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睡莲受鱼大王皇冠之命,统计一下艾玛河和蛤蟆湖鱼类的品种及名称。
本来,这件事由老寿星来办。因他身体不好,却叫黄头顶代劳了。
黄头顶接过这个差事,竟然耀武扬威起来。他仰着头,不可一世,似乎他是湖中大佬了。他四下转悠,凡到哪个鱼种,先要红包,后登记。本来,红毛鲤鱼应排在第一位,因没给他好处费,结果落到了第八位。气得红牡丹跟他干了一架,他指着黄头顶的鼻尖问:“你损不损,叫你登个记,你就搞歪的邪的,雷公都不会绕了你。”黄头顶瞪起眼珠,凑近红牡丹跟前,圆瞪着眼睛,摆出一副无赖相。
红牡丹不吃那一套,扬言道:“你若不给我改过来,我找老寿星说道说道。再不,叫左邻右舍评评理!”
“哼!”黄头顶气得抖动胡须,咬牙切齿,“小样,敢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或许,黄头顶带着一股怨气,找蔫巴坏登记。蔫巴坏不是省油的灯,非但没给他上炮不算,还干了一架。然而,蔫巴坏不是黄头顶的个儿。刚开始,蔫巴坏吃了亏,他假装败北。冷不丁,咬上一口,撕下黄头顶一块肉,疼得他直打滚。随后,蔫巴坏丢下一句:“你爱登记不登记,我就不服你,看你能把我咋的!”说完,他屙了黄头顶一身屎。
气得黄头顶甩手不干了。
正在这时,睡莲找到了老寿星,催鱼类登记表。老寿星又找到了黄头顶。他哼哼呀呀,没说出啥原因,只说他最近身体不好,允他几天,后后报给睡莲。
不是有这样一句嗑吗,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虽说,蔫巴坏不是黄头顶对手,但他敢下手,结果黄头顶没占着便宜,灰溜溜的。再去登记时,他没敢要红包,不过他是酸脸狗,没个好模样,到哪儿都吵吵嚷嚷的。没个说他好的。
黄头顶开始统计,按着声望排名次,第一位没敢写自己,尽管红牡丹跟他干了一仗,硬着头皮,填上人家的名字。第二位写上自己名字,接着是棒眼,还有蔫巴坏……总共是35种鱼。
本来,应由老寿星过目把关。因他病卧床不起,连眼睛都没睁,对黄头顶说:“你可别露掉谁呀!”其实,老寿星明明暗示,话里有话,公平公正,别搞歪门邪道。
睡莲看到蛤蟆湖鱼类报表,觉得不会出错?她草草地看了一遍。
红嘴巴匆匆赶到这里,原来是睡莲大公子玛玛里拉稀了。睡莲发出求救信号,专程治病来了。果真是神医,没用二三分钟,玛玛里能吃东西了。睡莲自然是千恩万谢。
这时,睡莲对红嘴巴说:“喂!看看你们湖的鱼类,有没有落下的。”
红嘴巴边看边说:“这家伙太损了,竟然给自己排在第二位?”
说到这里,他“呸”的一声。睡莲脸挂不住了,她也没好好看看,黄头顶怎么将排在第二位呢?
红嘴巴接着往下看,又气咻咻地说:“啊呀呀,他咋这样呢?若是叫大家知道了,不闹翻天才怪呢,他很想把这个报表撕个稀巴烂,然而,他没有这样做。
再往下看,红嘴巴惊叫了一声,一连吐了七七四十九个泡泡。
“咋回事呀!”睡莲追问。
“名单里咋没有青蛙鱼的名呢?”
睡莲似乎觉得是个失误,脸红了,不住地嘀咕:“不可能吧!咋会落下呢?黄头顶向她打过保票的!”
说着,她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报表。
“果真没有呀!”
那可咋办呀,要是青蛙鱼知道了,咋交待呢!
“这事不用你操心,由我负责,我会叫他满意的!”睡莲补充道。
次日,青蛙鱼找到睡莲,询问了此事?
睡莲说:“这事不怨他们,要怨就怨我,办事太粗心!再说,我查了查以前报表,也没有你们家族的名字。”
“连你都不承认我是鱼?”
“谁说的,若是不承认,托红嘴巴说媒,我大儿子准备娶你家蓉蓉为妻呢?”
