了？”李惠兰有些呼吸困难。
“奶奶，狗赖说他偷10块钱来给我买一把冲锋枪。”虎子一脸诚恳，不敢对奶奶撒半句谎。
李惠兰一听，呼吸更加困难了，“这狗杂种，还敢偷钱！”说完话，李惠兰只觉得如鲠在喉，呼吸更加困难了，“虎子，快，快去喊你爸。”
刚说完，李惠兰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医院里，狗赖低着头陪在母亲的病床前。
医生对王玉峰说，“你母亲老来生子，对生体损伤太大了，一定不要再让她做剧烈的走动，否则有生命之忧。”
医生离开病房，玉峰抚摸着狗赖的头，“你听见医生的话了吧，老妈生你的时候都49了，大出血，差点要了命。你可不能再招惹老妈了。”
“都怪你儿子！”
“虎子是有错，但他也是受老师之托。再说，说谎请假本来就不对，知道吗？”
“哪里不对了，上学那么无聊，既要背课文，还要练计算，烦死了都。我不要在上学了。”
“你不上学，老妈就会生气，你看你把老妈气的。”
“她可以不生气啊，我又没叫她生气！”狗赖觉的是虎子的错。上学无趣，那还非要去。虎子答应放他走，那是有利益条件的的。“所以，关我毛事！”虎子心里嘟囔，却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话出口，老妈确实又要生气了。
“你否跟他费口实了，他就要要我命的祸种，白眼狼一个，你说这些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李惠兰瞪了狗赖一眼，翻了个身。
“你看，还是妈了解我。所以我回去就跟老师说，我不上学了。这样，老妈就不会生气了。”狗赖看见母亲翻身，知道是拿他没办法了。
“休想，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着，玉峰起身向外走去。
“你敢！”狗赖对着玉峰的背做鬼脸。
李惠兰却在病床上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