青蛙鱼不说话了,但他觉得,有一种东西隐隐约约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2
话虽这么说,但青蛙鱼心中有数,连睡莲都不主持公道。看来我们是黑户了。每每想到这儿,心口窝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喘不过气来。
蓉蓉见爹爹不高兴,准是登记“户口”之事。别的鱼都登记了,唯独俺们“八”字没一撇呢,他能不着急吗?如果连“户口”都入不上,黑户无疑了,说不定被驱逐出蛤蟆湖,到那时,可就崴了。
“爹,咱们找睡莲去,非叫她给填上不可,否则,我就不做她儿媳妇!”
青蛙鱼闷头不语,也没想出个招儿来。他有个毛病,生气时,爱吹泡泡,腮帮子都吹肿了。蓉蓉见状,就开导说:“爹,我去一趟艾玛河,叫玛玛里做他妈工作,通融一下,把咱们的“户口”填上!”
睡莲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青蛙鱼都不给面子,更何况你个蓉蓉了。
本来,蓉蓉是不想去的,但为了家族的前途命运,只好厚着脸皮去了一趟。
睡莲见未过门的儿媳,自然喜出望外,好吃好喝招待她。可是,蓉蓉吃不下,怏怏不采的。玛玛里见她郁郁寡欢,很是担心地问:“哟!你哪不舒服吗?还是有啥心事?”
蓉蓉把心里话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毫不保留地说给玛玛里听。
玛玛里听后,发了一顿牢骚,并大骂黄头顶,“咳!你家的事,都叫他给搅和的,如果上了户口,就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了!”说到这儿,他又补充一句:“你们的老寿星,可能是和事佬,要不,就是糊涂虫。本来是他的事,偏叫黄头顶来办,结果怎么样,这样糟糕的局面如何收场呀!”
发牢骚也不能解决问题,关键得想出个办法来呀!玛玛里是个急性子,“这事包在我身上,保准说服我妈妈,把事情办得妥当。再说,这也不是走后门,光明正大的事情!”
睡莲早就料到儿子玛玛里会找她的。果然如此。
“妈,蛤蟆湖鱼类本应有青蛙鱼的名字,是不是黄头顶从中做了手脚,你给补上吧?”玛玛里瞅着睡莲的眼睛问。
睡莲没说话,而是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玛玛里看。
原来这样东西,是睡莲的顶头上司捎来的。以黄头顶为首的,联名告青蛙鱼,说他们不是鱼,除非检查其器官,若是跟鱼一样的,才能入上户口。
如似兜了一瓢凉水,玛玛里哑了,因为他懂得,佛爷的眼珠是动不得的,他妈妈不会开这个口子。
蓉蓉是白跑一趟,啥事没办成,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里,蓉蓉向爹爹汇报,没等说完,青蛙鱼火冒三丈,你没问睡莲:“白毛鲤鱼,是不是鱼,他们解剖过吧?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如果解剖了,不知还会出什么事呢?”在青蛙鱼看来,给不给他们上户口,睡莲口是心非,老寿星也没起好作用。
睡莲到底是睡莲,啥事都办得妥妥贴贴,不会留下半点罗乱。这不,蓉蓉前腿走,后腿就跟来了。青蛙鱼见亲家来了,自然高兴了。似乎气消了一半,跟睡莲攀谈起来,不管说啥,青蛙鱼户口是不能回避的。睡莲对青蛙鱼说:“呵呵,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再想想辙,会叫你满意的!”
青蛙鱼脸由阴变晴了,他看了一眼睡莲,笑呵呵地说:“说说吗?有何高见?”
“我不同意解剖,但又能证明你们是鱼,不妨请专家来定夺如何呢?”
青蛙鱼为难了,上哪请专家呢?再说,鱼也好,蟹也罢,都是约定俗成,哪是专家给定的呀。他说了这样一句:“你们白毛鲤鱼,谁给你们定的呀!”
青蛙鱼说话就是臭,噎得睡莲直翻白眼,半天没说话。
是呀,总得有个令青蛙鱼能接受的条件。
“咋办?”睡莲也有棘手的时候。她对蓉蓉说:“看看,那天我太忙,照顾不周,这样吧,哪天我没事了,你再过来一趟,我好生款待于你!”
蓉蓉强作笑颜,很有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青蛙鱼仍我行我素,他们家族该咋生活,还咋生活,谁敢撵他们走呀,何况深水潭,又有个大漩涡,一般鱼类是进不到那里的!
3
玛玛里头末去蛤蟆湖。
此行的目的,一来看看未婚妻蓉蓉,二来给青蛙鱼捎个话。三是参观一下神秘的深水潭。
蓉蓉代表她爹迎接没有转正的丈夫。
“呵,蛤蟆湖,浩如烟海,五光十色,非常壮观。怪不,会有你这样聪明美丽的鱼!”玛玛里说起话来很中听,也深得蓉蓉的喜欢!
蓉蓉自然高兴了,心里亮堂堂的。谁不爱自己的家乡,谁不欣赏自己呀!
没等玛玛里看望青蛙鱼,青蛙鱼反倒来看他了。实际上,青蛙鱼心里惦记“正名”的事。或者说,睡莲叫玛玛里捎来甚么好信息。
“叔叔,我,我妈叫我——来看——你。还有“户口”那件事,上头——有话,叫你们拿出——真凭实据来,就可以填上表,方能成为鱼的成员之一,参加有关活动,否则,就是磨破嘴唇子,也没用。”玛玛里说话不太利索,时而伴有结巴。
“用真凭实据卡我们,就是不想承认我们,看看,又设下了一个套。”青蛙鱼有些发怒了,但又不能在玛玛里跟前发作呀!他看了玛玛里一眼,意思说,我就这一堆一块,还要什么真凭实据呀!那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还是蓉蓉头脑反映快,她对青蛙鱼说:“爹,那蛤蟆石不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化石,没有比他更有说服力的佐证。”青蛙鱼没吱声,他连吐了六六三十六个泡泡。
蓉蓉明白了,别说鱼呀,就是人类都不会相信。难道死路一条,没有别的办法了。
玛玛里在旁边插嘴说:“这样吧,我回去跟我妈妈说说,叫上头组织一些专家来,对蛤蟆石进行科学考察,再做定论。”蓉蓉在一旁笑了,心里说,这还差不多,是亲三分相吗,你多多美言几句,兴许把这事给办妥了呢。
没出半个月,果真来了一大帮专家,都是有名望的,有鱼类专家醒醒博士,蟹类专家拍拍博士,虾类专家卡卡博士……在睡莲引导下,他们顺着艾玛河进入蛤蟆湖,径直奔向蛤蟆石。
专家们站在蛤蟆石下,仰望着,或许从中看出什么秘密来。不知是灿灿的阳光晃的,还是他们对巨石头不感兴趣,没个吱声的。当然,这些博士还得听听鱼类博士意见,你听他咋说的,“谁说这块巨石像蛤蟆?我咋就没看不出来呢?即使看出来,有嘛用,充其量,那不就是一块大石头吗?”
他的头没带好,其他博士跟着瞎起哄,把蛤蟆石说得一无是处。
青蛙鱼真想骂他们一句:“你们懂不懂,不懂不说不行吗,何必鼻子插葱——装相呢?”可是,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看了看博士们,他不禁长叹了一声。
过了不久,在睡莲的融通下,又来了一位熊博士,他对蛤蟆石很感兴趣,非要看看蛤蟆庙里的蛤蟆石。青蛙鱼以为有救了,好吃好喝招待这位博士,以为他会对蛤蟆石做出正确鉴定,以便推断这里是青蛙鱼发源地,那块石头就是青蛙鱼的翻版。
然而,这位熊博士是近视眼,别说蛤蟆石看不清,连走路都费劲,稍走快点,他就直嚷嚷:“慢点不行吗?慢点不行吗?”没办法,大家只好等他,光看蛤蟆石用了一个星期,青蛙鱼差点骂娘,他很想说,你们随便吧,注册也好,不注册也罢,但你们不能扼杀我们,反正得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再说,是鱼不是鱼,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还活着,迟早会获得名份的?!
最后,这位熊博士说了这么一句:“一块石头,就能断定你们是鱼,那不是笑话吗?哪有鱼能变成石头的,这不是天方夜潭吗?”
博士一席话,就把青蛙鱼给否定了。意思说,你们不是鱼。
那到底是什么,还能像黄头顶说的那样吗?鱼不鱼青蛙不青蛙的怪物吗?
这下子,睡莲没话说了。专家也找了,鉴定也做了,只是没有通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曲子,路被堵死了,看来也只得另想办法了。
唉!真让人头疼的事。
青蛙鱼上火了,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吃不好、睡不香。整天唉声叹气的。
蓉蓉见爹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一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看那些专家连普通人都不如,不用听他们的,咱们再等一等,迟早会有出头之日的。
唉!因无证据,青蛙鱼户口还是没有着落。
青蛙鱼并不甘心。
4
在蛤蟆湖里,青蛙鱼没户口,他抬不起头来,觉得太没面子了。难怪,黄头顶老是挑事。弄得他哭笑不得。
不知是愁的,还是压力太大,青蛙鱼身体瘦成了一圈,那双大眼睛淡暗无光。
这天晚上,湖很静,没有喧哗,渔船入港了。青蛙鱼独自浮出水面,仰着头,月亮姐姐朝他款款走来,好像说,你好呀,怎么像淹了的茄子——蔫了。是不是有啥心事。他正想说点什么。只听“啪”的一声,青蛙鱼一惊,是月亮跳到湖里去了,还是什么东西。
他回眸一看,原来是红嘴巴出现在他面前。“咦!你又发什么呆呀!是不是那档事?”青蛙鱼没吱声,仰着脸,只是吹泡泡。
红嘴巴最了解他了,青蛙鱼每每有什么心事,总爱独自浮在水面,冲着月亮姐姐发呆。
“听说‘户口’还没办下来?到底差哪?”红嘴巴陪着小心问,难免触到他的痛处。
“差哪?人家死活不承认,又是开会,又是派专家,都没迈过这个门槛!”青蛙鱼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很激动,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
“听说鱼大王皇冠,是最讲道理的了,只要你能说服他,就有希望。不过,你得准备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他可翻脸不认人,一甩尾巴,掀出你几丈远!”红嘴巴的话,像一针强心剂。刚才,青蛙鱼还打不起精神,立马复活了。他习惯地吐起泡泡,接连不断,红嘴巴央求说:“我说老哥呀,你别吐了,有招儿想招儿,有辙想辙吧!”
“想招?想辙?”青蛙鱼嘀嘀咕咕。
青蛙鱼回到家,一宿没合眼,他想了多个方案,最后决定跟鱼大王皇冠来一场辩论。若是输了,他的家族就彻底完蛋了。
鱼大王皇冠,听手下的来报,说有个鱼不鱼青蛙不青蛙的怪物求见。
今天,皇冠兴致很高,非要见见这位陌生的来客。
皇冠见了青蛙鱼,下下左右打量着。青蛙鱼抹不开了,脸也红了,憋得他叫唤了一声。
“呱!”皇冠着实吓了一跳,这哪是鱼呀,分明是只青蛙,很想说,你来这里做甚。但转念一想,不行,还没说话呢,就把他撵走了,多不礼貌呀。
“你找我有何事?”
“入户口。”
“你是鱼吗?”
“我不是鱼,还是什么?”
“是鱼,听你的叫声,咋像青蛙呢?”
“是的,我是青蛙鱼!”
“青蛙鱼?没听说过?”说着,他翻了一下“户口薄”,也没找到青蛙鱼的名字,他很想骂一句,好你个青蛙,跑到我这里捣什么蛋,给我滚一边去。
皇冠瞪起眼睛,抖动胡须,像要歇斯底里大发作似。
青蛙鱼却来个先发制人,对皇冠说:“都说你主持公道,我特意来拜访你!”
皇冠闻听此言,心软了下来。便说:“你说你是鱼,有何证据?”
这下子,打开了青蛙鱼话匣子,他从蛤蟆石说起,连上苍都说我们是鱼,否则,不会有那块蛤蟆石的。还有,我们跟白毛鲤鱼,红毛鲤鱼,还有红嘴巴(鱼医)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儿,皇冠觉得青蛙鱼,伶牙利齿,能言善辩,说得头头是道,的确不简单。只不过,他的证据还是不足以说明他是鱼。
他很不高兴地问:“听说,你们是黄霸天的克星,哪有鱼能吃蝗虫的呢,哪有鱼能在陆地上生存的呢?”
“世上没有这种说道,吃蝗虫的不是鱼,而是青蛙。咱们当场试验,看看哪的青蛙,能在水里长期呆下去,还有青蛙能摇头摆尾吗?”
皇冠觉得他说的在理,但仍觉得证据还是不足,难怪人家不给他入户口。
于是,问了一句题外话:“你用什么呼吸呀?”
青蛙鱼笑得很夸张,意思说,你若不信,我当场做给你看!
果真是用腮呼吸。
“凡用腮呼吸的,都是鱼!这个结论,有错吗?”青蛙鱼似乎抓到了一棵稻草,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竟然情不自禁的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呵!那舞姿简直能和专业演员媲美,皇冠看直了眼,半天才缓过神来。
5
青蛙鱼见到了鱼大王皇冠,心中甚是欢喜。虽“户口”没入上,但这场精彩绝伦的辩论,令他终生难忘,他好像吃到了蝗虫一样,那样津津有味,那样解馋。青蛙鱼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蓉蓉见爹爹满面春风归来,准是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就急不可待地问:“爹!别卖关子,快把好消息抖落出来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说完,青蛙鱼的子孙们,将他团团围住。嗨!那股亲热劲溢于言表,非要从他嘴里抠出点秘密来。
青蛙鱼本想和盘托出,但转念一想,不行。在皇冠没表态之前,“户口”仍是个未知数。万一情况有变呢,那不是空欢喜一场吗?到那时,自己多没面子呀。所以,他留了一小手。
红嘴巴出诊归来,路经深水潭,泡泡到处可见,像一朵朵美丽的水莲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刚想回转身,不对呀,准是青蛙鱼家族有什么喜事,要不,咋有那么多的泡泡呀,八成是喜事临门了。他去看望挚友青蛙鱼。
老朋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红嘴巴猛的摆了摆尾,水溅到青蛙鱼的脸上。意思说,你行呀,吃独食,快把你肚里的好事掏出来吧?
直到这时,青蛙鱼才把见到皇冠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那找个时间摆上几桌,好好庆祝一下!”红嘴巴竟在青蛙鱼面前露了一手,来个穿天猴,猛的向上飞去,一条彩色的弧线在空中落了下来,美极了。蛤蟆湖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果然是名不虚传,太了不起了。
红嘴巴好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说了一句:“你知道蛤蟆湖里,谁是老大吗?”
“那还用问,不是老寿星吗?”青蛙鱼不假思索地说。
“那就对了,你的‘户口’问题最后还得由老寿星拍板,皇冠不会越俎代庖的,不信,咱们打个赌?”
青蛙鱼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如梦方醒。又犯了老毛病,他一有急事,或者开心,就不停地吐泡泡。他一连吐了七七四十九个。
红嘴巴说:“你的心思我懂,别再吐了,还是找老寿星吧,别隔着锅台上炕,一来对老人家尊敬,二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三是如实汇报申报‘户口’的进展情况,四是再一次征求老人家意见。”
“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在这里先谢你了,”青蛙鱼兴高采烈地说。
青蛙鱼知道老寿星有个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漫步,很会养生。要不,咋长生不老呢。青蛙鱼前去探望老寿星,自然带上了礼物。
满湖泊找了个遍,也不见老寿星的踪影,“咦!奇了怪了,他去哪儿,难道去了艾玛河。不对呀,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出山的。”
老寿星去蛤蟆庙了?他到哪里做什么?是不是看蛤蟆石?青蛙鱼猜测道。
今儿个,月亮姐姐打扮得格外漂亮,她将玉体全部投入湖里,连青蛙鱼都看直了眼,意思说,月亮姐姐,你有啥喜事呀,莫非是嫁人了,别忘了,我们前去月宫喝喜洒呀!青蛙鱼走到哪,那月亮姐姐跟着哪,咦!今儿个的月亮咋这么亮,这么圆呀!莫非是来助兴的吗?
“老寿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寿星心里一惊,好你个青蛙鱼呀,你是活神仙,连我的行踪都知道!他回转过头,冲着青蛙鱼笑了笑,再看看眼前的蛤蟆石,赫!你跟蛤蟆石,一模一样。脑袋伸出来,缩出去,老寿星在水里打转转。
“老寿星,我想找你问个事?”青蛙鱼说。
“你不用说了,我全知道了,皇冠捎信给我,你们‘户口’之事,由我来定夺。”老寿星说完,看了青蛙鱼一眼,很不好意思地说。“看看,叫你受苦了,由于我的懒惰,给你添乱了,结果你费尽周折了,东找西问的,嗨!都是我的错。”
青蛙鱼见老寿星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说:“老寿星,别,别这么说,咱们都是蛤蟆湖的,不管是鱼虾,还是螃蟹,都是一家人吗!”
青蛙鱼和老寿星顺着原来的水路,又回到了蛤蟆湖,不知为甚,水路上到处鱼虾,尤其是月亮姐姐,都来光顾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蛤蟆湖。
蓉蓉和她的姐妹兄弟都来迎接青蛙鱼了。
青蛙鱼心里知道,就因长的特殊,为证明自己的身份,竟然要付出这么大代价。想到这儿,他苦笑了一阵子。
在青蛙鱼看来,他看重自己的名份,自己的户口,是不想背“黑户”的锅。他不光为他自己,关键是为子孙后代着想,否则,人家该说他是“黑户”了!他要活出个尊严来。
老寿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从不肯多说一句话,他冲青蛙鱼笑了笑,然后盖棺定论地说: “你们不但是鱼,而且是条绝色鱼!”
青蛙鱼听到这儿,险些哭了!
顿时,深水潭满是五颜六色、银光闪烁的泡泡,在碧绿的湖水里绽放出最灿烂的光芒。